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未曾有受傷的痕迹,這才稍稍松下一口氣,複将她摟進懷中,任她将鼻涕眼淚蹭在自己胸口。
“可是梅山那厮欺負了我的珠兒?”
懷中人兒一副失魂落魄,半晌無語卻隻是緊緊摟着他,他恨恨地咬牙切齒:“待我去将他收拾了!”
雖自己未必有把握能“收拾”梅山,但總不能讓他的姑娘就這麽白受了委屈。
自己捧在手心裏的人兒,歡快地出門,傷心地回家。他怎能忍受她受外人一點欺負?
“别去!”
懷中的人見他作勢要去,連忙更緊地抱住他,嘟囔着道:“誰能欺負得了我?我隻是有些不開心罷了……”
是呀,他的姑娘如此強大,放眼整個瑪法大陸,能傷她欺負到她的,确實找不到人了……
她像一隻受傷的小貓,窩在他的胸口傷心彷徨着。
待她終于出聲,他才輕聲問道:“珠兒,你喝酒了。”
不是疑問,是陳述。
從她回來撲進他懷中,他便聞到了她身上醉櫻花那淡淡的氣息。
可見她正傷心着,他沒忍心追責,此時見她漸已平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樹立一下“夫威”。
原諒他在這短短半柱香時刻,腦子裏已有了無數的不好念頭。
他的姑娘帶着酒去找酒婆婆與梅山……
回來時帶着一身酒氣,還有一顆受傷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喝完酒後有多可口誘人嗎?
他不是明令禁止過她,不可以在外與人喝酒嗎?
所以,她外出的這一個多時辰,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小初,你不要生氣呀!我也不想喝的……”
她擡起頭,臉頰有如粉紅色的蘋果般透着香甜,本是清澈的雙眼此刻更是水光盈盈。
他低下頭,懲罰似地狠狠吻上她正微張待解釋的雙唇。
半晌後,他才松開她的唇,卻是黑着臉低沉道:“給你解釋的機會,我再決定是否還需重罰于你!”
見他黑沉的臉,她不敢再有半分懈怠,當下将在天山客棧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跟他說了一遍。
從頭至尾,他安靜地聽着。
但在聽到夢九罵他“始亂終棄”時,他一臉緊張地看着她;
在聽到她爲了給他正名,而大喝梅山夢九時,他又歡快地上揚起嘴角;
隻是,在聽她反複提起井邊那個莫名昏睡的“美人”,甚至還說要秦掌櫃将那“美人”“挖”到如意軒來當門僮時,他是再也忍不住地黑了臉。
……
聽她将在天山客棧的經曆都講完,他才開口。
“一個男子,你卻說他美,那必定是個僞娘。”
跟着他的姑娘接觸時間久了,他也已熟悉她那個世界中的一個詞。
“不,他美得一點也不娘……”
她急切地辯解,那真是她兩世爲人見過最美的人,而且真的不帶一點“娘”氣。
可辯解剛出口,接觸到他那暗黑深沉帶着威脅性的眼神,她立刻又改口。
“呃……好像是有點娘……反正跟我英俊挺拔的小初是沒法比的!”
“嗯。”他滿意地點點頭:“既是個僞娘,珠兒日後還是少接觸少看爲妙。”
“……好。”她低頭應允。
一個梅山,又來個“美人”,如何讓他不緊張?
醜話得先跟她說在前頭,省得日後她見到所謂的“帥哥”“美人”便挪不開眼……
見她應允了自己,他這才開始與她分析今日之事。
“梅山說得不錯,夢九并無在酒中下毒,即便她真的下毒,也奈何不了你半分。”
想當初酒婆婆在如意軒跟他搶酒,不知給他下了多少毒,可他體内隻存一半的藍靈仙草血液,皆可幫他抵擋住那些毒藥。
更何況,他的姑娘便是藍靈仙草本尊,這世間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毒藥可傷她半分。
她低垂着頭,默不作聲,心卻漸漸往下沉。
這個問題,她早在回來的路上就想過,梅山确實說得沒錯……
可如果是這樣,那就更意味着,她當時那聲呼喚,真的是出自帝滅天的……
她想起了現實世界中,所看到的一些仙俠小說與影視劇中,有個詞叫“奪舍”。
難道,帝滅天最終的目的,真的是一步步蠶食掉她的靈魂,取代她的一切嗎?
本來這也無所謂,她本就是穿越進遊戲,若被帝滅天奪舍,她相信終有一天她可以回到現實中。
隻要回到現實中,她又可以變回她自己。她仍是獨一無二的寶珠。
可是……
她看着眼前的路雲初……
此時此刻,她才真切感受到,爲什麽世人都說愛情是自私的。
帝滅天想要她的一切,都好商量。唯獨路雲初,唯獨她的愛情,她無法相讓!
“梅山有一幅與我相同樣貌男子的畫像,早前我曾聽梅水提起過。”
見她沉默不語,他再次開口。
“什麽?”她猛地擡頭反問:“那你爲什麽沒有告訴我?”
他輕輕摟住她,柔聲道:
“珠兒,我并非刻意隐瞞于你。雖當日梅水與我提及此事,也曾讓我感覺疑惑,但事後我再仔細想,那畫中之人定非是我。既非是我,我便未曾将此事放于心上。
正如同當日你我見到魔尊的畫像,那畫中人雖與你長相無二緻,但我仍能一眼分辨出,哪個是我的珠兒。”
說着,他握住她一隻手,将它輕輕放于自己心口:
“珠兒,不論那與我長相一緻的男子與魔尊之間,曾有過何種瓜葛,那亦是與你我無關。今世你我相遇,此心再無雜念,隻因你而跳動。”
感受着手心下那有力的心髒跳動,她再次熱淚盈眶。
“是的,你說得對!帝滅天都不在一千年了,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跟我們何關?可是……”
話還沒說完,她陡地覺得手心下那顆心猛烈地跳動起來,幾乎似要跳出胸膛一般,她驚慌着擡頭,隻見路雲初眉頭緊皺,臉色早已煞白……
“路雲初!你……這是心口又疼了?”
她怎麽忘記了,路雲初每每聽到“帝滅天”三個字,便會心痛難忍。
她怎麽忘記了,梅山說過,他這種情況,是一種詛咒……
詛咒……
她現在似乎明白,這個詛咒來自于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