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雨冷笑道:“阿爹若真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我直言也無妨。”
說完,居高臨下冷眼看着清明子,一字一句地宣布:“從此刻起,我便是清明觀第十九代掌門!”
“胡鬧!”清明子終于回過神來,心中因尹若雨的這句宣布所産生的憤怒,一時将方才的驚恐膽怯沖走了七八分。
狼狽地從地上掙紮着爬起身來,努力挺直身體面對尹若雨,但仍發着軟的雙腿卻是不敢向她多挪動半分:“我清明觀,何時輪到女子來當掌門?更何況,我還健在!”
見清明子一副“性命可拿去,掌門位不能奪”故作鎮定的模樣,尹若雨臉上的寒意更甚。
“方才阿爹自己也說到,早已不問紅塵俗世,既是如此,何必還貪圖掌門的虛名?你雖身體康健不假,可你認爲你若不趨炎附勢,不賣女求榮,當真能守得住清明觀?”
“住口!”被戳到痛處的清明子再次惱羞成怒,可目光觸及到尹若雨眼中的寒意時,氣焰立時又矮了幾分:“自老祖創立我清明觀以來便立下規制,我清明觀掌門皆由我尹氏家族男子擔任。老祖定下的規制,豈容你一個小女子說破便破?”
“哈哈哈……”聽到清明子的話,尹若雨再次大笑起來,笑中帶着無盡譏諷。
“老祖定下的規制?阿爹你确定真是老祖定下的規制嗎?”
清明子心中“咯噔”一下,隻覺得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被她窺探了去,而且即将被她公布。
果然,尹若雨并未曾等待他的回答,随即又道:“阿爹,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可好?”
見着清明子那震驚的模樣,尹若雨似乎心情大好,眯着眼笑道:“我尹家十九代人,從來都不是老祖的後代,清明觀第一代掌門,隻不過老祖當初随意撿來的一個路人。因此,清明觀從來都未曾有過你口中所提及的老祖定下的規制,哈哈哈……”
清明子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尹家祖譜,隻有曆代掌門方有權利查看,有關尹家并非老祖後人的秘密,他也從未與人提及過。
震驚半響,他才顫聲問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老祖親口告知的……”尹若雨抿嘴一笑,吐出的言語卻再次将清明子送上了震驚的巅峰。
“老祖?老祖他……”老祖他真的還存在?
清明子心中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激動。
疑惑女兒尹若雨怎會找到老祖,激動原來清明老祖真的還存在于瑪法大陸,那可是讓他視爲神靈的存在,更是他苦苦支撐至今日的精神依靠呀!
“老祖在何處?且帶我去見他老人家!”激動的清明子,一時之間忘記了方才對尹若雨生出的懼怕,跨前一步就待去拉她往院外走。
尹若雨卻是嫌惡地用馬尾拂塵掃了掃,适時地阻擋了清明子伸出來的手:“阿爹即便找到老祖,老祖也不會替你作主的。”
想到山洞裏那個不着調的清明老祖,尹若雨眼眸微沉,心中生出煩躁之意:“阿爹且在觀中頤養天年吧,即刻起清明觀所有事務皆由我來作主。”
本還沉浸于老祖現世的喜悅中的清明子,聽到她此言,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雨兒,莫再胡鬧了,快将馬尾拂塵還于我!”
說完,便待動手去拿尹若雨手中的馬尾拂塵。
尹若雨不得不站起身,避開清明子的身影,然清明子如此舉動,讓她煩躁之意更甚:“阿爹莫得寸進尺逼我動手!”
沒有搶到馬尾拂塵,清明子本就有些惱怒,再聽到她這句話,隻覺得心中怒火瞬間“騰”地燃起:“逆女!你莫還想殺了爲父不成?”
尹若雨終是被他惹怒,也不再與他周旋,冷笑道:
“如今我還稱你爲阿爹,已是給足你面子,你若再不知好歹,那便怨不得我不念父女之情!你既是自身無能力光耀清明觀門楣,那此重任從此後便交由我來擔負。”
說到此,她停頓住,渾身散發出森然冷意一定一句道:“今日你答應讓出這掌門之位最好,若是不答應……哼!”
清明子再怯懦,也被她如此藐視威脅的口吻燃爆了内心憤怒,仗着自己身量比她高出許多,撲身上前再次去搶那馬尾拂塵,同時嘴中大喊:“來人!來人!全部給我過來!……逆女,我清明觀怎會有你如此大逆不道的後人……”
下一刻,清明子所有的聲音與動作,同時戛然而止。
撲出去的身形,在距尹若雨一臂外,像是突然被抽了氣的娃娃般“撲通”一聲,頹然倒地。
見他倒下,尹若雨扶也未扶,甚至滿臉嫌惡地退後一步,似唯恐倒地的清明子觸碰到自己。
也正在此時,一衆家仆約有十來人出現在院門口,剛巧看到這一幕。
倒地的清明子,完全不知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何事。
他隻知突然間渾身便似被抽去了力氣再不能動彈,而那張着的嘴巴也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但很快,他的腦子裏便清明一片,瞪着一雙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正俯視着他,帶着惡毒笑容的女兒尹若雨:他竟然被她算計了!!!
“觀主!”兩個忠心的家仆見到倒地的清明子,進了院門便大驚着跑到他身邊,一人一邊将他扶坐于地上。
清明子有如木偶般,任由兩個家仆扶坐起身,自己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餘家仆也是一臉震驚怔于原地,顯然被眼前景象吓住了,看看地上的清明子,再紛紛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尹若雨。
尹若雨則在衆人的注視下,極其從容地坐下,甩甩手中的馬尾拂塵道:“清明觀第十八代掌門清明子,年事已高且身體抱恙,從即刻起,将掌門人之位傳于我尹若雨……”
白衣勝雪,美若仙子。
渾身卻散發着不容衆人質疑與抗拒的森然寒意。
“你胡說!明明便是你篡奪掌門之位!”扶着清明子的其中一個家仆,大聲地質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