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小五将小狸送回後院時,他叫住了二人。
“從明日起,半日玩耍,半日修煉。”肯定的陳述語氣,是一種直接對小狸宣布結果的态度,而非商量。
四歲的小屁娃,有着做靈狐時的所有記憶,還經常懷念跟着靈寵主人花無心時的威風過往。
可那畢竟都已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他隻是一個弱小的普通人類,若是今後遇到弱肉強食的事件,非但不能坦然面對,隻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他雖是小狸名義上的阿爹,但他也不可能保護小狸一輩子。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小狸自己變得強大。
“哇!阿爹,你太好了!小狸本也想着求阿爹教我修煉呢!”
本以爲貪玩的小狸會拒絕他的安排,他甚至都已做好小狸随時會以哭鬧方式回應他決定的心理準備,卻未曾想小狸竟是歡呼起來。
對于小狸來說,兩個多月以來,成天跟着小五在落花城吃喝玩樂,那初爲人類的驚奇與喜悅已慢慢沉澱下來。雖四歲的他還不懂得思考人生,但在日複一日的吃喝玩樂之後,他小小的心竟也生出一絲失落。
直到今日在廣場見到那受欺負的乞丐,那一刻,他幼小的心生出同情、憤怒與無助……
後見阿爹與那婆婆搶酒,最終阿爹以一奇招制勝,當那酒化爲酒柱自動跑進阿爹嘴裏時,阿爹在他小小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
原來阿爹跟主人一般,都是那麽厲害的人物!如果自己長大以後,也能像阿爹與主人那般厲害,那多好……
難得父子之間無需雞飛狗跳的磨合便達成了一緻,這讓路雲初面具下的俊臉,也微微露出一絲欣慰。
“老闆……小的也想跟随小公子一起修煉,您看行嗎?”
一旁的小五聽到父子二人的對話,忍不住弱弱地問。
老闆是何人?瑪法大陸第一奇才!雖老闆吩咐過,往後不能再在外人面前提他的名頭,但在過去的這些年内,老闆的威名早已響徹瑪法大陸。
修煉法術本就是瑪法大陸所有男兒的夢想,十六歲的小五自是不例外也懷揣着這樣的夢想。
隻可惜家境貧窮的他,自幼便親嘗家計難以維持的窘境,在那些整日爲溫飽而奔波勞碌的年月,哪還有閑情逸緻修習法術?
也便是幾年前,新城主上任後,落花城像他這類最底層的貧窮百姓家的生活才日益得到改善。也從那時起,他小小年紀便入了如意軒當夥計,做工掙錢貼補家用,如今他已是十六歲“高齡”,早已過了初始修煉的最佳年齡。
現如今他一家人生活安定溫飽無虞,若自己也能随着小公子一起修煉,他日不求有大成,但至少能保護家人,保衛如意軒。
小狸一聽小五的請求,立刻是兩眼放光一臉期待,拽住路雲初的衣角看着他:“阿爹阿爹……”
路雲初看向小五沉默着,誰也看不清面具後的他是何種表情。
在老闆的注視下,小五有些窘迫地垂下頭,小聲地道:“算了……小五早過了修煉的年紀,怕是不适宜……”
“若你有志向,何種年紀修煉都不爲晚。”路雲初卻在小五心生失望時開口:“明日起,你便随小狸一同修習。”
他本還擔憂小屁娃會不會日後覺得修煉枯燥乏味,若有小五一同修習相互督促,那是再好不過了。
且他方才觀察過小五,雖确實已過了修煉的最佳初始年紀,但還是塊修煉的好料子,若能堅持修煉,他日說不準會有一番成就。
小五聽到他的話,呆了片刻才在小狸的歡呼聲中回過神來,喜極而泣着便跪下磕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他雖任由小五拜了,但仍說道:“你我之間往後不需有如此虛禮,在人前,我仍是如意軒的老闆。明日起每日午膳後到院内來修習。”
小五與小狸都連聲應道。
随後他擺擺手道:“今日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還得去吳記學做包子。”
……
不知是否因爲想到自己即将修煉,終有一天會變得如阿爹一般厲害,這夜的小狸興奮得好半天不肯睡去。
好容易耐着性子看他睡着,路雲初便進入冥想狀态将意識中那部功法進行修習。
兩個多月來,或許是他的姑娘留給他的那股靈力的相助,他已能将風、火、雷、冰四系各類法術修煉至中階水準。
這若是在以往,如此多的功法修煉至中階水準,他這個瑪法第一奇才至少要花十年以上甚至更長的時間。
當然,若是普通人來修煉,隻怕窮盡一生時間,也無法越過低階水準。
至于精神力那部分功法,他本以爲是最難修習的,因爲瑪法大陸功法中根本從未有過此類記載,他也從未接觸過。但他發現,當他将靈力運用起來,精神力功法竟然是最容易修煉的。
兩個時辰後,他從冥想中醒來,看看早已深沉的夜,該去櫻花樹下召喚他的姑娘了。
隻有深夜時分,如意軒外才分外安靜沒有行人。
他不想被人瞧見樹上那道藍色光環,若被有心人發現,難免将那樹視爲古怪,一旦被人深究,隻恐對她的歸來不利。
輕輕扯着被小狸緊拽在小手中的衣袖,衣袖還未曾全部抽出,小狸的眼睛便睜開了,警覺地看着他道:“阿爹阿爹,你要去何處?”
他心中歎息一聲,這小屁娃今日怎的如此不安分?
“你且自己睡着,我去去便來。”
他沒有告訴小狸自己要去何處,心中卻想,若等将小屁娃哄睡再出去,隻怕會錯過了今夜與他的姑娘最佳的互動時間……
“不要不要!小狸要阿爹陪着!阿爹不要丢下小狸一人……”
主人的離開早已在他幼小的心上留下陰影,變成人類的小狸最怕便是夜間獨自入睡。
眼看着小屁娃又要哭出來,他頭疼地皺皺眉,若真将他惹哭,那今夜自己是别想走出這廂房的門了。
“那你且将衣衫穿好,我帶你去見你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