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煩意亂得很,腦子裏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了很多畫面。難道,自己真的是天命之人?
她忽然被腦子裏的念頭吓了一跳,什麽天不天命,她江楚歌何時信過命了?
那個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總之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秦影往山腳的方向走了走,就找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星宇跟在他後面,也學着他的樣子盤腿而坐,兩個人就像是進山修煉的道士,一動不動的開始打坐。
不知過了多久,星宇終于睜開了眼睛,夜幕已經降臨,黑夜裏的枯骨山顯得格外的滲人,周圍有詭異的風聲和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叫聲,星宇頓時提高了警惕。
秦影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看着好像睡着了一樣,星宇揉了揉肚子,覺得有些餓,但看到秦影完全沒有要吃飯的樣子自己就更加沒法說什麽,總不能他吃東西讓王爺看着吧?
又過了一會,星宇逐漸來了睡意,很快就睡了過去。忽然,四周忽然響起了什麽東西爬過來的沙沙聲,秦影猛地睜開眼睛,迅速的抽出自己的扇子向前掃去,一陣疾風吹過,一群不知名的毒蟲飛了起來。星宇也忽然轉醒,盯着自家的王爺有些發愣。
他小聲的問道,
“王爺,您,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秦影也被自己的動作吓了一跳,自己的内力不是早就已經沒了吧,可剛才下意識的揮出那一下的時候,他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最巅峰的狀态。
其實他什麽也沒想起來。之前雖然一直閉着眼但腦海裏一直都是江楚歌的影子,心煩意亂之際忽然感覺到周圍有東西在靠近,下意識的就拿起扇子去扇了一下,沒想到動作竟然就那樣的行雲流水暢快淋漓。
好久沒有這樣舒服的感覺了吧。
隻是剛剛那一下過後,秦影再去探查自己的身體時,發現經脈還是有凝滞不通的感覺,依舊使不出全部的力氣。
“本王并未想起什麽。”
秦影淡淡的回答,正因爲什麽都沒想起來,所以他才要當面的問問江楚歌,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若是若其他沒人所言她是他的王妃爲什麽現在她又與淩塵在一起?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有權利知道!
星宇又歎了一口氣,知道這種事不能強求,但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兩個人終于勉強安穩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星宇醒來的時候秦影早就已經坐在那裏繼續昨天的動作,星宇也跟着坐了一會,肚子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秦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自己去找些果子吧,這裏的東西大多都有毒,你要小心。”
星宇點了點頭,正想轉身卻忽然開口問道,
“王爺您怎麽知道這裏的東西大多都有毒?”
秦影也是一愣,臉上露出了些許複雜的神色,爲什麽自己會知道?而且還那麽順理成章的說了出來?
“哦,對了,王爺之前跟王妃來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呢,自然知道這裏的情況,屬下糊塗了。”
星宇自問自答道,秦影卻更加的疑惑,她之前真的與她在這裏生活過嗎?爲什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但是卻十分的笃定這裏一定有毒?
“王爺,屬下去了,王爺想吃果子還是什麽?屬下去給您弄回來。”
“她來之前,本王不會吃東西的。”
秦影淡淡的回答道,随即閉上了眼睛。
“吃完了再回來,别讓本王看見。”
“.”
星宇扶額的轉了身,覺得滿頭黑線,随即又忽然想到,王爺真的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萬一真的餓壞了怎麽辦?
他邊走邊想,看到了路旁有一顆果樹趕忙爬了上去将上面的果子都摘了下來,然後坐在地上吃了個痛快。
果子很多,星宇沒有吃完,便把剩下的都揣進了懷裏,等王爺餓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再拿給他就好了!打定了主意,星宇很快就将果子帶了回來,在秦影的身邊繼續坐了下去。
人是鐵飯是鋼,長久地不吃東西自然就會衰弱,秦影努力把自己胃袋裏空蕩蕩的感覺壓下去,可是,不管他現在想什麽做什麽,都隻有一個感覺,餓。
已經快兩天了,秦影水米未進,雖然看着還是那樣風華絕代的樣子,但是臉色已經有些發黃了,星宇中間出去了好幾次找吃的,每次都吃了很多的果子可是依舊覺得十分的饑餓。
果子畢竟隻有水分,自然與真正的幹糧沒法比,可是王爺卻連果子也沒吃。
“王爺,你好歹吃點吧!這隻是果子,不是飯!”
秦影充耳不聞,對星宇的話連理都不理。
又過了兩天,秦影依舊坐在同樣的地方,隻是身體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的挺立,反而生出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嘴唇是蒼白沒有血色,雙手甚至在微微的抖動。
星宇已經快看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王爺非活活餓死不可。
“王爺,您吃點吧,再這樣下去您可就真的見不到楚歌姑娘了!”星宇說完,掏出了懷裏的果子,往秦影的嘴邊送了出去。
幹澀的唇角碰觸到了冰涼的果皮,秦影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果子,又注意到了星宇一臉擔心的面容。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星宇趕緊将這果子拿走。星宇自然不肯,繼續說道,
“王爺,您就聽屬下一句,你現在的身體可扛不住這麽折騰了,您先吃點,要不然等楚歌姑娘來了您也見不到了啊!”
秦影坐在那裏,感覺到星宇的聲音越飄越遠,最後隻能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嘴唇,甚至連面容都變得模糊了。最終,他悠悠的倒了下去。
這時,天上似乎下起了小雨,雨點一點點的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想起了上岱山那一天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小雨。
他就是在心裏笃定,江楚歌會來救他,即便一無所有,他也願意把寶壓在她的身上。
果然,江楚歌沒有讓他失望,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她做了一碗湯,輕輕的端到了他的嘴邊一口一口的喂給他,動作輕柔的像是抱着一個快要破碎的瓷娃娃。
等他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胃裏果然不再那樣空蕩蕩的,但是眼前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那人一襲白衣,皮膚也白淨,臉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個書生模樣,隻是細看他的眼神卻藏着無盡的深沉與狠辣。
“你終于醒了,小歌讓我給你帶些話。”
“歌兒讓你來的嗎?”
淩塵眼神微微的收緊,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的放大,他對秦影這個稱呼十分的不滿意,當初他想叫她歌兒的時候可是被拒絕了啊!爲什麽那個人就能那麽輕易的叫出口來?
即便如此,淩塵還是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來這裏是來解決麻煩的,所以也就不與他計較。
“她讓我告訴你,就算你們之前有過一段姻緣,那也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是你她是他,你們之間再也沒有什麽關系了。”
秦影那淡藍色眼珠轉了轉,
“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搞清楚,在那之前,我必須要當面見見她。”
“你還想搞清楚什麽事?該讓你知道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這個問題,我想我還是當面問歌兒比較好。”
淩塵暗自的氣惱,這秦影該說他風輕雲淡還是說他不要臉啊!
“你有什麽資格去問呢?”
秦影不語,也不再搭理淩塵。
淩塵見狀反而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不管之前你們發生過什麽,小歌很快就會成爲我的妻子,所以,你沒有資格去問我的人。”
“不可能!歌兒怎麽可能會嫁給你?”
秦影猛的站了起來,終于失去了之前那股泰然自若的樣子。
“淩塵說的沒錯,我們很快就要成婚了,所以,如果你再來騷擾我們,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明白了嗎?”
不知什麽時候,江楚歌竟然出現在了一邊,隻是說出來的話語卻讓他更加的心痛。
秦影面色忽然陰晴不定,就連淩塵也是十分的驚詫,他剛剛那樣說隻不過是爲了故意讓秦影知難而退,可沒想到江楚歌竟然答應了下來,難道,她終于改變主意了?
不對,她不過是順着自己的話那麽一說罷了,她肯定也想快點擺脫秦影這個麻煩。想到這,剛才的興奮勁一下也沒了。
“歌兒,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說吧,你到底想問什麽?”江楚歌抱着手臂,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我”
忽然見到了人,秦影反倒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支支吾吾個沒完。
“我是想問,我們的關系,還有,後來,爲何會變成這樣。”
就連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一旁的星宇暗自着急,王爺這樣行不行啊,情敵當前怎麽跟個大姑娘似的?之前的貴氣傲氣都去哪了?
“我,我不記得了,到底爲什麽?”
“好吧,既然你問我了,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娶拓跋漫,是因爲她是西涼的公主啊,娶了她就娶了西涼的半壁江山,而我那時候什麽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江楚歌的語氣愈發的冰冷,這個人,到底要傷害她自己幾次才夠?爲什麽一定要讓她回憶這種不堪的過往?
“我怎麽會,怎麽可能?”秦影抱着自己的頭,一臉的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我當時也以爲你有難言之隐,我跑到你的喜堂問過你,可是你說,你跟我不過就是逢場作戲,僅此而已。”
“秦影,你知道我爲什麽一直躲着你嗎?就因爲你傷我太深,我看到你會難過,會心痛!所以,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這裏是枯骨山,是我唯一能感覺到清淨的地方,麻煩你滾遠點吧,别髒了我的地。”
秦影瞪着眼睛看着江楚歌,她的神情那樣的堅定,完全沒有任何虛僞的說辭,可是他不相信,爲什麽他會爲了權勢抛棄歌兒?那真的是他做出來的事情嗎?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很快就要嫁給淩塵,你要是再來糾纏我,就别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