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你還敢胡說八道!找死嗎?娘娘,現在就把她拖出去,杖斃!”孫茴月氣急,臉都紅了。
“奴婢雖然卑賤,但是大小也是一條性命,皇上仁慈,自然不會草草了結了奴婢,倒是慕夫人,如此氣急敗壞,到底是爲什麽?”
事關生死,江楚歌也顧不上什麽謙卑了,皺眉看着孫茴月,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這麽一說,孫茴月的确是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了。
本來沒什麽想法的慕元守,倒是有了想法,冷哼一聲:“不過是一滴血罷了,能有多難?”
随後,直接上前,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江楚歌急忙拿過水碗,過去接住慕元守的血液。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江楚歌拿的是剛才那隻碗。
也就是說,裏面有慕詩卿跟孫茴月兩個人的血液。
這本來是不稀奇的,可是偏偏,稀奇的是,這三個人的血液,居然融在了一起?
慕詩卿跟慕元守有血緣關系還可以理解,可是這孫茴月跟慕元守怎麽會有血緣關系呢?
不對,這不對!
“江楚歌!”慕詩卿眼看着自己的花樣被人揭穿,臉色變得極其的陰沉,咬牙切齒的看着江楚歌,顧不上什麽高雅什麽賢良了,簡直就像是一個要吃人的怪物一般。
慕元守看着那水碗裏的情況,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狠狠地掀翻了水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低喝一聲:“小歌,不是你去準備的水嗎?”
“皇上息怒。”江楚歌跪在地上:“這,這水是玉湖姑姑準備的,奴婢隻是端了上來,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玉湖?”慕貴妃皺眉,臉色有些陰沉。
江楚歌低着頭,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事情鬧成這個樣子,慕元守可謂是面子裏子都丢沒了,恨不能挖個坑,直接把這對丢人的母女給埋起來。
“夠了,你們不累,朕都累了,慕愛卿,帶着你的人,回去吧!”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直接打發了慕元守。
慕元守咬牙,朝着皇帝拱了拱手小聲地說道:“多謝皇上恩典,微臣告退。”
“老爺,我!”孫茴月有些急了,想要解釋。
“回家!”還嫌不夠丢人?慕元守現在想咬人了。
他們走了,這昭陽宮也是安靜下來。
皇帝站起身來,走到江楚歌身邊,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江楚歌一番,随後笑了:“不錯,的确是個機靈的小丫頭,慕貴妃,你好福氣啊。”
“皇上還說呢,這孩子就知道給臣妾惹麻煩。”慕貴妃捂着嘴,有些嬌羞的笑了笑。
江楚歌福了福身子:“是,奴婢該死,還請娘娘息怒。”
“罷了,貴妃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朕奇遠将軍府明日派人來接,貴妃也好好叮囑一下這丫頭,别把麻煩惹到了外面去。”皇帝淡淡的丢下這話,轉身走了出去。
慕貴妃握緊了拳頭,看着皇帝走了以後,回身狠狠地給了江楚歌一個耳光:“賤人,你敢算計本宮?”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啊!”江楚歌皺眉,跪在地上,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惶恐。
慕貴妃的臉色極其的難看,冷冰冰的說道:“今日之事,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娘娘明見,奴婢隻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罷了,這水,當真不是奴婢做的,真的是玉湖姑姑做的。”江楚歌仰着頭,理直氣壯的看着慕貴妃,眼裏多了幾分倔強。
看着江楚歌這眼神,慕貴妃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着,忽然就心軟了,說到底都是在這深宮之中掙紮求活的可憐人罷了。
“罷了,本宮累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要是到了将軍府還這麽橫沖直撞,可就不要怪本宮不給你活路了。”慕貴妃咬牙切齒,低聲警告。
江楚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慕貴妃,怎麽都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這麽簡單的就放過了自己。
慕貴妃看着站在原地傻乎乎的江楚歌,隻覺得好笑:“怎麽還不走?若是一會兒本宮反悔了,你可就沒命了!”
“多謝貴妃娘娘饒奴婢一命!”江楚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實實在在的行了一個大禮。
慕貴妃看着江楚歌這個樣子隻覺得好笑的不得了,這丫頭,倒是個實心眼的,這樣既聰明又懂事的丫頭,誰能不愛?
“去吧。”慕貴妃揮了揮手裏的帕子,轉身就走。
江楚歌跪在原地,雙腿都有些發軟,心裏一直都在打鼓。
太險了,真是太險了,差一點就沒命了。
琴蘿看着江楚歌這沒出息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來:“噗嗤!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江楚歌擡頭,可憐巴巴的看着琴蘿:“姐姐,我腿軟,我站不起來。”
這丫頭啊。
琴蘿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把江楚歌扶了起來:“沒事吧?”
有事兒,差點就吓死了!
江楚歌深深地吸了口氣,點點頭:“娘娘真是英明啊,今天差點小命就玩沒了。”
“你還知道呢?你說你好端端的你招惹慕詩卿做什麽?”琴蘿皺眉,扶着江楚歌往她的房間走。
江楚歌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這件事兒真的不能怪她啊。
琴蘿走了幾步,随後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似的,認真的盯着江楚歌的眼睛:“你說那水是玉湖姑姑準備的?”
“是啊。”江楚歌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膝蓋,委委屈屈:“這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得罪玉湖姑姑了,分明就是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她居然想要我的性命。”
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琴蘿扶着江楚歌回了她的房間,随後拿出藥膏:“是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江楚歌不習慣跟别人接觸,急忙忙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貴妃娘娘那邊應該還有很多差事要做,所以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我沒什麽大事兒,這邊我自己來。”
說着,直接撩開了自己的裙子,看着膝蓋上的青紫,江楚歌的眸子暗了暗。
“皇甫遲,你想要慕家的權勢,就不顧我的死活了?那就不要怪我刺瞎你在昭陽宮的眼睛了。”
江楚歌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冷笑。
這一次,皇甫遲隻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吧。
嘿嘿。
想着皇甫遲收到消息以後的陰沉臉色,江楚歌就忍不住的幸災樂禍。
“還真是難爲你,還能笑得出來啊?”小良子推門進來,看着江楚歌臉上的笑容,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把手裏的藥,放在桌上:“沒事吧?”
江楚歌看着眼前這個小屁孩,輕笑一聲:“放心吧,我沒事,現在,雞飛狗跳的還不知道誰呢。”
“你還笑?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點死了啊?要是皇上沒有打壓慕家的心思,你今天就死定了,你知道嗎?”小良子看着江楚歌這不在乎的樣子有些急了。
這孩子,好端端的怎麽急了?
江楚歌皺眉不解的看着小良子:“我是死是活的你這麽在意做什麽?”
“你!”小良子的漲紅了臉,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是我的錢袋子,你死了,就沒人給我錢了。”
這倒是真的。
雖然說江楚歌進宮沒多少時間,可是卻在這個小崽子的身上花了不少的錢了。
“沒心沒肺的臭小子,皇上現在心情怎麽樣?”江楚歌白了小良子一眼,随後吹了吹自己的膝蓋。
好疼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沒心沒肺。”小良子默默地吐槽一句,随後低聲說道:“皇上心情倒是不錯,不過你小心點,槍打出頭鳥,你可别被人算計了。”
江楚歌看着小良子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到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皇宮裏啊,每一個人都很不簡單,就是這麽一個十二三歲的臭小子,也能看得出來眉眼高低,知道這生存之道。
江楚歌有些好奇的看着小良子:“臭小子,你有什麽理想嗎?”
理想?
小良子白了江楚歌一眼,悶悶地說道:“我從小就被賣進來了,挨了一刀沒了家夥,娶妻生子這輩子都是奢望,我能有什麽理想?我就想着,好好活着,攢點錢,到了歲數,出去買點地,好好過下半輩子。”
聽着這話,江楚歌倒是有些心疼這小娃娃了。
說起來也是,要是有的選的話,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進宮做太監的吧?
“你就不想成爲這皇宮最有臉面的公公嗎?大富大貴,體面風光?”江楚歌有些好奇的看着小良子。
小良子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幹爹就是這皇宮最體面的太監,可是又能如何?還不是随時随地都有掉腦袋的風險?說白了,再怎麽體面,那都是别人的奴才,生死都在人家的手裏拿捏的。”
這孩子年紀不大看得到是蠻通透的。
江楚歌點了點頭,拍了拍小良子的肩膀,笑着說道:“好,隻要你跟着姐姐好好混,我保證以後,你的命,你自己說了算。”
小良子很嫌棄的拿開了江楚歌的手:“得了吧,還姐姐呢,您先想着怎麽把自己的命保住吧,别以爲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你得罪了慕家大小姐,以後有你受的!”
看來這慕詩卿還真是臭名昭著啊,就連小良子這樣的小太監都知道她不好惹。
不過,江楚歌現在還真的是很想去慕家聽聽牆角,想看看孫茴月還有慕詩卿的臉色,想必,一定很精彩的吧?
想到這裏,江楚歌就忍不住的想笑。
看着江楚歌這笑眯眯的樣子,小良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三公子到底看上你什麽了。”
江楚歌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你給我站住,三公子?什麽三公子?”
“什麽三公子啊?我不知道,我沒說。”小良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搖頭,死活不認。
放屁的沒說!
江楚歌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拎着小良子的領子,兇神惡煞:“說不說?”
“不說!”小良子嘴硬得很,别過臉去,死活不願意開口。
好,還就喜歡這樣有性格的。
江楚歌輕笑一聲,随後直接放開小良子,淡淡的說道:“你不跟我說我就去跟皇上說去,到時候,你就看你自己是怎麽死的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