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卷起的油氈布,裏面還一起卷着十幾截長度不一細而有韌性的竹節。
雖然小豬在現實中沒有露營過,但看到梅水拿出這些便知他要做什麽了。這是要搭建帳篷了!
梅水很快将竹節一一綁好,在地上支起了框架,然後再将油氈布蓋于支架上并将相應節點用繩子綁好,一個小巧簡易的帳篷在梅水熟悉的操作下很快便搭建好。
爲了防止風沙吹走帳篷,梅水又從背包裏找出四個布口袋,分别滿滿地灌進沙子,然後将這四個實沉的裝滿沙子的口袋分别壓于帳篷的四個地角。
一人一豬便這麽遠遠地坐着,梅水搭建帳篷手法熟練,看得他們瞠目結舌。
“我怎麽感覺梅水是沙漠旅行的必備良品呢?”小豬看着遠處梅水忙碌的身影,感慨道。
路雲初看看懷裏的小豬,再看看遠處的梅水,沒有言語,實則心裏也因此次沙漠之行能找到梅水同行感到慶幸。若不是梅水爲自己解了魚魔之毒,隻怕這大漠中又會新增他這一具無名屍骨了……
忙活完的梅水走過來,提起自己的水囊猛喝幾口後,擦着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對路雲初說:“帳篷簡陋,路公子莫嫌棄!恐夜間有變,你我二人輪流值夜,因此搭建一個帳篷足矣。”
路雲初卻道:“若非賢弟,我與小豬隻怕夜間隻能露宿于荒漠。如今有這遮風避沙之所,歡喜都來不及,何來嫌棄?”
聽到路雲初對他的稱呼已從之前的“閣下”變爲“賢弟”,梅水嘴角不經意地上翹,卻又趕緊手握拳頭掩于嘴邊:“咳、咳……賢弟……我跟你還沒那麽熟……”
梅水說完,獨自一邊啃饅頭去了。路雲初見他還吃着那些馊饅頭,又遞給他兩袋肉幹。梅水不客氣地接下,卻仍是仔細地将肉幹收進背包裏,依舊歡快地啃着馊饅頭。
梅水邊啃饅頭,邊看向遠方進行着嚴厲的自我批評:師父呀師父,徒兒不孝……徒兒越來越不讨厭你所讨厭的路雲初了……
……
二人一豬趁着夜幕未曾降臨便将就着用完晚膳。因考慮到路雲初受傷初愈,梅水便讓他在帳篷中先行歇息,下半夜兩人再進行輪換。
受到照顧的路雲初本意讓梅水先歇息,自他解毒醒來後,不僅法力體力均已恢複,甚至整個人比之前更爲清明,視覺與聽覺也似乎較之從前更爲靈敏。
但想到出行前梅水說過,行走于沙漠中萬事均要聽他的安排,便也不再推辭,早早地抱着小豬進帳篷歇息去了。
小豬白天雖在口袋吊床中睡得多,但由于路雲初受傷使她身心皆疲,再想着明天還不知會遇到怎樣的突發情況,此時養足精神才是正理,當下也便自我催眠着早早地入睡。
一人一豬醒來時早已入夜,路雲初與梅水換值。
“小豬,你若還困便再睡會兒吧。”路雲初坐于帳篷外看着窩在自己懷中的小豬。
白日的沙漠最高溫度能達到五、六十度以上,而此時的溫度與白天相比至少相差了四十度。路雲初披着準備好的厚襯衫并不覺得冷,反而感覺這樣的溫度正适宜。
帳篷裏,很快便傳出梅水的鼾聲。
天上一輪殘月将眼前的沙地照得慘白,小豬此刻隻覺得神清氣爽,哪還有一絲睡意?
想着白天經曆的一切,隻那短短一個多時辰,便讓她在瑪法大陸差點又失去一個她所在意的人。
第一個,是白羽……
想到白羽,她的心便猛地下沉,那種徹骨的悲痛油然而生。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在這遊戲世界裏,那都是她第一次面對至親的生離死别,那麽地讓她無力與無助。
而今天,她又差點失去路雲初……
以往,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愛路雲初。隻知道一直來已經習慣了路雲初對她的好,隻知道爲人形時,路雲初的表白會讓她臉紅心跳。
今天路雲初處于生死一線時,她才發現無論愛或不愛,他都已成爲她在這個遊戲世界最爲重要的人,重要到……她無法接受與承受他的離去。
“路雲初,我唱首歌給你聽吧!”她的眼睛閃亮着,爲了對他的失而複得,也爲了突然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内心。
“好!”路雲初輕撫着她的背,溫柔地應着。之前曾聽小豬唱過《沐浴歌》,雖歌詞感覺怪怪的,但歌的旋律卻很是動聽,隻是不知此刻小豬會唱什麽怪怪的歌給他聽?
“唯一純白的夢裏花盛開在琥珀色月牙就算失去所有愛的力量我也不曾害怕……
天空透露着微光照亮虛無迷惘在殘垣廢墟之中尋找唯一夢想古老的巨石神像守護神秘時光清澈的藍色河流指引着是方向穿越過風沙劃破了手掌堅定着希望去闖……
穿越千年的石版畫刻劃着悠瀚的天堂輕輕拭去滿布全身的傷我總不再絕望……”
小豬的歌聲清澈空靈,輕輕飄蕩在黑夜的荒漠中,如有魔力般攝着路雲初的聽覺以及他的心……
不知怎麽的,随着小豬的歌聲響起,路雲初心裏滿滿的都是他的姑娘的身影,小豬與他的姑娘極爲相似的聲音,在他閉上眼睛時讓他産生了他的姑娘正在身邊的錯覺。
歌聲終止半晌,路雲初才恍然睜開眼,如此動聽的歌竟撩動了他心弦:“小豬,爲何有時我覺得你與珠兒那麽相似?許是我太思念珠兒吧?”路雲初輕歎一聲,搖搖頭。
“……”你的感覺是沒錯的。
“小豬适才唱的是什麽歌?爲何瑪法大陸從未聽過這樣的歌?”
“歌名叫《夢裏花》。”這是她在現實中最愛的一首歌。
穿越過來所經曆的這些人與事,不也正如是在夢裏一般嗎?而路雲初,你就是我夢裏的那朵純白的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