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
懷中的人兒毫無反應。
他看看桌上還未動幾筷的膳食,再看看那半隻水桶大小的酒壇,無奈地搖搖頭。
就這點酒量……往後定是不能再讓她沾酒了,這多耽誤正經事呀……
将她輕輕抱起,放到房内的床上,再打來水,爲她擦了擦臉。
前幾日,日日如此伺候醉酒的梅水,今日又伺候酒醉的她。
哎!莫非自己就是伺候醉鬼的命?
回到堂屋,看着那些膳食,竟是再無胃口。
少了她的陪伴,他一人食之無味。
快速将飯桌打掃完,洗淨了碗碟,再燒了開水,準備沐浴。
看着堂屋大門邊上那一排敞亮的窗戶,最終他決定還是在廂房内沐浴。
待打完水回到廂房,他看着正睡得如小豬般香甜的她,寵溺地将她垂落在額前的頭發輕輕地攏到一邊,這才轉身去沐浴。
鄉下人家,廂房并無那般講究,無屏風無隔斷,所以此時他所擺放的浴桶,也正是大敞面對着床。
脫去外袍待脫裏衣時,他的手有片刻猶豫,白皙的俊容立時浮上紅暈。
看看睡得不省人事的人兒,想到她是小豬時,不也是天天頂着小豬的身份看他沐浴?
如此一想,心中也坦然了。
脫了衣衫快速跨入浴桶,沐浴時既擔心她會突然醒來看到自己,又期待她醒來看到自己……
如此矛盾着,終于将自己收拾幹淨,再将浴桶倒掉水重新洗淨。
收拾完一切,他看着被她占了一半的床榻……
今夜終于可以有床睡了……
……
可是,他睡不着!
她那若有若無帶着酒意的呼吸,時時吹動着他的心……
如此煎熬着,他不得不再次輕輕起身,跑到院中打出井水……
感覺涼快後,再次輕輕摟着她躺下……
……
下半夜,醉酒的寶珠終于醒來。
她是被渴的,更是被熱醒的。
确切地說,她感覺身邊一直有個火爐烤着她,将原本酒醉口渴的她烤得更加口渴難耐。
本是側睡的她,于黑暗中迷糊地睜開眼,一睜眼便發覺面前有兩隻閃亮的……
她一驚,徹底從迷糊中清醒過來,才發現那在黑夜中閃亮着的,是路雲初的雙眼。
而她的腰身,還被他輕輕地摟着。
這時她才明白,那個她迷糊中以爲的大火爐,就是路雲初……
“路雲初……”腦子清醒了,心裏卻發了虛,卻仍故作鎮定地道:“大半夜的不睡覺,眼睛睜這麽大做什麽?”
“叫小初!”他聲音暗啞帶着危險的魅惑。
“小初……”她真希望自己一覺睡到大天亮,而不是在此時醒來。
原來餓狼一直潛伏在小羊身邊,好危險,怎麽辦?
“小初,我渴……”腦子轉得快,這種時候轉移轉移話題是最合适不過了,更何況她是真的很渴。
果真,他聽到她喊渴,立馬從床上起身,于床前的櫃子上拿起一碗早已備好的水。
“早知你醒來會渴。”
他将水遞給她,最近這幾日照顧酒醉的梅水,他早已有了豐富的經驗。
她接過碗,一口氣喝光,果然暢快了許多。
聞聞自己一身的酒氣,她下意識嫌棄地說:“這味道……我得洗個澡。”
他隻嗯了一聲,便出了房間。
她正奇怪着,便見他已經提着熱水進來。
“咦,怎麽這麽快就燒好熱水了?”她更奇怪了。
他看看她沒有回答,眼神中卻不無幽怨。
他能說他每出去一次,就會将那燒開水的柴火再添一把嗎?
就是擔心愛幹淨的她若是半夜醒來,嚷着要沐浴。
将一切服務工作做好後,他指指那熱騰騰的浴桶道:“來吧!”
“你……”她指指門外。
他站着不動:“以往都是我幫小豬沐浴。”
“我自己能行……”
“我留下!”他賴着不走。
“你出去!”
“我可以幫你……”
話沒說完,她已經将他推出門外,然後關門栓門,動作一氣呵成。
“那我便在門外等着,你若是需要我幫忙随時喚我。”
門外的人還不死心……
她卻是不再理他,撫着自己那顆“砰砰”亂跳的心,半晌才定下神來。
……
待她洗完打開門時,看到隻穿着裏衣的他,果然像個忠實的護衛般一直守在門外。
見她打開門,他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聲不響地回房中将浴桶清理掉。
待一切做完,他看着還在床邊正襟危坐的她,問道:“怎的不睡?”
被他一問,她顯得局促不安:“我剛才已經睡過了,你睡吧!”
他坐到她身旁,揶揄道:“珠兒的意思,莫不是這幾日你我睡覺還得分上半宿與下半宿?”
她硬着頭皮,紅着臉嘿嘿幹笑兩聲說道:“你這辦法還真不錯!”
“嗯,确實也是個好法子。”
他竟然沒有反對,這讓她感到驚訝,隻是接下來他說的話……
“這幾日我需每日早起,先爲你做好早膳,早膳後我需去砍柴,砍完柴便去打漁,打完漁回來做膳,待你用完午膳……”
他将自己未來幾天的體力安排事無巨細說了個清楚,末了道:“珠兒,我如此辛苦,你真舍得我每日隻睡半宿嗎?”
“那你趕緊睡!我打坐就行……”
她說完就待站起身逃走,卻被他一把摟住:“珠兒,我更舍不得你受苦……”
邊說着,他邊将她帶着緩緩躺下,誘惑着道:“床榻如此大,足夠你我二人安睡。”
……
片刻後,她在他懷中掙紮着低吼:“路雲初,說好的安睡呢?說好的明天還有一大堆體力活等着你的呢?”
他糾正:“喚小初!”
他深呼吸:“小初,乖哈!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幹體力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