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梅水直大呼,因與兄長再次重逢,一時高興竟喝過了量。若平日,他喝個一大壇絕不在話下,昨日不知不覺中,他一人便喝了将近兩大壇。
如此嚷嚷着,說待再回綠洲城,一定要将兄長喝倒下,二人共同達到不醉不歸的境界……
寶珠聽兩個男人一路講着酒經,隻覺得渾身發毛。昨夜的路雲初雖沒喝醉,但已化身爲披着狼皮的小白兔,如果真喝醉了,隻怕她和小白兔都要一起被狼吃個精光……
與上次的沙漠之行不同,此次因三人都熟悉諾瑪村入口坐标,所以直接通過瞬間移動,便到達了入口禁制處。
“咦!寶姑娘何以會知曉諾瑪村入口所在地?”第一個到達入口處的梅水,看着先後趕來的二人,撓撓頭疑惑地問道。
到此時,路雲初也不再瞞他:“珠兒便是天命之人。”
之所以決定告知梅水他的姑娘的身份,隻因他不想讓梅水再固執地将她當作他的師娘,他希望梅水認爲,梅山是因爲知曉了她是天命之人的身份,才去落花城尋她。
“啊?”梅水錯愕半晌,隻覺得腦子沒轉得過彎來:“天命之人?天命之……人,不是小豬嗎?”
“小豬便是珠兒。”路雲初言簡意赅,絲毫沒有想詳細解釋的意思,倒是又強調道:“珠兒是你嫂嫂!”
三人邊往村裏走着,梅水一路不依不饒纏着二人要講清楚,爲何一隻小豬會變爲一個大活人?爲何兄長告知他的這件神奇事件,他隻在綠洲城街頭那些小話本中才見到過?
路雲初隻一句“珠兒身世複雜神秘,不宜被太多人知曉,待回綠洲城後,我再詳細告知你一切”,便讓梅山暫時閉了嘴。
雖知除了梅山師徒二人,諾瑪村再無外人可進入,且近幾月來,梅水更是隔三岔五便來諾瑪村,但感受到禁制波動的駱長老,仍是早早地在叮當的攙扶下等在自家屋外。
“水哥哥今日還帶了客人同來?”遠遠看着梅水三人走來,叮當卻是未曾像上次那般飛奔而來,而是小聲與爺爺交談着。
駱長老看着那襲紫色身影,雖戴着面具,但那身形卻很是眼熟。
駱長老一手捊着長須笑道:“看來今日水兒帶來的是故人。”
隻是并未曾見到另一個小小的粉色身影,這讓駱長老又有些疑惑,将目光轉向那頭戴鬥笠粉色女子身上。
三人很快便近前,叮當含笑羞澀地看着梅水,又好奇地看看兩位客人。
自梅水帶着聘禮來提親後,叮當似一夜長大,不再像以往那般見到梅水便湊過來,每次見面總是面帶羞澀,這種矜持有着實讓梅水好生不習慣。
路雲初當先一步走到駱長老面前,摘下面具便對着他行下大禮。
“在下慚愧,有負長老所托,被歹人騙去玉苁蓉,今日特來請罪!”
駱長老聽得此言,先是一怔,看看梅水,梅水也是一臉嚴肅認真。
“路公子免禮!”駱長老上前一步托起路雲初:“事已發生,愧疚并無用。若是路公子能對此事做出妥善處理,那便并無辜負我諾瑪族人一說。”
得知諾瑪村至寶玉苁蓉并沒有用得其所,說駱長老不心疼那是假話。
可他畢竟善于世故,心中明白與其将精力用于悔恨與責備之上,對事情并無任何幫助,倒不如鼓勵其将過失好好彌補。
且路雲初千裏趕來當面謝罪,并未曾逃避責任,此種有擔當的态度,倒是再次令他對路雲初刮目相看。
見駱長老如此寬宏大量,路雲初更是暗自責備自己當日的愚蠢,若非當日輕信于尹若雨,何以會将諾瑪族至寶拱手交于一個爲禍瑪法大陸的真正入魔者?
“這位姑娘是?”駱長老将目光再次定在面前被輕柔面紗遮住面容的粉衣女子身上。
梅水連忙答道:“駱爺爺,這位是寶珠姑娘。”
梅水說話間,寶珠取下鬥笠,對着駱長老微笑着施禮:“駱長老好!”
誰知駱長老見到她的真容,震驚得倒退兩步,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随後竟然在幾步開外,掙開叮當的攙扶,對着她似乎就要跪下……
“爺爺,你怎的了?”叮當見駱長老此狀,隻當他要摔倒,連忙一把扶住他,關切地問着。
最終,那一跪在叮當不明就裏的攙扶下,終是沒能跪下。
駱長老好似沒有聽到叮當關切的話語,隻怔怔地盯着寶珠,嘴唇卻不自覺地哆嗦起來,眼中竟已泛起淚花。
在場之人,無一不發現駱長老的異樣。或許除了叮當,站于駱長老對面的三人都隐約看出來,方才他似是想行跪拜禮。
路雲初和梅水看看駱長老再看看寶珠,一臉不解。
寶珠本人則是有些尴尬,搞不懂爲什麽駱長老見到她這麽激動,那看她的眼神,那不知所措的舉動……就好似看他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老祖宗一樣恭敬虔誠……
駱長老片刻後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努力定定心神,卻仍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道:“我無妨……隻是乍一見寶姑娘,想起了一位故人。”
聽他這麽一說,寶珠倒是心念一動,脫口問道:“不知道駱長老是不是覺得我跟你這位故人長得很像?”
“你如何得知?”駱長老再次震驚。
哎吆喂……你的行爲舉止都這麽明顯了,就差在你額頭上寫上“此人跟某某某長得很像”的字樣了……
“當初梅先生也曾說過,我與他一位故人長得很相似。”
駱長老對此言,并無吃驚,反倒是掩飾性的轉身往屋内走。
他這舉動更是引起寶珠疑惑:一個兩個說我長得像你們認識的人,可又不說清楚我長得像誰……
被激起好奇心的她跟在駱長老身後問道:“那個……駱長老,我能不能問一下,我究竟長得像誰?還有,你跟梅先生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回想到梅山當天見她的情形,還有今天駱長老的反應,她感覺似有什麽謎團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