因爲此前守城,白袍軍收到不少朝廷送來的糧草,過冬是完全沒有問題。
半個月來,蘇白收到了不少來自河津的情報。
銀甲鐵騎和河津各地的義軍彙聚一起,總數已将近二十萬的兵力。
而且,這個數量還在不斷攀升。
河津之地富饒,在七王的治理下,已成爲陳國最爲富裕的地方之一。
所以,河津之地的百姓對于七王很是尊敬。
義軍的兵源不缺,加上陳北堯治軍有方,縱然黑水軍和東羽軍聯手,都很難攻破河津之地的守備。
如今,又逢冬季,所以,黑水軍和東羽軍的攻勢減弱了不少。
河津之地的守衛就更顯得牢固。
“蘇白和白袍軍還沒有出發嗎?”
黑水軍大營,尉遲麟看向身後的副将林青,問道。
“沒有。”
林青苦笑一聲,道,“西疆下了大雪,白袍軍本來已出發,又回去了。”
“我看他就是不想來。”
尉遲麟冷哼一聲,道,“這小子越來越滑頭了。”
“麟帥,說句實話,這場仗,就連我也不想打。”
林青輕歎道,“你我都知道這場戰争是怎麽回事,皇權的争鬥,遭殃終究隻有百姓。”
陳帝和七王之争,陳帝赢了,七王送上了性命,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陳北堯和七王舊部不甘就此坐以待斃,起兵反抗朝廷,也無可厚非。
但是,最終受苦受難的還是陳國的百姓。
若說造反有罪,其實,陳帝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也讓很多臣子寒了心。
“這些話,不可再說。”
尉遲麟看着帳外,提醒道。
“我也就是在麟帥面前發發牢騷。”
林青輕歎道,“麟帥,你說,蘇白會不會因爲明珠郡主的關系”
剩下的話,林青沒有再說,也不能說。
“不會。”
尉遲麟搖頭道,“蘇白雖然年紀尚輕,但是,比任何人都老成,公與私分得清,陛下也正是因爲這樣,才會讓蘇白前來相助。”
“沒想到,那小子如今已成爲白袍軍的統帥,還做的不錯。”
林青說道,“青燈寺被毀,西度國這一仗又打的如此憋屈,短期内,西度國很難再組織起像樣的攻勢,我國西疆也可以安靜一些時日了。”
“這一仗,蘇白的确打的不錯,換作是我,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尉遲麟點頭,沒有吝惜贊美之情,道,“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戰略意識,的确不俗,陛下派他前去的時候,我還擔心他年輕氣盛,會貪功冒進,沒有想到,這蘇白竟然如此沉得住氣,硬是死守了兩個月,耗盡了十國聯軍的銳氣。”
“他派關雲骁騷擾聯軍糧道的做法也做的不錯,讓十國聯軍糧草短缺,難以後繼,我就奇怪了,這小子從前最多也就帶過千百來人,并沒有打過這樣大規模的戰争,爲何會做的如此出色。”林青不解道。
“隻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千年前,有漢王朝的冠軍侯,十七歲北破匈奴,如今我朝也終于出了一位少年将軍,不輸給當年的冠軍侯。”尉遲麟說道。
“當真英雄出少年。”
林青感慨道,“當初,蘇白來軍營的時候,我也還擔心這小子又是一個白面書生,前來隻是爲了混資曆,沒想到,這蘇白竟是如此出色,不過。”
說到這裏,林青語氣一頓,面露擔憂道,“俗話說,過慧易折,這小子的鋒芒實在太盛了,有些令人擔心啊。”
“其實,這也是我擔心之事。”
尉遲麟說道,“雖然蘇白爲人聰慧,但是,當年的老柱國和如今的七王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結果。”
尉遲麟,林青皆是沉默,陳國爲何會由盛轉衰,最大的原因還是陳國人才凋零嚴重,陛下多疑,已讓臣子們寒了心。
“希望蘇白能看清局勢吧,該收斂時,也應收斂收斂。”尉遲麟輕歎道。
西疆,大雪還在繼續下,官道都被大雪淹沒,寸步難行。
西疆本就寒冷,如今冬季到來,更是冷極了。
将士們三五成群圍坐在火堆前,煮着肉湯,生活的還算惬意。
白袍軍打了勝仗,自然不能虧待,蘇白也不是苛刻下屬的人,基本上士兵吃什麽,他就吃什麽。
所以,将士們吃肉,他也吃肉。
“蘇将軍,我們時候回去啊?這沒仗打的日子實在太過無趣了。”
相處兩個多月,白袍軍的将士們對于蘇白也熟悉起來,知道這位年輕的蘇将軍雖然厲害,平日裏卻沒有什麽官架子,一些膽大的将士甚至敢和蘇白開一些小玩笑。
蘇白看着将士們面前大鍋裏煮着的肉湯,伸手指了指城中的大雪,笑道,“沒看到還在下雪嗎,真是吃肉都堵不上你們的嘴,現在行軍,恐怕還沒回去,就被這大雪埋了,吃你們的肉,等雪停了,道路通了,我們便回去。”
“哎,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許老三,别偷吃,就那一塊肉最肥。”
說話的将士剛感慨,看到一旁的同袍撈起了一塊肉,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上前搶肉吃。
一時間,大鍋前,将士們熱鬧起來,紛紛開始撈肉。
蘇白看着這熱鬧的景象,笑了笑,邁步離開。
希望這雪,多下幾日吧。
若是可能,他真是不想和陳北堯對上。
如果陳北堯敗了,那整個朝廷的權利将會被陳帝徹底掌控,再想逼迫朝廷爲柱國府翻案,幾乎已不可能。
既然陳北堯将當年柱國府一案公告天下,他便借勢,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就在蘇白竭力拖延前往河津的日子時,洛陽城,皇宮内,皇後設宴,宴請皇室成員還有一些與皇室有關的诰命夫人,前來宮中赴宴。
最麻煩的是,皇後宴請的名單中,還有小鯉魚。
這讓蘇府上下大爲震驚。
秦憐兒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有些慌了。
這該如何是好。
公子臨行前刻意交代了,不能陳帝和皇後見小鯉魚,如今,宮中送來了請帖,她也不能拒絕。
拿不定主意,秦憐兒打開密室,前往月府。
月府,月仙子在聽到秦憐兒的禀告後,神色也凝重下來。
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