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當奴才當慣了嗎?什麽人都拿來當主子,今天,幫他幹活的人全都趕出公主府,至于管家,罰薪三月,若是再讓本宮看見你幫他,你也收拾鋪蓋卷走人!公主府不養吃裏扒外東西!”
“都聽清楚了沒有?”
衆人頭一次見到江楚歌如此的生氣,早就吓得寒蟬若禁沉默不語,隻有管家小聲的應到,
“聽到了殿下,小的們知道怎麽做了,殿下千萬不要生氣。”
“都滾去幹自己的事!”江楚歌依舊是怒不可遏。
秦影站在那裏,看着衆人一個個都散開了,忙走上前去欲牽江楚歌的手,嘴裏關切的說道,
“你的手流血了,需要包紮一下。”
江楚歌眼神狠戾,惡狠狠的對他說道,
“本宮還用不着你一個下人來管,趕緊去把庫房打掃好,否則别說吃飯,直接滾出去!”
說完便轉身要走,秦影見她又要離開自然不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歌兒,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之前到底做了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
江楚歌被他這麽一抓,手上疼,心裏也跟着疼,又聽他這幅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心裏頓時難過的要死,她狠狠地甩開了秦影的手,冷冷的一笑,
“你讓我告訴你?好,那你先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麽。”
秦影張張嘴,沒想到江楚歌竟然開始質問他,于是想了想回答道,
“我隻記得,我們好像一起出了北漠,又到了别的地方,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事,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但你一定是我秦影的妻,這我記得很清楚。”
“呵!”
江楚歌再次冷笑,
“那你可記得拓拔漫是你什麽人?”
“拓拔漫?”秦影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實在是沒什麽印象,于是茫然的搖了搖頭照實說道,
“不記得,她是什麽人?”
她才是你真正的妻子,我不過是一個落魄下堂的糟糠罷了。江楚歌心裏暗暗的想着,卻也想不出到底爲什麽秦影會失去記憶,本來想問問他中蠱的事,隻是看他這個樣子,如何中蠱的更加讓人沒有頭緒了。
怒氣漸漸地消了點,江楚歌也不再搭理秦影,一個人回了屋。此時她才重視起秦影中蠱之事,當時那個情況,想要秦影命的人很多,她無法判斷會是哪個。
至于有沒有誤會什麽的,也沒有那麽重要了。愛又怎樣,背叛過我的人,就算有什麽苦衷,也永遠不原諒。江楚歌在心裏告訴自己,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她不想經曆第二次。
秦影沒有張口詢問,他總覺得,拓拔漫那個名字,跟整件事情都有關,或許會是一個找到答案的線索。
有了追查的方向,秦影終于又來了點精神,他把那架古琴抱在了懷裏一個人去整理庫房,之前的人們已經幫他整理了很多,但舊物畢竟沉重,是個費力氣的活,秦影一個人弄完已經累極了,便直接在庫房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此時是冬天,庫房又是四處漏風,秦影睡了半晌覺得身子冷,慢慢的蜷縮成了一團。到了後半夜,卻覺得越來越暖和,越來越舒服,等他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身邊有一婁子已經燃盡的碳火。
“歌兒?”秦影下意識的以爲是江楚歌送來的,推開門,發現有人在打掃院子,他正欲開口詢問,衆人一見他全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了起來。
隻有管家将他拉到了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子呀,以後您還是離我們這些下人遠一些吧,殿下已經明令禁止我們再跟您親近了。昨天我看您睡在庫房,拿了一婁子碳火,您沒凍着吧?”
“原來是你。”秦影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也沒說話,隻是靜靜地回到了自己的偏殿。
待他走後,管家來到了江楚歌的身邊問道,“公主殿下,老奴這樣說行麽?”
江楚歌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
“以後不管他問什麽,你都要說是你做的,知道了麽?”
想到這裏,江楚歌突破就心裏一寒。沒錯了,隻要見到那個人,就會不由自主的心動,隻要他含情脈脈的看着自己,自己就會迷失,會沉淪,沒辦法控制。
到底該怎麽辦!難道還要再給他機會讓他傷害自己一次嗎?江楚歌絕對不是柔弱不堪的女人,她的自尊不允許這樣。
或許,該把秦影送走了吧,什麽報複什麽折磨,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忘記,徹底的忘記。
想到這裏,江楚歌突然知道了自己該怎麽做。
今日她沒有給秦影安排任何的事務,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去見他,秦影也隻是待在偏殿裏,像一開始一樣寂靜的坐着,偶爾出門打一套拳,情緒也是恹恹的,沒有江楚歌在,他也提不起精神來。
這樣平靜又冷淡的的日子過了四五天,秦影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要查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可江楚歌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不僅江楚歌不理會自己,除了管家偶爾跟他說幾句話,周圍的下人都是見到了就躲開。
是不是該去别處探查一下了?隻是,突然離開這裏,歌兒會不會不高興?還是得提前打好招呼才好,自己又不是不回來了。
想到這,秦影來到了江楚歌的房間門口。正想開口叫歌兒,突然想到江楚歌可能會不喜歡這個稱呼,怕再惹得她不高興,隻得開口說道,
“公主殿下?本王……在下可否出府一趟?”
江楚歌在屋裏聽的清清楚楚的,聽到他改口叫自己公主殿下不由得心裏微微一疼,男人果然翻臉比翻書還快。隻是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想出府,随你去吧,走了更好,走了以後就别回來了。
秦影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偏殿。沒有江楚歌的命令,他出不去這府邸。
寒風呼嘯,淩月帝國的都城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夏季炎熱,冬日嚴寒,此時已經是臘八,年關馬上就要臨近了。淩月帝國開國以來的第一個新年,自然是會隆重一些。街頭巷尾已經能有了節日的氛圍。甚至有零星的爆竹聲偶爾傳了過來。
江楚歌的公主府沒有任何的裝點,在這都城就顯得有些單調了。管家哆哆嗦嗦的上去提醒,
“公主啊,眼看就是除夕了,咱麽恩府裏是不是好歹也要裝飾一番,有點過節的氣氛嘛。”
江楚歌近日滿腦子都是秦影的糟心事,自然是無暇顧及到這些,此時聽到管家提醒,也注意到是要過年了。難怪淩塵一直都沒有來,想來年關将至他應該特别忙碌才對吧。
“是啊,快過年了,想要回家的都放回家吧,家裏沒人準備在府裏過年的每人賞二兩銀子,另外你去集市上再看看,有合适的再去買幾個下人回來填補之前的空缺。該置辦的東西也就一并置辦了吧。至于裝點,全都交給你去辦吧。”
偌大的府邸,江楚歌卻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這怎麽提得起興趣來。所以即便是年關将至,空閑之餘,她除了發呆就是研究各式各樣的毒藥。這是她最拿手的,也是最喜歡的。
而秦影,一開始總是變着法的去騷擾江楚歌,整天在她的門口候着看見她出來也不說話,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後來江楚歌覺得不堪其擾,直接把他鎖在了偏殿,不許他再出門。秦影出不去了,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練功,他回憶着之前的修煉方法,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内力,因以前修煉過,所以再來一次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還改正了之前無法融會貫通的内容,身子已經覺得比之前好了很多。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在一間宅邸裏各自幹着各自的事,隻是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的時候,江楚歌和秦影總是會走神,思考一下另外一個人到底在幹嘛。
管家做事很快,府裏新貼了紅紅的對聯,屋檐上也挂起了大紅燈籠,還買了很多爆竹,一應食材器具也都買了新的,單等着年節的到來。
江楚歌偶爾推開門,看着已經布置好的公主府,還有那間偏殿房檐上的花燈,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知道那個人就在那間小屋裏,越發有安心的感覺。
過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了某一天晚上,也是這樣張揚的大紅色,隻不過,那次的主角不是自己。果然啊,根本忘不掉,曾經發生過得事,哪怕過了三年了,依然忘不了當時的感受,那不是一句心如死灰能形容的,如果現在選擇了原諒,選擇忘記以前和秦影冰釋前嫌的在一起,或許今後每一天的江楚歌都會過得很開心,但是,誰去安慰那時候的江楚歌呢?
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人孤獨寂寞差點死去的江楚歌,如果那時候她找了一顆歪脖樹吊死了,現在的秦影會心痛嗎?他不會,他甚至連命都撿不回來了。
江楚歌望着那間偏殿,甚至能從玻璃上感受到他的身影,那是他的秦影。
靜默良久,江楚歌的眼神漸漸地歸于平淡,她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秦影,愛你未曾後悔過,爲你做的一切也不曾後悔,可是,我也隻能到此爲止了。”
沒了主人,下人們更加歡脫了,江楚歌躲在房裏看他們觥籌交錯,個個臉上喜氣洋洋的,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孤獨,一時間百感交集。
管家也跟着人們一起吃喝,猛的一回頭,突然看見了江楚歌正托着腮,往遠處望去,不由得有些心疼。
江楚歌的管家并非是同其他下人一樣買回來的,他本來是後宮内務府的總管,後來南楚國破被人抓住成了俘虜,本來想要一死殉國,是江楚歌感念他的忠烈救了他一命,從此他就一直跟在了江楚歌的身邊,公主府初立,他又成爲了管家,管理着公主府大大小小的事宜,對江楚歌的感情自然不同于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