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北現在樣的情況來說,削爵圈禁都是有的,可皇帝卻是罰了些俸祿并且要他負荊請罪,這雖然是并不嚴厲的懲罰,但絕對是十足十的羞辱了。
秦影接了聖旨,這樣的懲罰還不如打他一頓,一想到之後要脫光了衣服背着荊條跪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任人指指點點,那滋味就像啞巴夢見媽,有苦難訴。
爲何皇帝一定要變着法的折辱自己?淡藍色的眼珠轉了幾圈,眉頭微微的皺起,秦影再次陷入了沉思。
知道源頭之後就容易多了,她通過隔離病人,焚燒屍體的方法,終于使得病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剩下的病人,也被她有條不紊的診治妥當,連淩塵都十分的佩服,席卷整個秦北的瘟疫不過十天就被江楚歌完全的控制了。
最後需要診治的,就隻剩下秦王府的人了。
江楚歌知道淩塵會不高興,所以想了個辦法,秦影隻知道有個明王,卻不知道到底是誰,那自己就女扮男裝,把人治好以後再回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淩塵聽了這個辦法也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了,不過要求必須要全程帶着他。
江楚歌對這個要求再次的哭笑不得,隻是此去乃是診病,淩塵又不會在一旁搗亂,她自然是無所謂。
商量好之後,江楚歌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僞裝成一個男人的模樣,帶着淩塵前往了秦王的府邸。
依舊是那個看起來十分樸素的王府,隻是此時已經更加的蕭條,連門衛都沒了。
江楚歌上前敲了半天的門,過了許久,才有人前來開門。她擡眼一看,一朵妖異的血蓮映入眼簾,竟然是那個曾經最熟悉的人。
府裏的十幾個人已經全都中病,唯一還能自由走動的就剩下秦影自己了,所以即便是開門這種小事,現在也得他這個府裏最尊貴的人來辦。
秦影看着來人,明明從來都沒有見過,卻覺得異常的熟悉,尤其是那雙秋波流轉的美目,總讓人覺得十分*,好像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隻是爲何眼熟到這地步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淩塵到秦北,乃是微服私訪,秦影事先并不知情,但他知道的有個明王殿下這幾天一直在秦北替人們診治。他乃是整個秦北的主人,自然是想見一見此人到底是誰,不過江楚歌一直以不方便爲由謝絕他的面見,而他又被困在府裏不能出去,這兩個人便一直都沒有見到。
此時,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的停頓了數秒,直到淩塵上前将兩個人分開。
秦影回過神,見到眼前的淩塵立即下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淩塵眉眼冰冷,隻以鼻子發出了一個音階以作回應。面上的不滿表現的十分明顯,但想到她們來這裏的目的,還是不情不願的說道,
“明王來此給診病,你把府裏染病的人都聚集起來吧。”
“是,陛下!”
秦影起身,往江楚歌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被淩塵側身微微的擋住,随即轉過身将兩人迎了進來。
府裏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聚到了一起,個個面容憔悴一副病态。
江楚歌見到病人立即上前開始診治,給他們服了藥又說了注意事項,絲毫不因爲他們的身份而有所怠慢。這就是她對待病人的态度。一旁的兩個男人看了都是一副贊賞心動的模樣。
淩塵的眼神忽然觸及到了旁邊的秦影,裏面的情緒與自己相差無幾,頓時又開始不高興起來,可是這裏是秦王府,他在這裏合情合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他遣走,淩塵隻好立在那裏,面無表情的冷着臉。
最後剩下的,隻有拓拔漫和星宇。
當江楚歌來到星宇面前的時候,眼神忽然有些閃躲,擔心萬一被認出來怎麽辦。随即又想到此時的自己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容貌星宇不可能認出自己才坦然的開始診病。
而拓拔漫,雖然是侍妾,但秦影沒有正妻,她總是自恃救了秦影的功勞,所以在這府裏就像是女主人的存在,此時染上了疫病身體不便就更加不願意從主屋裏出去了。
江楚歌對待病人向來一視同仁,聽說拓拔漫無法出來便來到了她的屋子,見她此時正躺在塌上,表情上盡是痛苦的神色。
正常的搭脈,診脈,開藥,說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江楚歌面對她沒有任何的異樣,像對着平常人一樣,在她眼裏,拓拔漫就隻是個病人而已。
喂她喝了藥,很快拓拔漫就像其他人一樣清醒了過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後面站着的秦影,撅着嘴叫了一聲,
“夫君,你終于來看我了,妾這幾天難受的快死了。”
江楚歌聽着這話差點摔倒。她頭一次見到拓拔漫如此嬌弱的模樣,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她扇耳光的事,那時候的她那樣的飛揚跋扈,跟現在相比可完全是判若兩人了。
這個善變的女人,讓江楚歌心裏十分的不舒服起來。她冷冷的說道,
“如果想多活幾天的話就要多靜養少說話。”
拓拔漫沒等到秦影的回應,卻被眼前這人怼了一通心裏也不是很高興,但是對上那人的眼睛,總覺得冷冰冰的像有刀子,讓她莫名的驚恐。
秦影上前一步對拓拔漫說道,
“漫兒,快見過皇帝陛下,這位是明王殿下,剛剛救了你。”
“漫兒見過皇帝陛下,見過明王殿下。”說完便掙紮着欲起身行禮。隻是模樣更加的弱柳扶風,似乎一吹就要倒在地上了。
一旁的淩塵都看不下去了,
“你才剛好了一點,不起身沒關系,讓秦王替你不就行了。”他毫不客氣的看向秦影,順便拉過江楚歌的手,眼中有不明意味的挑釁。
十分别扭的感覺從掌心傳來,江楚歌卻沒有反抗,隻是面無表情的躲在淩塵的身後瞟了一眼秦影的臉。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事?爲何好像總會有什麽事被遺忘了的感覺?然而來不及多想,江楚歌就打算離開了,拓拔漫那樣含情脈脈卻讓人惡心的嘴臉,她已經看不下去了。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淩塵,後者立即知曉,依舊緊緊的牽着她的手,
“秦北之地的瘟疫已經解決,朕和明王明日便會離開,秦王自己好自爲之,解了禁足之後該做什麽就不用朕再提醒了吧。”
“……”
明明是兩個男人,手拉着手卻并未讓人覺得十分的尴尬,隻是秦影卻覺得心裏十分的憋悶,他看着兩個人手掌相接觸的地方,艱難的開口,
“恭送陛下。”
拓拔漫早就重新躺在了塌上,她也看出淩塵和江楚歌之間的關系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但見到秦影對那個什麽明王殿下也是那樣的神情心下頓時不悅起來。
一個男人也要來跟她搶男人?這怎麽可以!
想了半天,她終于想出個主意,一能報複那個男人,二呢,說不定能得到秦王殿下的憐愛。想到這,她不由得興奮起來。
第二天一早,江楚歌和淩塵收拾了行裝準備回去,忽然聽到秦王府的人來報說拓拔漫又暈了過去,似乎有更加嚴重的迹象,江楚歌一聽頓時放下了手中的事趕去了秦王府,病情反複不是小事,她十分的不放心。
淩塵在她的身後一直跟着,到了秦王府之後,下人說拓拔漫今日在廂房忽然暈倒發熱,症狀竟然比之前更加嚴重,衆人怕再次被傳染皆不敢前去,江楚歌仔細的詢問,心下十分的不解,按理說拓拔漫的病情不應該反複才對。
此時秦影也已經出來了,三個人再次相見,眼中皆有電光火石的意味,江楚歌此時隻擔心着拓拔漫的病情,絲毫不顧兩個人的情緒,隻讓他們兩個在外面等待,自己隻身一人進了廂房。
當她打開門進去時候,卻并未發現有人,她又往裏走了幾步,忽然覺得好像事有蹊跷,她眉頭一皺,向四周逡巡。
隻聽門突然一下關上了,江楚歌轉身,終于看見了拓拔漫那張令她十分惡心的面孔。
“你沒事?”
拓拔漫輕輕的點了點頭,眉眼帶着笑意,妩媚的說道,
“明王殿下真是在世華佗,妾身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呢。”
說完便伸出手去撈江楚歌的胸膛。
江楚歌往後退了一步,白了她一眼,這搔首弄姿的樣子快讓她吐出來了。
“沒事就好,本王出去了。”
“等一下!”
拓拔漫見江楚歌對自己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語氣也變得生冷,她一下拉起江楚歌的袖子,不讓她再往前一步。
江楚歌冷冷的盯着她,臉上已經是十分的不耐煩,“你到底想幹嘛?”
隻見拓拔漫朝着她詭異的笑了笑,“我想幹嘛,殿下很快就知道了。”
手下忽然用力,拓拔漫扯下了江楚歌的一片衣角,繼而撕開了自己的上衣,肩膀露出了半截,在她的身後喊着,
“救命,不要,夫君救我!”
說完就從門口跑了出去,衣衫不整一臉悲戚的跪在了秦影的面前。
江楚歌還在屋裏楞楞的站着,忽然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一瞬間就明白了拓拔漫到底想做什麽。
“夫君,陛下,剛剛明王殿下想要非禮我,求夫君給漫兒做主。”
聽着外面嬌柔的女生,江楚歌甚至忍不住笑意,她搖了搖頭,慢慢的走了出去。
秦影有些懵,好好的診病明王怎麽會非禮拓拔漫?于是他疾言厲色的問道,
“你說清楚,明王爲何會非禮你?”
“夫君,其實昨日明王給漫兒診病的時候就發現了,她刻意沒有完全将我治好,就是爲了今天讓我發作然後好有可乘之機,剛剛如果不是漫兒拼死反抗恐怕就被得逞了,還請夫君做主。”
說完還一臉悲戚戚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這是剛剛妾身扯下的衣角。”
“嗯,果然是合情合理。”一旁的淩塵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一副淡漠的表情說道,“秦王怎麽說?”
江楚歌不說話,她也想看看面對這樣的指控,秦影到底會怎麽做。
隻見秦影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拓拔漫,隻見她梨花帶雨的哭着,眼神希冀的望着自己。這個女人救過自己的命,而且再怎麽說也是秦王府裏的,名義上又是自己的女人,她被這樣無禮的對待,于情于理,自己都不應該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