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求您給漫兒做主。”
拓拔漫蹭了蹭眼角,裝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見秦影的臉上盡是猶疑的神色,她心裏煩躁的很,自己都已經這樣了他怎麽還不發火,就算從來沒碰過自己那她也是秦王府的人啊,戴綠帽子戴的這麽淡然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秦影看這情形隻覺得納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何皇帝一點都不生氣?難道不是他想的那樣?
明王和皇帝到底是不是一對?
正當他想從兩人的臉上找到一些線索的時候,卻看見他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皆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仿佛事不關己一般,心下也是起了幾分怒火。
“明王殿下能否解釋一下?”
得罪這個明王殿下還是踩着自己的顔面将這女人奉上?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夫君,漫兒不如死了吧,以免讓夫君爲難。”拓拔漫說完就真的往柱子的方向跑去,看樣子是想自盡。被秦影很輕松的拉住了,這女人畢竟救了自己,欠了一條命,怎麽能不管不顧,更何況,看着這人與淩塵站在一起嗎,他的心裏說不出來不是滋味,本來就十分的不悅。
“明王殿下,漫兒雖說是侍妾可卻是我的人,還請您自重。看樣子您似乎頗受陛下的寵信,還是潔身自好的好,如此朝秦暮楚不三不四下去就不怕祖先怪罪家人難享平安嗎?”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秦影這段話有三個意思,一是指明王上位靠的是皇帝的裙帶關系,而且是裙下之臣那種關系,二是說既然勾搭了皇帝就不要再來招惹拓拔漫,最後的意思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禍從天降不能長久。
表面上是規勸,内裏的意思卻相當難聽,甚至涉及到了祖先家人。江楚歌的家人都死絕了哪還有什麽家人,這句話完完全全的騷到了她的痛處。她愣了幾秒,咬緊了牙關,艱難的撤出一絲笑,指甲已經快要将手心摳破,一字一頓的接着說道,
“本王如何用不着秦王操心,既然你這麽看重這個侍妾何不找個地方将她供起來,别讓她到處亂跑,否則這秦王府的屋頂可要變成青青大草原了。”
淩塵在一旁憋着笑,江楚歌連他也不理直接甩手離開。
淩塵見江楚歌真的生氣了忙收斂起笑容,他高深莫測的看了一眼秦影,眼神裏面甚至有欣慰的神情,随即微笑着轉身随着江楚歌大步而去。
秦影看着江楚歌的背影,不知爲何心裏悶悶的疼,他本想安慰拓拔漫幾句,現在卻變得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就算沒做什麽,難道解釋幾句也不行嗎?秦影十分的憋悶,覺得這個明王殿下實在是不講理脾氣又差,想到他和淩塵手拉着手的樣子心裏更加的不舒服。
下人們看出了他心情不太好都紛紛的躲開了,隻有星宇,身體稍微好了一點就來到了他身邊。
“王爺,屬下已經大好了,嗓子也能開口說話,特來複命。”
秦影見到星宇的确恢複的不錯,又能開口說話,心下稍安,便問了他很多問題,星宇本以爲會問道江楚歌,可是沒想到秦王就好像完全忘記了一樣,竟然真的一句都沒問。
到了最後,秦影問道,
“等你的身體完全的恢複好了,替我去查一個人。”
“殿下想要查誰?”
“就是治療秦北瘟疫,淩月帝國的明王殿下。”
“是,三天之後,屬下立即去查。”
江楚歌和淩塵很快就回來了,一路上她總是忽然的想起秦影拉着拓拔漫對她說的那些話,竟然真的懷疑自己看上了那個讓人惡心的女人,還說了那麽難聽的話,果然啊,她應該遠離才對。
再也不要去秦北了,再也不要看見那個人了,也再也不會原諒了。
入了皇宮,江楚歌看見玄麟正在勤政殿批閱奏折,頓時一愣,沒想到之前那個小男孩如今竟然長得比自己都要高了。
也對,自己都已經二十五歲了,轉眼間,已經快8年了,8年的時間,過得竟然如此之快,時光,真的如白駒過隙。
玄麟忽然的擡起頭,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個分外美麗的女人,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隻是更加消瘦了些,而且這美人正凝眸望着自己,頓時高興了起來。
“姐姐,是你,玄麟好想你。”
說完就扔下手裏嗯一些像鴿子一樣撲了過來。
江楚歌張開雙臂,抱着這個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男孩,心裏終于暖和了起來,在秦北受到屈辱的陰霾一點點的被驅散了。
“玄麟,奏章批完了嗎?”
淩塵已經不動聲色的出現了,他看見眼前熱情擁抱的兩個人頓時醋意翻滾,毫不客氣的開口問道。
玄麟看見淩塵也來了,隻好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繼續回到做椅子上批改奏折。
“陛下,今日好不容易我們姐弟相見,不如讓玄麟休息一下吧。”
江楚歌笑着對淩塵開口說道。淩塵即刻點了點頭,
“好,那玄麟就休息一下吧。”
眼見淩塵的臉色變得如此之快,不隻江楚歌,玄麟也是面色微驚,這皇帝變臉比翻書快多了。
而且似乎,對江姐姐的話他總是不會拒絕。
江楚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有些無所适從。雖然早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但是淩塵依舊與自己的距離确實越來越近,讓她感覺到很是不安,不過她已經想好了,很快他就要回枯骨山了,隻有那裏仿佛才是自己的家,是真正熟悉又能感覺到安全的地方。
“玄麟,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好,謝謝姐姐。”
“陛下,我帶玄麟出去了,晚上會給他送回來的,陛下不必擔心。”
“去吧,玩的盡興些。”
淩塵眉眼彎彎的開口,他喜歡看江楚歌笑的樣子,這樣的笑容,哪怕讓他付出一切去守護他都願意。隻是,今天江楚歌的反應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還是對那個該死的秦影有情意的吧?可惜他控制不了江楚歌的心,就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一樣。
“乘風,秦王禁足多久了?”
“回陛下,才半月有餘。”
半月?足夠了,因爲,他已經等不及了。
兩個人流連于各處的小攤前,江楚歌拿起各種各樣的首飾在自己的頭上比劃,玄麟就一直跟在他*後面,表面上的江楚歌陪他遊玩,可實際上卻一直都是玄麟在跟着江楚歌。
兩個人逛了一個午後,江楚歌依舊不覺得疲憊,玄麟看江楚歌難得的開心,也不說話,就一直靜靜地陪着,偶爾江楚歌問他好不好看的時候由衷的說一句,“好看。”
他是覺得江楚歌是真的好看,全天下所有能與之比肩的大概隻有山川日月了吧。可是山川日月不會笑,他的江姐姐卻會笑會鬧,而且笑容比之明珠還要璀璨。
又過了許久,玄麟的肚子忽然響了好幾聲,江楚歌這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逛的時間有點太久了,該吃飯了才對。
此時天剛剛擦黑,天上已經有幾顆星星冒出來了,在那裏閃個不停,玄麟擡頭看了看,難怪星星要閃,與江姐姐比起來,如果不閃的話豈不是更加黯然失色了。
他的手掌被江姐姐牽在手裏,滿心的歡喜,臉上似乎是要開出一朵花來。
“玄麟,晚上想吃什麽?”
“姐姐想吃什麽我們就去吃什麽吧。”
江楚歌聽見這個回答嫣然一笑,輕輕的刮了刮面前這人的小鼻子,笑着說道,
“好,那姐姐這就帶你去。”
玄麟胡亂的答應了一聲,感覺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面上有些發燙,低着頭呼出一口氣,緊緊的跟在江楚歌的身後。
兩個人來了一處館子的門口,這是江楚歌最喜歡的一家酒樓,菜做的十分地道,也有不少現做的野味,很是鮮美。
江楚歌要如數家珍般的點了一桌了菜,玄麟坐在他的對面微微的驚訝,
“姐姐,我們吃不了這麽多吧?”
江楚歌一愣,擡起手輕輕的撓了幾下自己的額頭,然後對着玄麟說道,
“這些是姐姐的,你想吃什麽自己點吧。”
“.”
“哇!”玄麟驚歎了一聲。
江楚歌微微的轉頭,不去看玄麟的表情,大概會很驚訝自己爲什麽會這麽能吃吧,或許還會嘲笑幾句,不管是哪種,都不是讓人高興的體驗。
“姐姐,你真的能吃下那麽多嗎?你好厲害啊!”
厲害?
江楚歌的食量驚人,若是個男人還好,可她是個容貌傾國傾城的美人,知道美人吃那麽多,除了玄麟,所有人的反應都會很吃驚,可這卻是頭一次被形容厲害,面上頓時一滞,眼睛看向了玄麟。
隻間玄麟正在兩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姐姐你太厲害啦,我就知道我的姐姐最是與衆不同!”
“與衆不同?你真的這麽想?”
江楚歌盯着他看了半天,玄麟就那樣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裏面似有光芒,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和虛僞。
黑色的瞳仁裏隻有自己的倒影,柔和喜悅的像看見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似乎是,情窦初開?
不會的不會的,玄麟還小,哪裏懂得什麽情情愛愛的。江楚歌在心裏暗暗的告訴自己,不太相信玄麟對自己的感情。
“嗯嗯!”玄麟微微的笑着然後使勁的點頭,“那可是三個人才勉強能吃完的東西啊,可姐姐隻要一個人就能吃完,這不是厲害是什麽?很明顯的與衆不同啊!”
江楚歌也笑了,春風化雨一般,催促着他快點一些自己愛吃的,玄麟依言點了兩個,等待的途中,江楚歌問道,
“玄麟,你能不能告訴姐姐,爲什麽不想做皇帝嗎?”
玄麟擡起頭,似乎在苦思冥想着什麽,
“姐姐覺得,當皇帝,真的有那麽好嗎?”
這個回答讓江楚歌一愣,她沒想到玄麟的内心竟然對權勢沒有一點的留戀,随即又笑了笑,自己當初不也是這樣麽,所有人都在拿各種各樣的權勢*她,什麽母儀天下的皇後,什麽與皇帝并肩的明王,可這些,對于她來說,又有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