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費郎中手裏的藥碗,江楚歌看了看四周,沒看見秦影的身影,眼裏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那個小郎君,内傷很嚴重,現在還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呢。”費郎中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江楚歌的心事,所以,好心的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江楚歌。
内傷?
江楚歌這才想起來,自己跌下來的同時,秦影也是重重跌倒的。
這個傻孩子,怎麽不說?
“師父,他沒事吧?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師父,我想去看看他!”江楚歌急了,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可是剛剛動彈一下,就覺得左腿鑽心的疼。
費郎中也不攔着江楚歌,隻是淡淡的說道:“你若是能去,那便去吧。”
“師父!”
江楚歌可憐巴巴地看着費郎中,自己現在斷了一條腿,當然是怎麽都出不去門的。
費郎中倒是無動于衷:“沒有生命危險,隻要好好靜養就行了。”
“謝謝師父。”
江楚歌總算是放下心來,滿臉都是感激。
“對了,師父,我的小藥簍呢?”江楚歌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有些慌亂的問了一句。
“神草已經入藥,那孩子沒事了。”費郎中輕輕地說了一句,并且塞給了江楚歌一顆蜜餞。
小五看着江楚歌如此,有些小小的吃味:“師姐,你就那麽在意那個臭小子呀?”
“書兒比你乖巧多了,我當然喜歡。”江楚歌知道小五這是在吃醋,所以故意說這樣的話,想讓小五生氣。
“呸!”小五啐了一口:“我都可以幫師父抓藥了,他一個小屁孩,藥罐子一個,有什麽了不起的。”
江楚歌白了小五一眼,笑了:“你呀,就不能謙虛一點嗎?”
費郎中見江楚歌醒了,也就松了一口氣,随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藥箱,低聲說道:“我先回醫館了,小五給你留下,方便照顧。”
“師父?”江楚歌不明白,爲什麽費郎中如此執着那個小小的醫館,分明也沒有很賺錢呀。
費郎中轉過身來,摸了摸江楚歌的頭,笑着說道:“放心,我細細檢查過了,小影不會有事的。”
這麽一說,江楚歌反倒是臉紅了,低着頭,小聲地說道:“我不是問這個,師父,您要不要把醫館搬到甯州呀?”
“甯州不缺好大夫,村裏人卻隻有我。”費郎中輕輕地笑了笑,拎着藥箱,轉身走了出去。
高風亮節呀。
江楚歌看着費郎中的背影,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小五看着江楚歌的眼神,翻了一個白眼:“師姐,你又在盤算什麽?”
“臭小子,敢這麽跟我說話,信不信我揍你啊?”江楚歌作勢要打,可是小五卻是很伶俐的躲開。
“嘿嘿,你先下來再說啊。”小五調皮的朝着江楚歌做了一個鬼臉。
嘿!臭小子,找打!
江楚歌很想站起來狠狠地給這個臭小子一巴掌,但是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深深地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後壞壞的笑了笑:“這下你開心了吧?我趴窩了,你可以趁此機會用功超過我呀。”
“你!我才沒有那麽卑鄙呢。”小五漲得臉通紅,幾乎是惡狠狠的說出這話。
江楚歌就知道,自己進門成爲師姐這件事,是小五一生的痛。
就在這時,白羽從外面敲門:“小歌,紫衣姑娘來了,說是要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
江楚歌這才想起來,明天墨草軒開業的大日子了,可是自己現在這瘸着一條腿:“知道了,讓她進來吧。”
江楚歌直接回了一句,随後看着小五:“小師弟,麻煩你先回避一下吧。”
“誰稀罕。”小五努了努鼻子,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紫衣進門的時候看見小五楞了一下,随後看着床上的江楚歌,更是吃驚:“小歌,你這是怎麽了?這腿是怎麽了?”
“不小心斷了。”江楚歌輕笑一聲,漫不經心。
什麽叫做不小心斷了?
紫衣滿臉都是焦急:“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我看看,怎麽樣了?是不是很痛?”
當然疼啊,但是這樣程度的疼痛,江楚歌上一世的時候,都已經習慣了。
輕輕地笑了笑随後低聲說道:“紫衣姐姐,你不要擔心,我給你們定做的衣服,已經到了,一會兒你去找白大叔拿就好了,至于其他,也沒什麽交代的,明天早上你們早點過來我給你們上妝。”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怎麽給我們上妝?”紫衣看着江楚歌這個樣子,滿臉都是心疼。
江楚歌是一個很執着的人,搖了搖頭随後淡淡的說道:“真的沒事,日子已經挑好了,不能因爲這點小事耽誤了。”
小事兒?一個姑娘家,到底是怎麽做到雲淡風輕的告訴别,斷了腿是小事兒的?
“小歌,你這樣,我心疼。”紫衣拉着江楚歌的手,眼裏是真切的心疼。
因爲常年在人堆裏混迹,所以紫衣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
雖然跟江楚歌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紫衣就是能夠感受到江楚歌藏在心裏的那份涼薄。
這孩子年紀不大,卻無比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
“姐姐,我真的沒事,你快些去拿衣服吧,當心回去晚了,紅姐罵你。”江楚歌輕輕地勾起嘴角,拍了拍紫衣的手背。
前後兩世,江楚歌最不喜歡的就是把柔弱展示給别人看,越是不堪的時候,就越是想要一個人獨處。
紫衣也不強求,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秦影一臉虛弱的過來,并且每一步走的都很艱難。
忽然,紫衣有些羨慕那個小丫頭,生活亂亂糟糟,可是你看,就是有人拼了命也要奔向你。
看見秦影進來,江楚歌也是吓了一跳:“小影?師父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内傷,你怎麽能下床呢?”
“小歌,你怎麽樣了?沒事吧?”秦影跌跌撞撞的走到江楚歌身邊,緊緊地握住了江楚歌的手。
“我隻是斷了一條腿,可是你傷到了髒腑,你不要亂動。”江楚歌有些急了,坐起身來,把位子讓開,讓秦影坐下。
秦影捂着胸口的位置,微微蹙眉,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給我看看,你的腿怎麽樣了。”
說着,秦影就伸手去掀江楚歌的被子。
“喂!你幹什麽?”小五端着藥碗進來,結果就看見秦影這個樣子,大步上前,護在江楚歌的身前,兇神惡煞的看着秦影。
秦影身子虛弱,被小五這麽一推,直接跌在了地上,嘴角滲出絲絲血迹。
“小影!”江楚歌有些急了,喊了一句:“小五,快把人扶起來。”
小五皺眉:“他是誰?”
“你姐夫!快點把人扶起來,他要是有什麽事,我扒了你的皮。”江楚歌戳了小五的額頭一下,兇神惡煞的吓唬着他。
小五楞了一下,姐夫?
那不就是……
完了完了,惹禍了!
小五急忙把手裏的藥碗塞進了江楚歌的手裏,随後急忙把地上的秦影扶了起來:“姐,姐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影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疼得很,眉毛死死的擰在一起,因爲小五這一句姐夫,也不再計較。
隻是拿過江楚歌手裏的藥碗,輕輕地吹了吹:“我喂你喝。”
江楚歌搖頭,一口氣把藥喝了下去,笑着說道:“我很怕苦,這樣能好一些。”
“我知道。”秦影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塊糖,不由分說的塞進了江楚歌的嘴巴裏。
甜蜜的味道混着苦澀,說不出來的暧昧感覺。
江楚歌忽然就紅了眼睛。
從小到大,吃的藥很多,但是給她吃糖的,秦影卻是第一個人。
“傻瓜。”秦影輕輕地揉了一下江楚歌的腦袋:“你若是喜歡,我每天都給你吃,好不好?”
“秦影,你好讨厭。”江楚歌靠在秦影的肩膀上,小聲撒嬌。
看着江楚歌這個樣子,小五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是他那個兇神惡煞的師姐嗎?
該不會是,剛才那碗藥放錯東西了吧?
江楚歌感受到小五的目光,很不滿的丢了一個眼神過去,這個臭小子,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兒呢?
小五感受到江楚歌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懂事的轉身就跑。
太可怕了,戀愛中的女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江楚歌輕輕地從秦影的懷裏出來,傻兮兮的笑了:“我們做到了,師父說,書兒沒事了。”
秦影抹掉了江楚歌眼角的點點淚光,笑着說道:“是啊,你是最厲害的。”
“小影,有你,真好。”
這是*,江楚歌人生*覺得自己的世界裏,有那麽一個人,是一件那麽幸運的事情。
“有你才是我的幸運。”秦影輕笑一聲,在江楚歌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小歌,我能進來嗎?”白羽很禮貌的敲了敲門,在外面候着。
江楚歌急忙從秦影的懷裏鑽了出來,随後笑着說道:“白大叔,您進來吧。”
進門以後,白羽感覺秦影的眼神說不出來的冰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江楚歌不着痕迹的戳了秦影一下:“小影,你回去,好好休息。”
秦影點了點頭,在江楚歌的腦袋上揉了一把,這才不情不願的轉身走了出去。
“小歌,感覺好點了嗎?”白羽看着江楚歌的腿這個樣子,有些說不出來的愧疚:“書兒已經沒事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白大叔,我們現在可是一家人,說謝謝就太多餘了,書兒沒事就好啊。”江楚歌不在意的笑了笑,滿臉都是輕松。
“小歌,大恩不言謝,以後,我們父子二人的命就都是你的了!”白羽忽然跪了下來,一本正經的給江楚歌行了一個大禮
“叔!你快起來,我承受不起,你是我的長輩,這成何體統。”江楚歌有些急了,想要把人扶起來,卻一不小心牽扯了自己的傷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小歌,你沒事吧?”白羽急忙起來,擔心的看着江楚歌。
江楚歌搖了搖頭,然後低聲說道:“白大叔,我沒事,您來找我,不會就是爲了說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