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水走到二人跟前,後知後覺地問:
“我是否打擾到兄嫂的好事了?”
寶珠原本已恢複正常的表情,在梅水這句問話中再度崩潰,隻窘得恨不能找個地方躲起來。
路雲初雖沒回答梅水的問話,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反問道:
“昨夜爲什麽求救?你怎麽會來了落花城?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在浣夜島忙了一夜,也是天亮時才趕回落花城。
他的血雖無法起死回生,卻已可以令浣夜島等人燒焦的屍骨重生出血肉。
幸而有蝦二幫他,将島上被燒死之人集中起來。臨走前他已設下結界,打算待日後帶着寶珠再去徹底複活島上之人。
隻是做完這一切,他也因失血過多而疲累不堪。
而且他發覺,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靈力也在逐漸匮乏。
在島上設下結界已瀕臨靈力匮乏的最邊界,剛才在夢九房間,他原本是可以設下結界讓他的姑娘滴血救人,可短時間内他已調動不出足夠的靈力。
不想讓他的姑娘擔心……
本打算回府後先行歇息一會兒,等體力回升,等體内血液再生,等靈力重新恢複。
半株藍靈仙草已融入他的體内,再生的血液仍會是紫色,并給他帶來靈力。
可他前腳回府,剛跟許管事了解了他的姑娘的動向,後腳就看到狼狽的梅山,一臉悲怆地抱着夢九回來。
算着時間,他的姑娘也該回來了,他便吩咐許管事帶人去傳送石邊等着接應,自己則陪着失魂落魄的梅山。
所幸沒過一會兒,他的姑娘便回來救活了夢九。
這會兒見到梅水出現,他雖心中意外,但看到梅水安然無恙,心也算徹底放下。
隻是,忙了一宿,他确實對梅水的事還一無所知,這才連問幾個問題。
梅水撓撓頭,被他一連串關心的話語問住,不知從何回答起。
“兄長,聽聞我九兒姑姑出事了,待我先行探望一番,再與你和師父細講昨日發生之事。”
方才龍嘯天已遠遠地指給他看過,路雲初與寶珠身後那間房正是夢九的,而隔壁便是梅山的房間。
梅水說完,大踏步往前邁着,伸手就待去推夢九的房門。
路雲初終于放開摟着寶珠的手,一把攔住梅水:“現在先不要進去!”
梅水不解問道:“爲何?我九兒姑姑她……”
路雲初道:“有你嫂嫂在,能讓你九兒姑姑出事嗎?”
梅水看向寶珠,笑道:“那是!嫂嫂無所不能!嫂嫂威武!”
寶珠被梅水說得更羞,正好此時被路雲初松開,幹脆借口逃開:
“你們兄弟間慢慢聊,我去前面看看許叔把那些女子怎麽安排的。”
說完,原地遁形不見了……
一旁的龍嘯天見梅水與路雲初相遇,且又已在他師父梅山的門口,當下也道:
“梅賢弟且與路兄聊着,我該帶護衛巡城了,還得去學館那邊瞧瞧。午膳時我們再聚!”
龍嘯天說完,也遁了……
梅水回過頭又看向梅山的房門,對路雲初道:“那我先去見見師父,幾月未曾見到師父了……”
路雲初再次一把拉住他:“現在不方便!”
“爲何不便?”梅水疑惑。
“呃……你師父和你師娘正有重要的事在談,你進去了會打擾到他們。”
梅水一聽這話,兩眼立刻亮了:
“師娘?我師父真給我找着師娘了?”
路雲初認真地回答:
“嗯,你有師娘了!隻要你這會兒不打擾他們,你有師娘這事就鐵闆釘釘了。”
梅水大喜,搓手看向房門,忍着伸頭一探究竟的沖動道:
“自是不能打擾!自是不能打擾!”
随後又讨好地看向路雲初道:
“那兄長你給我講講呗,我師娘是何人?人品如何?與我師父是如何相識的?她待我師父可好?”
路雲初道:“你師娘便是你的九兒姑姑。”
見梅水因這句驚得兩眼大睜,路雲初拍拍他肩膀道:“我們去前廳找你嫂子,邊走我邊講給你聽!”
“哦。”梅水亦步亦趨跟上他。
……
夢九房内,梅山紅着臉有些窘迫地看着她,可她卻未曾在意到他的表情。
夢九從床上起身。
本以爲自己幾近全身血液,即便被大人救活,此時也該是體力不支頭暈目眩的。
誰知她站起身,非但未曾感覺有任何不适,反倒似比以往更加神清氣爽。
“大人究竟如何救活我的?”她百思不得其解,隻得蹙眉問向梅水。
這一看,她立即便察覺出不對,忙走前一步仔細看着梅山。
“小山哥,你臉爲何如此紅?莫非我之前給你服的融血丹失效了?還是燃骨粉還滲于血液内未清除?”
想到這樣的可能,她心中大驚,不由分說便抓起梅山的手,兩指搭上他的脈。
二人肌膚觸碰間,梅山的臉更加紅了,可他卻沒抽開自己的手腕,便那般靜靜地看着身前的夢九。
半晌後,夢九眉頭蹙得更緊了,喃喃道:
“沒有異樣呀!可爲何臉還如此紅着?手心仍燙,心跳也快得不尋常?”
“九兒……”
梅山低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她擡頭,帶着自責看向那張紅透的臉道:
“小山哥,你莫慌,我定能找出是何緣由緻使你燒熱不退……”
梅山心中哀歎,傻九兒呀!
當下也不再由夢九将他的臉紅手熱心跳快,往中毒或生病方面想。
他打斷夢九道:“九兒,我已然康複,安然無虞!”
随後,他以雙手握住她雙肩,定住她六神無主的心神,低聲道:
“九兒,你可看到我有何不同?”
夢九隻覺得此時的梅山确實與往日不同了,呃……是比以往要怪一些。
她擔憂地伸出手掌,試圖去貼上他的額頭:“小山哥,你是否燒得很難受?”
梅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捉住那隻要測他額頭溫度的手,并将其緊握在自己手心,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九兒,我穿了新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