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夜峰頂上那顆碧海珠,是千年前雙方結盟時,碧海宮爲顯誠意贈予浣夜島,用來避海水侵襲之用。
千年中,那顆碧海珠受天地滋養,衍生出唯一一顆小碧海珠。那小珠雖不能使整個島嶼避免海水侵襲,但若被人随身攜帶,卻可以産生避水功能。
那唯一一顆小的碧海珠,本爲浣夜島島主所有,但潘如齊在與路雲初相識那晚,便當禮物贈予給了路雲初。
當路雲初再次了解到他身上那顆小珠的重要性後,内心翻江倒海般無法平靜。潘如齊對他如此之重的兄弟情義,讓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親情。
寶珠幫溫敖做發型時聽他說起,她這一路見到的碧海宮用來照明的大大小小的珠子,全部都是碧海珠。不禁暗自乍舌,在浣夜島被當作鎮島之物的碧海珠,在碧海宮卻隻用來照明,真是太浪費了……
“賢婿,你看用這顆碧海珠代替浣夜峰上那顆可好?”
溫敖指着蝦一和蝦二擡着的足有浣夜峰上兩倍大小的碧海珠,讨好地問潘然。想到即将要去見親家,他竟然比女兒還緊張,畢竟自己私自扣下親家的愛子兩年多,今日又毀了他們的碧海珠,差點海淹了他們的家園。若他們不肯原諒自己,可怎生是好?
想到此,看着身邊已經裝滿碧海珠的三個大箱子,仍然覺得準備的禮物還是過少。
潘然輕輕摟着溫如站在一邊,面帶笑意地看着他說道:“我阿爹阿娘并非重财之人,隻要能保浣夜島平安,他們便會開心滿足。嶽父……不必多慮……”
溫敖正挑剔地看向那三箱禮物,乍聽到潘然稱他“嶽父”,猛地擡起頭,激動地問道:“臭小子……你适才稱呼我什麽?我未曾聽清,你再叫一次!”
這兩年多來,潘然從未拿正眼看過他,跟他說話也總是帶着火藥味,一直稱呼他爲“老頭”,還經常會在老頭兩個字前加上各種有關氣味或狀态的形容詞,如“臭”“死”……
剛才,潘然竟然叫他“嶽父”?他突然覺得,那把天火雖燒了他的寝宮,燒了他的頭發,現在想想,真是燒得值!
潘然見他這得寸進尺的模樣,當下難堪地拉下臉。要知道他剛剛也是鼓足勇氣才叫出那聲“嶽父”……
“老頭兒,沒聽清便罷!”潘然窘着臉,拉着溫如走開,不再理他。
“哈哈哈……”溫敖一手理着他紅色的胡須,開心地笑出來。
一邊的寶珠與路雲初看到這翁婿間的互動,對望一眼也是笑了。
“珠兒,待回到浣夜島,你我便成親吧?”路雲初見此刻氣氛良好,抓住機會開口求親。
寶珠無語地看着他,忍不住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别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嗎?在我瑪法大陸的詞典裏,根本沒有“成親”兩個字。
“路雲初,我不能與你成親。”
“爲何?”聽到拒絕,他俊美的臉上挂上了七分緊張與三分奇怪。
“因爲……你了解我嗎?”
這句問話似曾聽過。對了,那天清晨他去拜訪花無心,他曾問過同樣的問題。
路雲初迷茫地看向她。在他的認知中,瑪法大陸适婚男女的婚姻大多都是父母之命,甚至很多男女在成親前都未曾彼此見過面,又何談了解?人家不都把親成了該生娃生娃去了嗎?
寶珠見他蹙眉不語,心裏也是不忍,但想到如今不将他完全拒絕,以後他仍會對自己抱有希望,會苦苦等待她。
“你看,你一點都不了解我,萬一我是壞人,我是騙子呢?”哎,我不是壞人,但我如果答應你,我就是個騙子,因爲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
“還有,我們也不是太熟,我根本不喜歡你,我爲什麽要跟你成親呢?”她咬咬牙,狠心說出拒絕的話。隻是爲什麽說出這樣的話時,自己的心會感覺到疼痛?
路雲初聽到這句,有如被重磅炸彈擊中頭部,腦子裏一下轟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并不喜歡我?”他扳住她欲将逃離的身子,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眼,咬牙切齒地問道。
她被禁锢着面對他,卻不忍直視他的眼睛。垂着眼掙紮着:“路雲初,你放開我!”
有記憶以來,路雲初第一次慘遭拒絕。以往他行走在瑪法大陸,數不清的少女對他趨之若鹜,或暗送秋波,或遞送信物,從來都是他拒絕别人,卻不曾想,今天他竟被自己心愛的姑娘拒絕。
“你看着我,再說一次!”他不甘心地看着她,他的姑娘怎麽可能不喜愛他?他的姑娘定是害羞……他心存着僥幸。
寶珠有點擔心,自己這麽直接拒絕他,會不會讓這孩子受到打擊從此自暴自棄一蹶不振?
她記得現實中她曾有個學生,大二時因向自己心愛的女生表白遭拒,從此一蹶不振且性格大變,任班主任輔導員做了多少心理工作,都沒有見效。本來非常優秀開朗的一個男生,竟然因爲感情遭拒從此灰頭鼠臉一事無成地勉強混到了畢業,最終連學位證都沒拿到……
路雲初應該不會那麽脆弱吧?
她這低頭擔憂的功夫,路雲初卻以爲她在回避自己的問題。這讓他心裏更是莫名地急躁與不安。
“珠兒,你不可以不喜愛我……”他突然不想要她的回答了,緊緊一把将她摟入懷中,小聲喃喃着幾乎帶着一絲哀求。
他的姑娘怎麽可以不喜愛他?他可是要和她成親過一輩子的……
想到一輩子,他猛然想起,不管他的姑娘現在接不接受他,他都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隻要她不離開自己,即使現在的她還不能接受他,他總會慢慢讓她喜愛上自己。想到此,他的心裏又燃起希望。
聽着他幾近卑微的哀求,寶珠的心裏難受至極。
瑪法大陸最驕傲的奇才,爲了心中所愛放下尊嚴苦苦哀求。這若是其他姑娘,定會毫不猶豫且欣喜若狂便答應了,可她……卻不能。
“路雲初,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的。”
感受着他有力的擁抱,她好想同樣伸出雙臂抱住他回應他,可是她不能……不該再給他留下一絲一毫希望了。
“路雲初,忘記我吧!”任他摟抱着,她于他耳邊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