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前面的二人一直忙着卿卿我我,根本未曾注意身後有人跟蹤。
出了綠洲城,周圍逐漸荒僻,行人也是越來越稀少,胡拓更是不敢大意,一直與護衛們裝作普通行人般,借着夜色的掩護遠遠地跟着。
出城後,路雲初果真攔在寶珠身前,半蹲着将自己的後背展示于她面前。
她看着周圍稀稀落落的行人,對着那攔住自己去路的寬背無奈地搖搖頭,乖乖地爬了上去。
如果不讓他如願,隻怕他又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珠兒…”他背着她緩緩前行沒多久,輕輕呼喚着。
“嗯?”她兩手從後輕輕圈在他脖子上,頭則耷在他的肩上,與他後背親密的接觸,讓她有片刻的意亂神迷。
“珠兒……”他再次呼喚。
“嗯?怎麽了?”她好奇地問。
“你的東西頂着我的背了……”他邊走邊認真地道。
“啊?沒有吧?”
她身上的首飾除了發髻上插着一支發簪,其它早被他一路送人清空了,就連另一個包袱和剛剛買的吃食,也都是挂在他的身前。
“有的。很軟……很舒适……”他繼續一本正經的說。
“……”
她終于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頓時羞紅了臉!随即伸出一隻手,揪住他一隻早已洩露了他情緒的紅耳朵,用惡狠狠的語氣掩飾着自己心中的慌亂:“路雲初,再胡思亂想,我就把你耳朵揪下來!”
被她輕輕揪住耳朵,他更加感覺似有羽毛輕輕在他心上撩撥着,讓他不由一陣陣悸動,問道:“難道珠兒不曾想過?”
“……”
這個問題太……深奧,實在不好回答。
她羞惱地将手中的耳朵狠狠擰動,警告道:“好好走路!”
路雲初果真被擰疼得求饒,她這才松開揪着耳朵的手,又怕真的揪疼了他,松開時輕輕揉了兩下。
本來他還想平息下來,畢竟自己的身體一直因激動緊繃着,着實忍得難受。誰知她那兩下輕揉耳朵,一下又将他身體内的火撩撥出來。
看看周圍還有三五行人,他暗啞着聲音道:“珠兒,莫再亂動!”
他的聲音中滿是壓抑着的危險。
她雖沒親身經曆過,但作爲二十一世紀的成熟女性,即使沒經曆過,呃……也是懂的……
當下乖乖地趴着,一點不敢再亂動,連在他耳邊的呼吸也放輕了幾分,生怕他又受到“刺激”就地化身爲狼……
她倒是有些奇怪,兩人一起出來十幾天了,之前的他除了與她親親抱抱,一直都是一個極其克制的好青年……克制得有時候她都有種想将他反撲倒的沖動……
自從出了浣夜島,他就好似換了個一個人,言行舉止總是有意無意撩撥着她,這讓她總有種自己快被煮成熟飯的危機感。
待平靜下來,路雲初突然開口:“珠兒,待你我回到落花城便成親,可好?”
可好?可好?
終于觸及了二人這一路極力回避的話題……
“路雲初,我們現在先不讨論這個問題好嗎?”她無力地在心中歎息。
他卻似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接着道:“珠兒,若是我能如此背你一輩子,多好!”
她因他這句濕了雙眼。
“傻瓜!我這麽重,你哪能背得動一輩子?”半晌後,她才默默調整好語調,輕聲調侃着。
内心雖一直逃避,但從來都是清晰無比:路雲初,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未來……
他不再說話,靜靜地背着她緩緩前行,心裏卻渴望着,與她同行的這段路永遠也不會有盡頭。
可是,即使他再怎麽放慢腳步,綠洲城邊界很快便走到了,梅山與梅水那間草屋,在黑夜中孤零零的伫立着,有如綠洲城與沙漠最爲忠實的守望者。
“放我下來吧,一會讓梅水看到笑話……”
她在他肩上小聲提議,他依言不舍地放下她,卻仍是牽起她的手,與她一同向草屋走去。
草屋除了厚厚的門簾,連門都沒有。
二人掀開門簾走入内,屋内漆黑一片,竟不似有人在内。
即使未曾燃起燭火,二人也能在這黑暗的屋内将一切清晰可見。
梅水竟然沒在!
二人又在草屋周圍尋找一番,也沒見到梅水人影。
“看來我們來得不巧,主人沒在家。”她調侃着,心裏卻是好奇,這大晚上的,梅水又跑到哪兒野去了?
路雲初偏着頭沉思片刻道:“你我且再等等吧!”
大老遠跑過來,卻沒遇着正主,他心中确實有些小失落。但轉念又想,若是梅水沒走遠,那該很快便會回來。
但若是走遠了,隻怕今日他們是要失望而歸了。
于是二人便坐于屋内,于黑暗中共同回憶起當初與梅水在壺中天初相遇,被梅水在半路诓來草屋找梅山算卦,之後再與梅水在沙漠共度生死艱辛……
這期間二人也是都産生疑惑,梅山與梅水一向師徒情深,照梅水之前的說法,他與師父二十年來,也就是帶他們去諾瑪村那次與師父分别的時間最長。
如今究竟什麽原因,竟讓多年沒踏出過綠洲城的梅山,不惜與徒弟分别,千裏迢迢隻身去了落花城?
聊着往事,不知不覺過去了快一個時辰,也未曾見到梅水歸來的身影。
而之前遠遠跟着二人的胡拓,一路裝作行人膽戰心驚盯着他們。
終于得見他二人走進了草屋,再見二人進了草屋連燭火都未點燃,且他一行人遠遠在屋外等了小半個時辰,也未見二人再次出來。
如此他便斷定,這草屋便是妖女和那男子的藏身之所。
心中暗忖:難怪一直來都無妖女的行蹤消息,卻原來是藏于如此荒僻的沙漠邊界。
确定這便是妖女落腳之地,胡拓轉身帶着護衛離開。
感受到夜漸深,路雲初終于起身道:“隻怕今日是遇不上梅兄弟了,你我且先回客棧,明日再來看看。”
“這麽晚還不回來,估計是出了遠門?難道是去了諾瑪村?”寶珠猜測着。
“嗯,我也正有此猜測。”雖說着猜測,可路雲初還是覺得放心不下,又道:“若明日再尋不到他,你我可直接去諾瑪村尋他。”
“好!”她站起身,主動牽上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