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睡了一天一夜,現在自然是精神的很,可是這一天一夜,秦影卻是神經緊張的很,現在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就這樣靠着江楚歌的肩膀,睡了過去。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江楚歌歪頭看着秦影,輕輕地笑了笑。
雖然這孩子,現在醜不拉幾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麽,江楚歌竟然越看越順眼了。
難道說,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是真的?
王緻山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低聲說道:“世子交代的事情,已經做好了,那孩子,明日就會過來。”
“做得好。”皇甫遲把玩着手裏的茶碗,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後轉身,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位公子:“你說,這孩子會長成什麽樣?”
“能是什麽樣,人樣呗。”那公子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一個鄉野田間的野丫頭罷了,世子爺至于如此的放在心上?”
“能畫出昨天那種妝容的人,豈會是尋常之輩?這樣的人,若是進了宮,一定能幫娘娘穩住皇上的寵愛。”皇甫遲淡淡的笑了笑,随後低聲說道:“當然了,也能穩住你們慕家的榮耀,不是嗎?”
“多謝世子考慮周全,是在下粗心了。”那公子淡淡的笑了笑,點頭稱是。
王緻山的眼睛轉了轉,随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這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是個貪心的,說,一副藥膳,要一百兩。”
“什麽?”那公子氣的不輕,拍了一下桌子:“王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公子息怒,下官沒有别的意思,隻是……隻是……”王緻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苦難說。
這一副藥膳就是一百兩,這都下來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啊,難不成要他一個知府來承擔嗎?
這,好歹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還真是好意思。
王緻山歎了口氣,準備自認倒黴:“王大人放心,這點小錢,我們靖康王府還是拿的出來的。”
皇甫遲淡淡的說了一句,随後看着那慕公子的眼神,有幾分不屑。
到底是個下賤的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要不是靠着慕家這棵大樹,恐怕連個白丁都比不上,真是丢人。
“哈哈,這靖康王府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富可敵國,富可敵國啊。”慕公子大笑一聲,連連誇贊。
可是邊上的王緻山卻是默默地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這孩子,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果然,皇甫遲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冷冷的看着慕公子:“公子慎言,這話若是傳了出去,我們靖康王府隻怕是要有滅頂之災了。”
“是,在下失言。”
眼看着靖康王府的臉色越發難看,慕公子終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朽木不可雕也,皇甫遲很是嫌棄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随後淡淡的說道:“慕公子不要忘了,你是來做什麽的,不要處處爲難王大人,今天要求放了囚犯,明天又要求王大人貼補,時日長久,不要說王大人了,但凡是個人,都承受不住的。”
“是,我知道了。”慕公子的臉色變得猙獰蒼白,卻還是強行維持臉上的假笑,因爲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慕家的一條狗,人家可是名正言順的靖康王世子。
王緻山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這二位對他來說都是神仙,這神仙打架,他這個小角色,可不敢摻和。
“王大人,一定要善待那個姑娘,本世子倒是有幾分好奇了呢。”皇甫遲輕輕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邪笑。
“是,下官知道了。”王緻山急忙點頭,答應下來。
江楚歌這邊,根本不知道,皇甫遲讓自己過來,不過是爲了去讨好慕貴妃罷了。
做了十足十的準備,看着身後同樣緊張的秦影,沒心沒肺的笑了:“要是怕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廢話真多。”秦影白了江楚歌一眼,很是高冷。
哎呀,這孩子睡了一覺以後,怎麽又變成以前那個高冷的樣子了?
“你之前見過皇甫遲,你倆關系還有些親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隐藏,千萬不要讓他因爲你的習慣什麽的,對你有了疑心,知道嗎?”
江楚歌還是不放心,扯着秦影的耳朵,低聲叮囑。
這動作,像極了娘親小時候囑咐他的樣子。
秦影隻覺得别扭的不得了,明明就是一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丫頭片子,怎麽着舉手投足之間,總好像是經曆了多少風雨事的人?
扯下江楚歌的手,攥在自己的手裏,低聲說道:“小丫頭,你怎麽這麽絮絮叨叨的?”
“我呸!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啊!我還真是好心沒好報。”江楚歌白了秦影一眼,嬌嗔着罵了一句。
這兩個人正在門口鬧着,就來了一輛馬車,上面寫着官府的标識。
江楚歌看見這馬車,臉色沉了沉,嘴角狠狠一抽。
這個王緻山,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幸虧現在是早上,店裏沒有什麽人,不然這還以爲自己犯了什麽事吧,被抓進去了呢。
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随後拉着秦影爬上馬車,悶悶地說道:“你們家大人,要不要這麽浮誇啊?”
“姑娘坐好了。”車夫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聲音低沉,沒有廢話。
江楚歌應了一聲,随後看着秦影:“小影,你覺得王大人的腦子,是不是不大好?”
“不要胡說。”秦影皺眉:“小心禍從口出!”
好吧,這個小古闆,自己不過是随便說說嘛,要不要這麽認真啊?
江楚歌白了秦影一眼,靠在馬車上,氣鼓鼓的。
怎麽覺得這段時間,這孩子越來越不聽話了?
難道是自己這段時間太過和顔悅色,把他給寵壞了?
果然,孩子是不能一味溺愛的。
秦影看着江楚歌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覺得有些奇怪:“小歌,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怎麽才能讓你對我好一點。”江楚歌輕笑,白了秦影一眼。
秦影聽到這話,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你這丫頭,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講道理的野蠻丫頭!”
“啊哈?你敢嫌棄我?”江楚歌氣急,上前扯住了秦影的耳朵:“臭小子,你找打啊?”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很快就到了王緻山的家裏。
本來,江楚歌以爲會先去衙門的,卻沒有想到直接來了王緻山的家裏。
這知府大人的宅子,就是不一般啊。
江楚歌站在這巍峨聳立的大宅子前面,由衷的感慨了一句:“真腐敗。”
“小歌!”秦影有些無奈,扯了扯江楚歌的袖子:“休要胡言亂語。”
“好吧。”
江楚歌答應的倒是痛快的很。
很快出來了一個丫頭打扮的姑娘,看着十四五歲的樣子,朝着江楚歌福了福身子:“可是江小姐嗎?”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别扭呢?
江楚歌下車的時候,就戴上了之前準備好的面紗,隻露出一雙大眼睛在外面,點了點頭:“王大人讓我來的。”
“老爺吩咐了,姑娘請跟我來。”小姑娘笑了笑,眉眼彎彎。
到底是在知府老爺家裏幹活的姑娘,這機靈勁兒還真是少見。
“你叫什麽?”江楚歌有些好奇,湊上前去。
“奴婢白露。”白露低眉順眼的答應。
白露,也是個好名字。
江楚歌跟在白露的身後,糾結着,要不要去見一見王夫人,不管怎麽說這也是去了人家的地盤了,不打個招呼隻怕是不好。
可是若是貿然上去打招呼的話,似乎也不大好,一路上,糾結的很。
白露帶着江楚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子:“姑娘,就是這裏了。”
江楚歌看着眼前的小院子,算不上大,卻是安靜的很,點了點頭:“多謝白露姑娘。”
隻是,有一件事,很麻煩,這個小院子實在是太小,就隻有一間卧房,看了看身後的秦影,江楚歌有些郁悶。
“白露姑娘,這周邊可還有其他房間?”江楚歌糾結再三,還是問了一句。
白露之前也是沒有想到,江楚歌會帶一個小男童過來,搖了搖頭:“這個奴婢不敢做主,要回了大人才行。”
“那算了,就不麻煩王大人了。”江楚歌無所謂的揮了揮手,也不是沒睡過,矯情什麽?
何況,若是動靜太大,驚動了其他人,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姑娘稍作休息,等老爺回來了,自然會傳喚。”白露福了福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江楚歌吸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裏擺設很是簡單,所以看得出來應該是下人居住的地方,江楚歌隻覺得好笑,也不知道這是王緻山的意思,還是王夫人的意思。
秦影把手裏東西放下,冷冰冰的說道:“這王大人什麽意思?”
“小影,你知道什麽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你看看,一個知府家的下人房,都不知道比我們住的好了多少了,可笑不可笑?”
江楚歌倒是不生氣,坐在那裏,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
聽到這話,秦影微微蹙眉:“人,生下來就是有三六九等的,這是宿命。”
沒錯,在這個時代,确實這樣的,人從生下來開始就決定了自己這一生的命運。
不然,孫桂香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給自己的親生女兒找一對兒好爹娘了。
隻是,江楚歌是從現代而來,饒是在這古代活了兩世,卻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思想。
淡淡的笑了笑:“是嗎?我偏不信,我就是要用我的實力,告訴所有人,就算是低落塵埃,我也有辦法,高傲的活着。”
“小歌,我不是那個意思,在我眼裏,你跟其他人不同的。”秦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急忙上前,抱住了江楚歌:“在我眼裏,你最珍貴,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江楚歌看着秦影如此一本正經的樣子,溫柔的笑了笑:“你不要緊張,我信你。”
秦影這才松了口氣,抱着江楚歌,有些委屈的說道:“有的時候我覺得你距離我好近,就在我身邊,可是有的時候我又覺得你好遠,好像随時能離開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