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心中有些驚恐,擔憂自己再也見不到師父,見不到兄長,還有駱爺爺也叮當……
還擔憂給師父和未來師娘的新屋還沒全部蓋好,布簾未裝,家具未做……
可他更加擔憂綠洲城的百姓如今怎麽樣了。
上車沒多久,他便透過車廂一邊留着的巴掌大小用于透氣的窗戶,看清在他這輛車外随行的隻有一個護衛。
那護衛邊走邊與駕車的車夫閑聊着,間歇地回過頭對着身後傳來的聒噪聲表示不滿。
一路上心中七想八想的,再豎着耳聽着車外護衛的聊天聲,以及馬車後其他護衛們的呵斥聲,以及隐約傳來的女子哭泣與驚喊聲。
從護衛的聊天中,以如此的速度,他們一行要第二日傍晚才能到達清明觀。
他還得知,在他這輛馬車後,還跟随着兩輛共裝有二十名少女的大車,也是一同押往清明觀的。
馬車行駛了大約三個多時辰,已接近晚上亥時才停下。
護衛們就地生了堆火,就着所帶幹糧補給。
此時的梅水,手指已恢複了靈活,那束腕中的符紙也早被自己抽出攥在手心中。
隻是苦于渾身仍是無力,根本無法聚集法力,便連最小的火球也捏不出來。
那薄薄的一張符紙被他攥于手心中大半個時辰,已快被手心中的汗水浸濕。
透過小窗見到有火堆生起,他心中有了主意。
六個護衛剛拿出幹糧吃上,梅水便在車中喊着要解手。
臨行前郭臨曾吩咐護衛,這梅水可是宗主欽點要留用之人,一路上務必要謹慎伺候着,将他安全送達清明觀方算完成任務。
聽得梅水喊要解手,兩個護衛也不敢怠慢,放下幹糧将他擡下馬車。
梅水高大健碩,兩個護衛将他折騰着将他擡下馬車便耗費了一番力氣,此時再看着五花大綁猶如死魚般癱躺在地的梅水,倒又犯了難。
“大解小解?”一護衛問他。
梅水看着距離自己三步開外的火堆,隻需再靠近一些,他便有十成的把握将早揉成一團的符紙彈進火堆。
隻是此時他的雙手正反綁壓在身下,自己是無法動彈翻身的,還得靠護衛幫忙。
“都有。”梅水作出一副快憋不住的痛苦模樣,回答着護衛。
圍着火堆的一個護衛聞言,立馬對着這兩個護衛嚷嚷道:
“擡遠些解決,老子我正用膳呢!”
兩護衛一臉不願,卻又介于郭臨之前的吩咐,也不敢沖着梅水做什麽,隻是苦着臉對望一眼,彎下腰又來擡梅水。
梅水連忙對二人道:
“兩位兄弟辛苦了!把我擡到火堆那邊的草叢即可,别真污了大夥用膳……”
去往梅水所說的草叢,勢必經過火堆旁。
那兩護衛也正有此意,當下一人擡頭一人擡腳就往草叢那邊走。
梅水算準了時機,在二人将他擡着經過火堆時,右手拇指與食指用着巧勁,将那小團符紙彈進了火中。
那符紙一遇火,立即燃化。
圍着火堆的護衛立即覺察出異樣,一人當即站起攔住被擡着的梅水,警戒地問道:
“你小子将何物扔進火中?”
梅水佯裝不知:“呀!我這渾身都使不上力,哪還有勁扔東西?”
那護衛疑惑着将梅水上下打量一番,确實也看不出有何異樣。
擡着梅水頭的護衛吃不消了,嚷嚷道:
“這小子都這般模樣了,哪還能扔出什麽?莫不是飛蛾撲入火中了吧?快讓讓,老子餓得慌着呢!”
攔路的護衛聽言不得不讓開,再回頭看看火堆,那火中的符紙早不見了蹤影。
兩個護衛擡着梅水剛要起步,梅水又喊道:
“欸!二位,我這解手挺不方便的,想想還是憋着吧!還勞煩你二位将我放下,我便躺在此處透透氣……”
那二人一聽,自然是樂意的。
就梅水這樣子,要解個手豈是擡到草叢那般簡單?他二人不還得伺候着幫他解褲子擦屁股什麽的?
當即便就地将梅水放下,二人繼續回去啃幹糧。
梅水這才舒口氣,心想:兄長得了他的報信,定會通知正在落花城的師父,他二人中,定會有一人第一時間趕去綠洲城解了城内危機。
隻要綠洲城百姓無恙,自己受點苦也是無妨。
借着這個空當,他看清後面兩輛馬車,明顯比他這個車廂要大了許多。此時那兩輛車中還隐約傳來女子的哭喊聲。
兄長曾與他說話,尹若雨幾年來一直依靠吸取少女精血,作爲提升法力的助力。
那兩車中的女子,定是各處搜尋來送往清明觀由尹若雨吸食的。
想到這二十個正值妙齡的少女,不日便會被尹若雨殘害,梅水心中便冷意森然。
隻可惜自己不小心着了尹若雨的道,也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力氣與法力。
隻要自己掙脫身上這根細鐵鏈,眼前這幾個護衛完全并非他的對手。
想到此,梅水對着那幾個護衛喊道:
“幾位,我餓了!”
吃飽肚子更能有益體力的恢複,更何況他此刻是真的餓了。
幾個護衛相視一眼,最終一個護衛拿着兩個饅頭走過來。
躺在地上的梅水一見饅頭,笑眯眯地張大嘴:“啊……”
護衛沒法,蹲下身一口口喂他吃起饅頭。
那護衛一邊喂着,一邊忿忿地唠叨着:
“你小子剛還想着拉,這會兒又餓上了……
現在知道慫了?幸虧此次押送是咱們,若是換成胡城主手下,你哪還能吃到饅頭?隻怕是要吃一路的拳腳了!”
胡拓手下在梅水手上損傷過半的事,早已傳遍土城。
這幾個護衛,作爲郭臨的手下,對梅水确實有着幾分忌憚,再加上郭臨要他們“好生伺候”梅水,他們還真不敢将梅水怎麽的。
“原來你們不是一夥的呀!我就說呢,前幾日那胡拓帶來的人,個個尖嘴猴腮賊眉鼠眼的,哪有哥幾個這般的周正氣派?一看便是名門大派的人物!哥幾個莫非是土城郭城主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