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模樣倒是嬌俏動人,舉止看起來也算大方得體,如果忽略她剛才跪拜敬茶時因緊張發抖将茶盞蓋弄得“叮叮”作響的話,勉強可以打五分吧。
伍月娘秀目在溫如身上掃視着,當目光觸及到對方那腆鼓着的肚皮時,挑剔的眼神一下變得溫柔了幾分。嗯,算了,看在孫兒的面子上,給七分吧!
“阿娘,你是熟識水性的……”潘然面對自家阿娘的問題,很不解地提醒着,阿娘水性那麽好,掉入碧海自然會自救的。浣夜島所有百姓生下來便與碧海作伴,無一不熟識水性,阿娘怎麽會問自己如此奇怪的問題?
伍月娘聽到兒子這句話,立刻将掃視溫如的目光移轉過來,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果真是被小白菜拐走了!這麽些年都白養了!
潘然接受到阿娘的白眼,迷茫地低下頭重新思考,自己說得沒錯呀!
卻在這時,隻聽得身邊的溫如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婆婆,如兒自小熟識水性,不需相公相救……”
說到這裏,本是低着的頭終于鼓起勇氣擡起,卻見那一張小臉早已因爲緊張而變得通紅。
“婆婆,若您與我一同掉入碧海,大可不必讓相公下海相救。因爲如兒會第一時間将婆婆救起!”
小豬遠遠聽到這個回答,頓覺耳目一新!這溫如回答得真是太好了!有關婆媳之間的千古難題,竟被她一句“因爲如兒會第一時間将婆婆救起”輕輕化解……
果然,伍月娘上一刻還在爲自己損失了自家養的豬而心痛不已,考慮着要不要對小白菜減分,一聽到小白菜這樣的回答,當即覺得心裏舒坦多了,沒想到小白菜還是顧着養豬人的……
加分!再加兩分!還剩一分看以後的表現……
“嗯。”伍月娘心中動着,神色卻沒多大變化,隻是卻伸手将剛剛擱置在茶幾上的茶盞端起,輕輕抿了一小口。繼而放下茶盞,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了溫如。
溫如看着遞過來的紅包,一時間忘記伸手去接,隻是茫然地看看身邊的潘然。
潘然一看阿娘遞出來的紅包,大喜地對着溫如說:“娘子,快接了紅包,這是阿娘認可你了!”
主座上之前還在安靜喝茶的潘如齊,見伍月娘喝了茶拿出紅包,這才松了口氣似的放下手中的茶盞,也從袖袋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溫如。娘子再不松口的話,他那盞茶都已喝見底了……
溫如得了提示,這才興奮地,卻仍是帶着幾分緊張,恭敬地接過二人的紅包。
“哈哈哈……呃!”側座上的溫敖見到這些,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隻是笑着笑着,看到主座上伍月娘投遞過來的如刀子般的眼神,又吓得硬生生将沒笑完的聲音憋了回去……親家母的眼神好可怕!
“然兒,你阿娘已命人給你們小兩口整理了房間,以後你們便在府上住下。”潘如齊适時地開了口,溫和地對着潘然兩口子說道。
看着面前的一雙璧人,再看身邊自己的娘子,想想再過半年不到,他潘氏一族又将添丁,潘如齊覺得人生再美滿不過了……
“不可!女兒女婿得随我居于碧海宮!”
溫敖在旁聽到潘如齊的話急了,若他們都住在潘府,碧海宮就剩下他一個糟老頭子,豈不是孤單寂寞……而且如兒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碧海宮,她在潘府住得習慣不習慣還兩說,親家母看起來那麽兇,萬一給他的如兒氣受那可如何是好?
伍月娘一聽溫敖這句,剛平息下來的怒火瞬間又被點燃:“我然兒被你擄劫兩年多,現如今回來了,難道還不能與自己的父母共同居住?你還待如何?”
溫敖聽到“擄劫”兩個字,氣勢立刻便沒了,啞然半晌,這才漲紅着臉小聲說道:“那也請潘府爲我準備一個房間,如兒在哪我便在哪!”
“哈哈哈!如此甚好!”潘如齊看着劍拔弩張的伍月娘,再看看面前神色緊張尴尬的兒子與兒媳,趕緊出來打圓場:“是潘某未曾想得周全,理當給親家準備好廂房。親家來我潘府居住,歡迎之至!歡迎之至!”
小豬在路雲初懷中,遠遠地看着這一家人的互動,暗自感慨:婆媳關系難處,獨生子女無法兩全雙方父母,原來這樣的問題在瑪法大陸也是常态……
午膳時,小豬發現餐桌上的海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多爲海藻類食物,以及一些陸地上的生鮮蔬菜。從這個小小的變化,小豬就看出來,潘如齊夫婦是細心的,并且他們很重視與溫敖父女的關系。
介于溫敖父女均爲海生動物化形,且他們一直守護碧海,可想他們必然是不會以自己的同類爲食物的。那些陸地的生鮮蔬菜想必也是伍月娘一早讓人去島外采買而來。
溫敖父女從未吃過那些生鮮蔬菜,這一吃竟發現好吃得停不下口。潘然坐于溫如身旁不停地爲她夾菜,伍月娘看着小兩口恩愛的模樣,嘴角也偷偷露出欣慰的笑意。
午膳後,路雲初向潘如齊夫婦辭行。
此番路雲初爲浣夜島安危勇闖碧海宮,不但解決了島上的危機,還爲他夫婦帶回失散兩年多的愛子,順帶着還帶回來一個兒媳以及即将出世的孫兒,當然還有一個既讨人嫌,又讓人覺得可愛的親家老頭。原本蕭瑟凋零的潘府,終于于兩年後重獲融融的天倫之樂。
潘如齊夫婦感激于這一切都來自于路雲初的幫助,努力挽留他,甚至希望他從此長居于浣夜島,他們始終将他當親人。
然路雲初去意已決。他需要不斷地去追蹤黑袍人,爲瑪法大陸鏟除這一危險的入魔者。同時,他也需要去尋找他的姑娘,那才是他心的歸宿。他相信,終有一天,他與他的姑娘會再次相遇,他與他的姑娘也能如潘如齊夫婦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