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随我去辦一件事。”
林峰不說話,隻是一直緊緊的跟在江楚歌的身後。似乎比以前更加木讷了。
“來人,去跟管家說一聲,本宮今天要去一趟秦北,明日才能回來,叫他不要等我吃飯了。”
“奴婢知道了。”
“好了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地牢不遠,兩個人很快就到了。拓拔漫此時正在坐立不安的等着,她很擔心江楚歌會突然變卦,此時見到一個紫衫的絕色女子來到這裏,頓時放了心。
“你怎麽來的這麽晚?”
拓拔漫下意識的埋怨,江楚歌冷冷的笑了一聲,
“難道沒有人教你規矩,見到本宮要下跪行禮嗎?還敢在本宮面前稱你?需不需要本宮在讓你在這裏多帶上個一年半載的?”
拓拔漫沒想到江楚歌今天心情不好,隻覺得她越來越霸道蠻橫,但卻不敢與之争辯,隻好勉強着下拜道,“參見公主!”
江楚歌又冷冷的笑了一聲,才翻了個白眼說道,
“走吧。”
林峰駕着馬車,江楚歌不情願的跟拓拔漫坐在了同一架車裏。
兩個女人頭一次在狹小的空間裏靠的這麽近。江楚歌閉目養神,不願意睜眼看對面的人,拓拔漫卻左看看右看看,眼珠一直來回的轉着,出了牢房,心情不由得有些興奮起來。
面前的這人真的是堪稱國色啊,連自己一個女人開了都覺得心動,哪怕眼睛緊緊的閉着,冷着臉,也覺得動人心魄。爲什麽就比自己強那麽多?
不管是容貌還是手段,自己都比不上,還有那個男人,滿心的都是圍着她轉,從來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就是因爲有這個女人的存在,所有人的眼中就都看不到自己了,也是因爲這個女人,才算計的自己國破家亡,自己本是公主之尊,那秦王妃之位本來就應該是自己的才對,卻要被送去當一個侍妾!
拓拔漫越想越氣,她在心裏暗暗發誓,隻要她在一天,就一定要拼盡全力不讓江楚歌好過,不這樣的話,怎麽對得起自己?
江楚歌不會知道,自己屢次放過的這個女人不僅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反而在千方百計的算計着怎麽讓自己難過。
一路上除了吃飯,江楚歌的眼睛就沒有睜開過,她心裏不是沒有恨,當初拓拔漫如此對待自己她沒有忘記,至于爲何還會把她安排到秦影的身邊,主要是因爲,拓拔漫才是秦影的正妻,她想讓自己記着這一點,秦影已經是别人的夫君了,與她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被人碰過的男人,她嫌髒。
“已經快到了,你該把手記在哪告訴我了吧。”
拓拔漫輕笑,“别急呀,等到了秦王府,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江楚歌睜開眼睛,略帶警告的看了一眼拓拔漫,随機又重新閉上了。倒也不是很着急,畢竟,她有這個自信拓拔漫不敢跟她耍花樣。
窗外的風景變了又變,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快要到了秦北的地界,剛進城,忽然有一群乞丐圍了上來伸手要錢。
秦北人丁稀少,農田荒涼,百姓困苦,街邊的乞丐很多,這個江楚歌早就知道,所以也多備了一些碎銀和幹糧分給了一直乞讨的人們。
正在這時,一個乞丐得了錢竟然沒走,而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江楚歌,嘴裏還發出奇怪的嗚嗚聲。
林峰見狀,擋在了那人的面前,江楚歌搖了搖頭,隻以爲是嫌少想要在多要一些,便又拿出了一顆碎銀扔給了那人便轉身回了馬車,那人卻沒動,依舊朝着江楚歌的方向看過去。
林峰見此人糾纏不清的,立即拔出刀驅趕,沒想到那人身手卻不錯,隻兩個回合,林峰就感覺到了壓力,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乞丐。正當他準備認真以對的時候,江楚歌忽然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盯着那人看了看。
那人臉上盡是些泥土,隻能看清楚一個大緻的輪廓,但是單看眼神,卻覺得此人十分的熟悉。
她皺了皺眉,對林峰說到,
“林峰,你把那人帶過來我瞧瞧。”
林峰有些驚訝,張着嘴沒有動,他怕江楚歌會有危險。
“沒關系,看他的樣子不會害我的,你叫他過來吧。”
林峰見狀終于閃到了一邊,那人往前幾步,定定的看着江楚歌。
江楚歌盯着來人仔細的看了看,終于驚叫着喊了一句,
“星宇?怎麽會是你?”
他就這樣輾轉的來到了秦北,因爲這裏本就貧窮,他又不會說話,也不願意淪爲盜賊去搶奪别人的口糧,一來二去的就成了乞丐,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江楚歌,感覺好像終于遇到了親人一般。
江楚歌默默良久,當時她與秦影收複的那些人如今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看星宇的樣子就能猜到大概境況都不會好,這樣看來,豈不是自己害了他們?想到這裏,對星宇的歉意湧上了心頭。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可有什麽我能幫上的?”
星宇聽見江楚歌發問,想了想在紙上寫到,
“想找到殿下。”
呵!又是他!
難道自己就躲不開他了嗎?江楚歌的心漸漸地沉了下來。但是,看着星宇那希冀的眼神,她不忍心拒絕。
“好吧,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答應才行。”
星宇點了點頭,隻要能讓他跟着秦王殿下,讓他做什麽都行。
“你的嗓子,不是什麽大問題,我給你開好藥,你按時吃,不出半個月也就好了。但是,你能說話之後,無論秦影問你任何關于我的事情,你都要回答不知道,否則的話,恕我沒有辦法幫你。”
星宇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不明白爲什麽江楚歌會這麽說,如果殿下問起來,自己真的要回答不知道嗎?可是如果不答應,就連回到殿下身邊的機會都不會有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江楚歌,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想到這,他在紙上寫到,
“如果殿下命我去查怎麽辦?”
江楚歌轉頭,面色略微不悅,
“之後的事與我無關,你隻要不再他面前提起我,也不要說遇到我是我救了你就好,明白了麽?”
星宇眨了眨眼睛,神情裏盡是茫然,更加不太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江楚歌歎了一口氣解釋到,
“秦影失憶了,已經把我全部忘記了,所以,我不希望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這下你明白了嗎?”
星宇瞪大了眼睛,有點不太敢相信,殿下竟然失憶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過看着江楚歌決絕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在紙上寫到,
“我答應。”
“好,咱們這就動身去秦王府,你可直接去找他。”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秦王的新府邸,一個十分普通的宅子,隻有牌匾上寫着那三個大字,秦王府,才證明了此地不凡。
她從懷裏掏出一件明旨,對着兩個看門的侍衛說道,
“跟你們主子說,陛下有旨,将拓跋氏賜予秦王爲侍妾,即日入府,不必出來謝恩了。”
說完,江楚歌就将聖旨交給了星宇你,對他說道,
“我給你開的藥方好記得按時吃,記住别忘你答應過我的話,保重。”
星宇連忙點了點頭,眼裏滿值不舍和感激。
“現在,你隻要告訴我手記在哪,就可以下車了。”
拓拔漫看了看身後的秦王府,眼神裏露出了一絲精光,她趴在江楚歌的耳朵上說了幾句,然後款款的下了車。
江楚歌回到車裏,對着外面的林峰說到,
“咱們走吧。”
林峰木讷的點了點頭,牽着馬車調轉了個方向。
江楚歌眼神微動,正想往回走,忽然一群人沖了出來。其中一人在那些人中間,仿佛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江楚歌慌亂的退了回來,那人他很熟悉,隻是,他已經答應過淩塵,不在與他見面,之前已經被迫的見了他一次,這次,要盡量避開才可以,至少,不能再讓那人看見自己。
北秦荒涼,最緊又在鬧饑荒,溫飽都成問題的人們很容易爲了一口吃的而大打出手,圍着秦影的這一群人便是搶東西的暴民。
秦影初到此地,還沒有摸清楚情況,本來想設個粥棚赈濟一下貧苦的百姓,沒想到還沒弄好就被搶了糧食,一人動手之後一群人都開始哄搶,秦影命人控制住人群,以免出什麽亂子,自己則是獨自一人回了府。
衆人見糧食搶不到,而他衣着華麗又是一個人,都以爲是個有錢的貴公子,便丢開糧食去搶奪他身上的财寶。雖說隻是一群不會武功的流民,但是秦影現在武功盡失,身邊又沒有人護衛,難免陷入了窘境,衆人對着他上下其手,使勁的去翻他身上的錢袋子,有的人甚至開始扒他身上那件華麗的衣袍。
紛亂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江楚歌坐在馬車裏朝着外面望去,人群中的那個人依舊普通鶴立雞群的存在,面對這樣的場景,依舊不慌不忙,臉上甚至看不到表情的變化,隻是在盡力的擺脫。
“林峰,别讓人傷了秦影。”馬車裏的江楚歌對外面的林峰說道。
林峰點了點頭,提着刀就上前去,沒想到他還沒有到跟前就被拓拔漫搶了先。
那女人看似柔柔弱弱的沒想到身手還真不錯,對付幾個暴民相當的綽綽有餘。隻見她幾招就把圍着秦影不放的那些人給打退,繼而拉着他的手往王府的方向跑去。
秦影被牽着,隻想怎麽脫身,故而也沒有反抗,任由拓拔漫把自己拉回了府邸。
江楚歌的目光淡漠,放下了馬車的簾子,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當秦影在家門口看見星宇的時候眼神忽然一滞,這個屬下自己已經太久沒有消息了,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見到了。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這些年去了哪裏?過得怎麽樣?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咱們往西,去原西涼王宮。”
林峰聽罷便架着馬車往遠處駛去,
馬車的聲音隐隐甸甸,江楚歌坐在裏面默默地托着腮,剛剛拓拔漫告訴自己,手記就在原西涼王宮的一座閣樓裏,那是之前江楚歌住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