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決定是,下一次自己幻爲人形時,若遇上路雲初,那便告訴他,自己願意接受他。
隻是這個決定,又讓她有些糾結。因爲一旦向他表達了自己的心意,那是不是就該以人形陪伴着他呢?不然自己莫名消失,他仍會傷心與擔心。
哎!身世神秘、身份複雜就是麻煩!想到這個,她使勁搖搖頭,決定暫時先不去想這個頭疼的問題,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另外,她決定,以後再也不給路雲初以講故事的方式來做他的思想工作了!本來隻是想通過講故事幫他解開心結,結果倒好,反被他通過故事做足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改變了原有的堅持……
而對于路雲初來說,小豬的故事多少分散了他心裏的哀愁,低落的情緒也因小豬與他的聊天得到了緩解。
聽小豬的故事,他驚異于原來豬的世界裏也會有兩情相悅,也會有痛苦離别……随之啞然:衆生平等,一花一木均是有情,隻不過人類看不懂罷了……
躺在床上,他回想起在落花城如意軒後院的那次告别,那次他明明從他的姑娘眼裏看到她對他的不舍,也從那個告别的吻中感受到她的回應。
所以,他的姑娘并非不喜愛他!
看着身邊一直翻來覆去同樣難以入眠的小豬,難道他的姑娘也如小豬故事中的那隻“女豬”般,有難言之隐?
想到這裏,他覺得安心了些,對未來又燃起希望。下次再見到他的姑娘,他一定要仔細問問她爲何不願接受他?若真有難言之隐,他定當與她共同面對。
隻是,下一次與他的姑娘再見,會是什麽時候呢?
一人一豬,各想着自己的心事,徹夜無眠。
這一夜,潘府衆人很忙,所以無一人來打擾他們。
……
由于一人一豬都是天光大亮時才睡着,這一睡等再醒來已是午膳時分。
想着浣夜島的危機已經解決,雖未捕獲黑袍人,但他此次于浣夜島受了大挫傷,隻怕短時間内不敢再上島來。即使黑袍人再入島作惡,浣夜島上若有海龍神坐鎮,隻怕黑袍人也讨不得好去。
因此路雲初便想着,今日便與潘如齊夫婦辭行,或許該先帶小豬回銀杏山莊熟悉一下環境,另外想到師父在瑪法大陸眼線衆多,或許他能探聽到黑袍人的消息。
他相信,他的姑娘肯定也未曾放棄追蹤黑袍人。雖然不知道她回過家鄉沒有,但他總感覺,黑袍人的出現将會指引他找到他的姑娘。
當小豬被路雲初抱着走進潘府前廳時,她驚奇地發現廳内原本用于裝飾的橢圓形浣夜珠都換成了滾圓的晶瑩剔透的碧海珠,潘府上下的奢華因這些碧海珠的裝飾已達到了極緻。
正好奇地東張西望着,伍月娘的聲音遠遠傳入她的耳邊。
“我且問你,若有一日我與你娘子同時掉進碧海,你先救誰?”
卧槽!這不正是現實中有關“老媽與老婆同時掉進河,你先救哪一個”的千古難題嗎?不用看也知道,伍月娘這問題是對着潘然問的……
小豬立刻探頭豎耳,八卦地看向廳内。
主座上,潘如齊夫婦煞是威嚴地端坐着,各自捧着一茶盞,跟前面對站着潘然小兩口,小兩口腳下還放着兩頂蒲團,顯然是剛剛跪拜過主座上的潘如齊夫婦。
潘如齊眉眼低垂,看不清表情地喝着手中的茶,伍月娘卻是一臉忿然對着小兩口,茶盞端于手上卻未曾去喝。
側座上,紮着紅色麻花辮的溫敖有點坐立不安,一臉疼惜地看向自己的女兒。聽到伍月娘此問,當即站起身搶答道:“親家母放心!如兒乃我龍神後裔,真身爲龍魚混血,天生水性……”
“我問你了嗎?”溫敖話還沒說完,伍月娘便将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擱于手邊的茶幾上,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溫敖讨了個沒趣,悻悻地坐下。親家母好兇……
從昨晚在海邊與兒子相逢一直到此刻,潘如齊夫婦,特别是伍月娘的情緒經曆了幾番起落。
愛子兩年後的歸來,無疑讓他夫婦二人早已枯死絕望的心有如獲得雨露甘霖般瞬間恢複了盎然生機。
三人在海灘上抱頭痛哭了半晌後,夫婦倆這才發現,兒子的身後還站着一個紅發紅須的年長男子以及一個紅發女子,且看那女子小腹隆起,竟是懷有了身孕。
夫婦二人當時心中雖有萬般猜測,甚至還猜想愛子當年是否正是爲那二人所救?
二人帶着兒子回到府中,溫敖也是不客氣地跟上,并命蝦一蝦二等随從将四箱禮物擡到潘府内,随即便獻寶似的打開。
當四箱大大小小的碧海珠展現在潘如齊夫婦二人眼前時,不知情的他們對溫敖表現出了無比的感激。溫敖在親家一番感謝下,則是更爲高興地命蝦兵蟹将們将潘府内外用碧海珠裝飾了一番,并派人連夜将浣夜峰上那顆早已損壞的碧海珠換上了新的更大的……
潘如齊夫婦二人見溫敖擡來的四箱碧海珠,便知其定是高人,且人家還幫忙将浣夜島的鎮島之寶換上了新的,更是感激不盡。當下以禮相待,邀其父女倆在府上住下。
隻是,當一切安頓好,夫婦二人拉着潘然問及兩年多來的失蹤原委時,才知道那獻殷勤的紅發父女便是他們一家三口差點生離死别的罪魁禍首!同時也得知,碧海珠損毀及海吞浣夜島均是那紅發老頭所爲!
伍月娘當時便欲帶家仆去與那父女倆決一死戰,要爲自己一家三口這兩年多的痛苦分離,爲今日因海水上漲遭受損失的百姓讨個說法……
卻在這時,潘然又告訴他夫婦二人,他已愛上了溫如并與她成親,而且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孩兒了!也就是說,他夫婦二人很快便可以升級當爺爺奶奶了……
這幾句,讓伍月娘要找溫敖打架的心思一下偃旗息鼓了。這仇人轉眼又變成了親人,還真是得讓他夫婦二人好好消化一下。
還沒消化完,伍月娘又感覺不對勁了。
自己的孩兒失蹤兩年多,再次與之相聚,夫婦倆拉着他訴不盡的思念之苦……本想與他秉燭夜談,卻不料下半夜時,他卻提出要回房看看娘子,說是擔心他不在身邊,他的娘子會睡不着……
伍月娘當即就有了一種,自己養了近二十年的小豬,被别人家的白菜拐跑了的心理失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