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後兩日,冥哥見大人與你都未曾歸來,便讓我在落花城等着你們,他隻身去了沙漠尋你們……那之後,冥哥便再無消息。這麽多年,我走過多處,也未曾尋到他……”
說到這裏,夢九黯淡的眼中再次落下淚來。
當年他們幾個都與大人情同手足,未曾想一場大戰,從此便将他們各分東西,甚至是陰陽兩隔。
梅山聽罷,也是極爲怅然,卻仍道:“九兒,你我相隔千年尚能重逢,冥哥定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或許冥哥也正在瑪法大陸的某處,爲大人守護着。”
總不可能是讓那個人去守護吧?
說到此,顯然夢九與他想到了同一處去了,二人不約而同問出:“可有流光的消息?”
見對方都問出同樣的問題,二人同時無奈地笑笑,明白對方也是沒有流光的消息。
“若是再見到他,我定用一百零八種毒藥慢慢将他毒死!”
夢九提到此人,心中便是無限憤慨,咬着牙恨恨地道。
梅山苦笑着:“九兒,再怎麽說,流光也算是你半個師父。況且,他再有錯,也該由大人決定如何責罰于他。”
嘴上雖如此說着,他心中卻也是對流光與那畫中之人充滿憤慨。可是,若大人連那畫中之人都會原諒,又怎可能不去原諒有着與大人有着手足深情的流光?
當年,大人的四大守護魔爲丁冥、梅山、夢九與流光。
丁冥爲四大守護之首,一身武法世間無人能比。
而他,則是排行第二,與大人一般專修魔法,雖修爲比不過大人,但千年前的瑪法大陸,若單論魔法,也是無幾人能超過他的。
夢九,排行老三。雖身無法力,且對修煉魔道武均無興緻,卻精通醫理藥理擅長易容術,曾救治過若幹百姓的她,隻因是魔尊大人的守護魔,便被瑪法大陸之人稱爲“毒醫”。
年齡最小的流光,卻是個道法奇才。曾爲夢九量身研創出“群毒術”與“群療術”,兩種無需法力便能進行群體施毒或救治的道法功法。
所以流光雖在他們四人中最爲年輕,但梅山說他是夢九的半個師父卻也一點不爲過。
本來他們四人與大人一起,有如一家人般其樂融融,直到那畫中人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的平靜與和諧……
想到此,梅山的眼眸暗了暗,往事不堪回首。
眼光無意看到桌上方才盛放醒酒茶的茶盞,他略帶責怪好奇地問道:“你又不是不知你酒量甚差,怎的還跑如意軒去喝醉?”
他所熟知的夢九,沾酒便醉。
聽他問起這個,夢九未曾回答他,卻是眼圈再次紅了。
“小山哥,你可知何以千年過去,身無法力的我因何未曾衰老?”
夢九所說,也正是梅山心中疑惑卻一直未曾來得及問出的。
夢九卻未等他回答,便接着道:“小山哥可還記得,當年的瑪法大陸有過冰蓮的傳說?”
梅山聽後震驚不已:“莫非傳說是真的?”
夢九點頭,回憶起往事的她再次流下淚:“你可知爲何大人前去沙漠大戰前,我未能現身想送嗎?”
說到這句,她已泣不成聲:“隻因我喝了大人親釀的酒水……”
原來,千年前瑪法大陸便有這樣的傳說,說是在那極北處有個地方叫冰原,此地終年萬裏冰封,因此無一生物生存。
但正因千萬年的冰封,倒是在冰原上盛出一朵千年寒冰結出的花,世人稱它爲冰蓮。
傳說那冰蓮雖無色無味,但隻要食下那冰蓮,所食之人便能容顔不老,生命不息。
當時曾有一些人,爲了獲得此至寶,紛紛前去冰原采摘冰蓮。
隻是前去之人十有八九凍死在冰原,能僥幸回來的那一二之人,非但未曾采摘到冰蓮,不過月餘也皆是渾身冰凍而亡。
據那一二之人所說,冰蓮觸手奇寒無比,一般人若觸及,雙手即刻便能被之封凍,繼而寒冰蔓延全身。
若有人僥幸摘下那朵冰蓮,冰蓮離開冰封地面,即刻便會化爲一灘冰水,重歸地面再次凝成冰蓮。
因此,世上雖有冰蓮,但若想獲得卻是難于登天。
彼時年少且愛美的她,因無高深法力存在,每每想到自己會逐漸老去死去,終有一日會離開她所熱愛着的這群人,她心中便滿是怅然。
聽聞這冰蓮的傳說後,她倒是無意念叨了幾句,若是自己能食得這冰蓮多好!
未曾想到,大戰前一夜,大人突然給她端來一碗酒水。
彼時她很是疑惑,因大人一直知道她沾酒便醉,所以她是不喝酒的。
大人讓她喝下那碗酒水,告訴她那是她親手釀制的。
她喝了!
莫說大人是端碗親釀的酒水給她,便是端碗毒藥,隻要大人讓她喝下,她都會毫無猶豫地喝下。
喝下之後,大人微笑地看着漸漸暈頭倒下的她。
她依稀記得,彼時的大人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道:“九兒便如此年輕美貌罷,待他日再喝此酒,便是與吾重逢之時。”
等她第二日醒來,大人早已去了沙漠。
事後她從丁冥處得知,那酒是大人親釀不假,且那酒中還化着無色無味的冰蓮。
“冥哥說,大人于大戰前夕曾隻身前去冰原,以己身法力護體摘下冰蓮,再以法力化爲極冰封住冰蓮……”
說到此處,夢九終是再次嚎啕大哭起來。
夢九的講述,讓梅山震驚無比,也是心痛無比。
尊貴如大人,可她爲了他們幾人,爲了瑪法大陸的安甯,從不吝啬犧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你于如意軒喝醉,莫不是……”
“小山哥,大人那日給我喝的酒,我一點不曾忘記那味道!千年來,我一直尋那味道的酒,隻因大人說,隻待我再次喝那酒,便能與她重逢!”
夢九邊說邊大哭着:
“千年來,我尋遍瑪法大陸,乃至于我也曾釀酒,都無大人那酒的味道。前幾日,我終于在如意軒聞到那味道,今日便是從那面具男子手中,才讨得兩盞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