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公子,可否放開在下了?”
她回過神來,看看周圍三三兩兩圍觀的百姓,再看自己仍如八爪魚攀附在那人身上的四肢,連忙松開那人,臉卻已如火燒般通紅。
見那人理了理自身濕透的白袍,轉身要走的模樣,她又連忙閃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吾……”她隻說一字便停下。
不對,九兒跟她說過,世人早不說吾爾,隻稱你我。
她轉動着清澈的雙眸,随即淺笑着有模有樣的學道:
“公子可稱我天天……感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曾婚配?”
被如此一問,那人瞟一眼她早已濕透的藍衫,又迅速移開眼去,卻也可疑地紅了臉:
“在下路雲初!本意隻爲救那位姑娘,卻未曾想姑……公子跳水後久不見動靜,再見那位林公子已就近救起了那位姑娘,在下便順手将你帶上岸。公子無需就此事挂齒!”
敢情人家隻是順手将她撈上岸的呀!
路雲初說完,對她拱拱手,逃也似地就待轉身離去。
她連忙一把拽住他濕漉漉的衣袖,心想是否婚配的問題還沒回答呢,可還沒來得及待她開口,她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大人!二哥,你看,那真的是大人!”竟然是九兒的聲音。
她順着聲音看去,不正是她那三條尾巴,又是何人?
這一個擡眼遠望的功夫,手中的衣袖被人抽開,再看時,原地哪還有路雲初的蹤迹?隻剩下他所站之處,那一灘水迹……
那一刻,她心中若有所失,連忙踮起腳尖于人群中張望,試圖看到那白色的身影。
可人來人往,那千年來第一次牽動她心的身影,卻不在其中。
轉瞬間,梅山三人已到了她跟前。
夢九眼尖,驚愕地道:“大人,您怎的會渾身濕透了?”
随即夢九意識到什麽,連忙當先一步擋于她向前,對着流光道:“小光,脫下你的外袍給大人!”
她失落地搖頭對夢九說:“吾不冷。”
夢九回過頭,低聲道:“大人,您若是想女扮男裝偷溜進城,九兒不攔您。可您看看您現在……”
她迷茫地低頭看向自己,被浸濕的男式藍衫下,她美好的身體輪廓顯盡無疑……
……
轉眼兩年過去。
兩年間,帝天再無路雲初的消息,卻無一天不在想念他。
那次相遇大半年後,她聽聞闵姓城主爲了一塊黑石,竟屠了北山林家莊一百三十八人。
這令她萬分震驚與憤怒。
當了解事情始末後,她才得知,原來當初在湖畔的另一對男女,正因那次落水相救事件,生出情愫并談婚論嫁。
隻是闵城主嫌貧愛富,卻又貪圖那塊黑石,爲此設計于愛女麗娘與林火風大婚之日,屠了林家莊。
林火風因此身亡,麗娘得知後自盡于北山之下……
那黑石卻被林火風之兄長,林家莊唯一幸免卻又天生癡傻的林金全帶走,不知所蹤。
一怒之下,帝天親手了結了闵城主性命,并由此決定親任城主,再不能将落花城随便交于虎狼之人的手中。
随後,她于南山追蹤到林金全下落。
但待她找到林金全是,那癡傻的林金全早已因饑餓吞下黑石。
林金全身雖死,但由于其對黑石的執念,竟入了魔。
想到林家莊的悲慘境遇,再見入魔後的林金全尚無幾分魔力,她便沒有忍心消滅他,而是将其鎖于南山深處,并将山洞洞口以層層巨石堵死。
随後,落花城城主的上任,使得她從原本的隐世,終于走到了人前。
從那時起,瑪法大陸人人得知帝天的存在,人人知曉落花城主帝天,法力無邊天下無雙。
也從那時起,無數修煉者躍躍欲試想要挑戰于她,卻又無一例外敗于她手下。
……
這日,她正慵懶地躺于寝殿軟塌之上,讀着梅山收集的那些民間話本。
丁冥一早出了府,又不知去招惹哪個姑娘了……
梅山靜靜地伺立在她身邊待命。
殿外的草地上,躺着一早被夢九毒倒還沒醒來的流光……
“大人大人!”
夢九提着她的小藥籃,風風火火地跑進寝殿。
她頭也未擡,繼續安靜看手中的話本。
“大人,我剛聽山下管事的說,府外又有個人求見要與您比試!”
夢九拿起桌上的茶盞,咕咚咚喝了兩口接着道:“不過大人放心,我已吩咐管事的去将那人打發走!”
說完,從藥籃中拿出一個拜帖,放在桌上。
帝天的雙眼匆忙地瞟過那展開的拜帖,又回到手中的話本之上。
可下一刻,她卻倏地丢下話本,同時坐直身子,伸手拿起那拜帖。
拜帖中拜見人一列,赫然寫着“路雲初”三個字。
“大人,您說這些人煩不煩……哎!大人,您又去哪兒?”
夢九剛坐下,卻見眼前藍影一閃,軟塌上的帝天早已不見身影,隻留得她美妙動聽的聲音還在寝殿回旋。
“吾去見心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