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從梅山處得到的信息量很大,她需要慢慢理順與消化。
首先,帝滅天的爲人以及死因,确實很值得争議一番;
其次,帝滅天爲什麽選擇她爲天命之人,是随機的嗎?還是在帝滅天死之前便已設定好一切?如果是死之前便已設定好一切,那設定的條件與依據是什麽?
再者,路雲初與帝滅天究竟什麽關系?照路雲初那個心痛的詛咒,以及梅山對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絕非友好的關系。
既然是敵對關系,那爲什麽不是殺之而後快,卻用詛咒的方式來對付或者是折磨他呢?
最後,她确定,尋找帝滅天留在瑪法大陸的另外兩樣東西,是她穿越進遊戲必不可少的任務環節。或許隻要找到那兩樣東西,她才能知道穿越的最終任務吧?
隻是,她該去哪裏找那兩樣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呢?她又怎麽跟路雲初說這一切呢?畢竟現在她隻是他的靈寵,自己的行動自由都受到他的限制。以他對帝滅天的憎惡程度,他會随着她去尋找帝滅天留下的東西嗎?
更何況,他現在的主要心思都撲在了捕獲黑袍人身上。
想到黑袍人,她便想起了此次帶回的玉苁蓉。隻要玉苁蓉對黑袍人有用,那引他上鈎是遲早的事。
一邊整理着思緒,一邊慢慢走到方才與路雲初分别的牆角,遠遠地看着小客棧。
雖路雲初與尹若雨爲同門師姐弟,但自上次在銀杏山莊小院,尹若雨出現向路雲初逼婚,小豬的心裏就開始有些酸。
尹若雨那麽美,是個男人都會對她缺少些抵抗力吧?
想到此刻,他二人或許正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那酸意再次湧上心頭:“都這麽久了,還在聊?究竟在聊些什麽呢?不會是又來逼婚的吧?不是說好一個月爲期限,這才二十來天,就等不及了?”
心裏酸溜溜地想着想着,又似乎覺得哪裏不對……
她歪着腦袋努力去想,究竟是哪裏不對?
是了!她和路雲初在這綠洲城,居住在這麽隐蔽的小客棧,尹若雨是怎麽找到他們的?尹若雨此時出現在這裏,似乎很是蹊跷!
除非……
想到這裏,她頓時瞪大眼睛心中大喊:“卧槽!要出大事!”
想到此,也不管尹若雨離開沒有,等不及路雲初召喚她,她便撒開四蹄向小客棧狂奔而去。
……
梅水目瞪口呆看着師父一口氣将一大碗水“咕咚咕咚”喝得一滴不剩。
“師父,您慢些喝!”如此豪邁的師父,梅水從未見過。
在他的印象中,師父用膳從來都是細嚼慢咽,即使再難吃的東西,都能被師父以最優雅的姿态吃完。喝水時的師父更是優雅從容,從來都是細細地小口小口的慢慢抿入,何時見過師父像今日這般粗犷豪邁?
梅山放下豁口大碗,看向一臉驚訝的梅水,問道:“叮當可是駱長老家的小孫女?”
自從腿疾後,他已有六年之久未曾去過諾瑪村,依稀記得駱長老家的小孫女自小便像小尾巴般跟着水兒。
“啊?”梅水顯然沒料到師父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怔住。反應到師父詢問的内容後,他答道:“正是。”
見到問及叮當,梅水的眼中便浮上溫柔之色,梅山微笑着再問:“你我可有存餘錢财?”
這個問題問出,梅山心中暗自愧疚。
六年前腿疾複發,再加上千年來無盡的等待,使得他内心早已絕望得暗無天日。他幾乎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包括生活的希望……
便從那一年,十四歲的梅水負擔了他二人的所有。于外,無手藝傍身的梅水,隻能靠坑蒙拐騙來賺取些微薄的收入,于内,他要負責自己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撒。
這六年,自己非但沒有盡到師父的責任,還拖累了徒兒……
“師父……”梅水更加訝異了,師父從來都是個谪仙般的人兒,何事過問過錢财這樣的世俗事?
莫非是師父知道自己收了路雲初四千币,特此問罪了?
“師父,爲路公子引路,我收了……他四千币錢票……”梅水小心翼翼地看着師父,嚅嚅道。
四千币?
梅山似乎根本沒在意錢财的來源,反倒是低下頭,似在盤算着什麽。
“師父?”見師父低頭不語,梅水有些肝顫。就知道不能提到路雲初……
“水兒,帶上錢票,我們去集市!”梅山擡着吩咐。
“啊?”梅水再次懷疑自己聽錯了,師父說“我們”去集市?
自師父腿疾後,别說去綠洲城集市了,就連這草屋的門他都很少走出。此時,師父竟然說要與他一同去集市?
“嗯,我們去集市,采置聘禮,去諾瑪村向駱長老提親!”看着傻站着的徒弟,梅山既心疼又欣慰。
“等等……”信息量太大,梅水一時間很懵逼,傻站着半晌才反應過來:師父的意思是要拿着這四千币去采買聘禮,爲他去提親?
“師父,使不得!”四千币他還得留着給師父尋醫問藥,更何況一旦他與叮當成親,以後師父怎麽辦?
“師父!”梅水趕緊蹲于輪椅旁,一臉認真地睜着眼睛說瞎話:“叮當那個小丫頭太……太刁蠻任性,還很是好吃懶做……我不能娶她!”
梅山看着徒兒黝黑的臉龐,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分明隐藏着心事,他拍拍梅水緊拽着輪椅扶手的手,一語道破他的心事:“水兒,爲師知道,你是想留着那四千币爲我治腿疾。”
說完,不等梅水回答,他便将雙腳踩于地面,同時雙手撐向輪椅扶手,随後雙腿用力,竟緩緩地站了起來……
“師父,您的腿……好了?!”梅水看着這一幕,驚呼出聲。
“嗯,我的腿,好了!”他笑着看向桌上那個豁口大碗。
她隔着桌子靠近他,讓他心慌意亂分散了注意,更是那句“記得替我保守秘密哦”,她說時幾乎要貼上他臉龐,惹得他滿臉漲紅,她便是那時悄悄割破自己的手,将血液滴到了碗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