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初,你來啦!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她轉過頭,卻見路雲初一臉震驚地看着她。
也隻是在這一轉頭間,華鶴子的身體在她身後“轟”地一聲燃燒起來,她不得不再次轉過頭去,看着那逐漸被燒融的身體,心中悲憤。
“他是何人?”
身後,響起路雲初冷冷的問話。
“華鶴子。”
沉浸在悲憤中的她并不曾注意到他語氣中的森寒之意。
“那她們又是何人?”那森寒中帶着隐忍的怒意。
那七具幹屍均着銀杏山莊丫頭的衣衫,且其中一具看似新鮮一些的屍體,他依稀認出那是師姐的貼身丫頭。
她轉過頭順着他的眼光看去,驚覺情況不妙。
果真,路雲初并沒有要得到“她們是何人”答案的意思,而是接着冷冷地問道:“你因何殺害他們?”
華鶴子,他和小豬尋遍綠洲城也未尋到。卻原來失蹤多日的華鶴子竟是被囚禁于這山洞中,而方才他進山洞一刹那,确實親眼所見,他日思夜想的姑娘親手殺了華鶴子!
寶珠撫額!沒想到現實中看過太多小說與影視劇中的狗血橋段,自己今天要親身經曆一番……
“路雲初,不是你想的這樣……這、這都是誤會……”
是誤會,而且誤會大了去了!
“誤會?”路雲初隐忍着怒意冷笑道:“那我給予你解釋的機會。”
“……”
按小說與影視劇中的套路,不該是此時被抓包的人一個勁地說“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呀……”,而抓包的人此時該說“我不聽,我不聽……”。
這路雲初完全不按套路走呀!
她這胡思亂想一走神間,路雲初更是以爲她無法解釋這一切,頃刻間心便沉到了谷底。
難怪影魅會出現在銀杏山莊,卻原來她一直潛伏在此處。
銀杏山莊連日失蹤的丫頭,此處出現的七具幹屍便是最好的證明。
她将華鶴子擄來囚禁于此,便是要華鶴子爲她煉制增強法力的丹藥嗎?如今還殺了華鶴子滅口!
偷襲師妹,重傷龍嘯天,那百年以上的法力對她來說不是難事吧?
還有那甄石出現的異象,也是她弄出來的吧?
爲什麽?爲什麽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十惡不赦的黑袍人?!她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還作過多少惡?
腦子裏突然想到,在落花城東山頂上,那個花衣男子曾問過他:“有天你發現她是魔,你怎麽辦?”
原來花無心早知道她是魔?
是呀,隻有入魔者,才會在如此年輕時便能擁有如此高深的法力……
可笑自己當初竟然無視了花無心的話,讓瑪法大陸在這段時間又多出無數枉死的冤魂。
而他一心想求娶,想與之共度餘生的人,竟然是這樣的……
一時間,以往的思念,全都化爲了被欺騙後的受傷與憤怒。
路雲初沉痛地閉上眼睛,試圖壓制住渾身無盡的怒意與悲痛。
寶珠不知此刻他究竟在想着什麽,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們之間的誤會肯定是産生了,好像誤會還挺深。
隻是現在她無法顧及怎麽去與他解釋這一切,處理好華鶴子後,她得循着影魅的蹤迹去找到尹若雨。
如今華鶴子這個唯一可以指證尹若雨罪行的人也死了,她不介意接下來用武力去制服她,去逼她向世人承認自己的罪行!
不能再讓尹若雨害人了,今晚所有一切必須有個了斷!
“路雲初,我現在隻能告訴你,一切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但我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什麽,我得去找影魅……”
她的這番話,在路雲初聽來卻變成了刺耳的狡辯。
“你若不解釋清楚,今日便莫想走出此山洞。”
他睜開眼,内心所有的愛恨情仇此刻都化爲他眼裏銳利的光。
隻是,心中仍是存有一絲僥幸,想聽她的解釋。
他的阻攔,他冷冷的語氣,他寒冰一樣的氣息,讓她既是焦急又是失望。
“你不相信我?”
眼前這個人,口口聲聲說想她念她,可無論是她是豬時,還是此刻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他都沒有相信過她!
虧得她之前還決定,等再次幻化爲人形時若是遇上他,便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便告訴他自己可以接受他,便放下顧慮與他談一場簡單而甜蜜的戀愛。
她定定地看着攔于她身前的路雲初。
這麽近的距離,若在以往,他定是會忍不住将她溫柔地擁入懷中的,而此刻他卻隻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甚至已有肅殺之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你如果從心裏就不肯相信我,我還跟你講個毛啊?”
面對他令她失望得快窒息的冷意,她終于低吼起來,随之回之以冷笑問道:“路雲初,我不說清楚,你是想殺了我嗎?”
她的冷笑讓他更添了一份心痛,他眼中漸漸泛起紅色,卻仍是一動不動,也未曾言語,隻以此沉默表示自己的堅定。
見此狀,她怒極反笑退後一步道:“好,你要解釋是嗎?”
她指着已被燃成灰燼的華鶴子道:“華鶴子,被你師姐灑上了燃骨散,瀕臨死亡過于痛苦,我隻不過是幫他做個痛快的了斷!”
再指着另一邊那七具幹屍:“這七個丫頭,就是銀杏山莊前些天失蹤的,都是被你師姐以吸星術吸光了精血。你師姐就是黑……”
“住口!”
盡管心中本對自己說,隻要她開口解釋,自己便給她機會。可真當她解釋了,說出的這番話卻根本無法讓他信服。
他親眼所見她行惡,可她卻将一切推脫到師姐身上!
師姐的法力如何、品性如何,他再清楚不過,爲何小豬與她都說師姐的不是?
“看!看看!哈哈哈……”
她仰頭放聲大笑起來,那笑中帶着無盡的嘲弄與悲怆,笑着笑着,便有眼淚從眼角滑落:“我解釋了,你根本不信我!”
她停下笑,再次面向他,清澈的眼中因着淚水的浸潤顯得深不見底:“路雲初,我如果想離開,你以爲你會攔得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