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男人,腦子裏想了些什麽,她會不知道?
“把人給我看看。”那女人捂嘴輕笑,舉手投足之間,說不出來的風塵味道。
江楚歌看着這女人,瞬間就什麽都明白了,好一對豺狼虎豹的夫妻啊,竟然要把自己賣給花樓?
還不等江楚歌回過神來,就被人拎小雞似的拎了起來。
那女人走上前來,仔仔細細看了看江楚歌,随後笑着說道:“果然是上上品,就這個小模樣,再養上幾年,那絕對就是頭牌中的頭牌啊,三十兩,我要了。”
三十?
聽到這話,孫桂香的眼睛都亮了:“哎呀,我說紅姐,你可真是好眼光啊,我們家這個丫頭啊,别的不說,這小模樣,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啊。”
紅姐對孫桂香的态度并不好,一個能把自己親閨女賣進窯子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揮了一下手:“帶走。”
“放手!你們放開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麽做是犯法的?小心我拆了你們的花樓!”江楚歌被兩個大漢抓着,急了,大罵出聲。
“這脾氣,我喜歡。”紅姐輕笑一聲,随後把銀子丢給了孫桂香:“在這文書上摁下你的手印,我們就銀貨兩訖了。”
孫桂香貪婪的看着紅姐手裏的銀子,迫不及待的摁上了自己的手印:“紅姐,您看,這樣行嗎?”
“孫桂香,你個混蛋,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着!”江楚歌眼看着自己就像是牲口一樣被發賣了,咬牙切齒。
孫桂香倒是一臉的得意,不屑地說道:“等你成了萬人騎的賤貨,我看你還怎麽不放過我,哈哈哈哈。”
江大強很不甘心的看着江楚歌,他本來想着今晚上把事情辦了,卻沒有想到孫桂香這個臭婆娘竟然留了一手!
“等一下!”江大強終究還是不不甘心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道:“能不能讓我跟我閨女兒單獨說說話?”
“對不起了,江大哥,你看好了,有了這文書,這就不是你閨女兒了,這是我閨女兒。”紅姐怎麽會不知道江大強打的是什麽主意?
冷笑一聲直接拒絕,随後揮着手裏的帕子走了過來,笑着說道:“不過我們怡春院可是開門做生意的,江大哥要是實在放心不下,花錢來玩,我們還是歡迎的。”
“你!”江大強氣的不輕,瞪着紅姐。
這個時候,兩個漢子走了過來,擋在紅姐的前面,瞪着江大強。
江大強哪裏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瞬間就沒有了氣焰:“是是是,紅姐說的是,那,紅姐慢走。”
“哼,廢物。”紅姐滿臉都是不屑,轉身就走。
江楚歌就這樣被強行帶到了車上。
若是說之前的時候江楚歌還有些慌張,那麽現在,江楚歌已經是冷靜下來,來的是怡春院的人,那麽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江楚歌在那裏,還是有熟人的。
“這下,你滿意了?”江大強瞪着孫桂香,咬牙切齒,這個臭婆娘,就這麽把他的好事給攪和黃了。
孫桂香怎麽會不知道江大強的憤怒?
不過,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就算是再怎麽不滿,也隻能是憋着了。
“怎麽?你不滿意?江大強,這麽多錢,你該不會看不見吧?”孫桂香晃了晃手裏的錢袋子,滿臉的得意。
江大強自然是不滿意的,可是卻也不能說出口,隻覺得憋氣得很,咬牙切齒的剜了孫桂香一眼,轉身就走。
“站住,把小歌帶回來。”江張氏用力的抓住了江大強的腳踝:“小歌,我的小歌。”
“放手,死老太婆。”江大強正好氣不順,狠狠一腳踢在了江張氏的身上,大步離開。
孫桂香看着江張氏這個虛弱狼狽的樣子,得意的笑了笑,蹲下來,捏着江張氏的下巴:“老東西,我忍了你這麽久,你終于是遭到該有的報應了,哈哈,你說,你在這裏趴一夜,這北風會不會把你凍死呢?”
聽到她的話,江張氏艱難的開口怒罵。
心中可是自責的很,爲什麽,她爲什麽一定要帶着小歌回來?是她害了小歌,都是她不好啊!
孫桂香冷冷的瞪了地上的江張氏一眼:“老虔婆,你就一個人在這裏等死吧!”
江張氏心裏愧疚焦急,惦記着江楚歌的安危,所以用盡全力,一點一點的朝着柏樹家裏爬去。
眼看着天一點一點的黑了下來,還不見江楚歌和奶奶回來,秦影的心裏有些放心不下:“柏樹哥,小歌怎麽還不回來?”
柏樹倒是淡定,輕聲說道:“這天都黑了,可能是住在那裏了吧?”
住在那裏?
秦影微微蹙眉,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江楚歌是什麽樣的人,秦影可是一清二楚,這個小丫頭脾氣那麽暴躁倔強,江家所有的一切她都那麽的憎恨,怎麽可能住在那裏?
不對,肯定不對!
“我去看看。”秦影放心不下,轉身就走。
“小影!”柏樹有些急了,急忙追上了秦影,拉住秦影的手臂,低聲說道:“不管怎麽說那裏都是小歌的家,要是小歌真的能夠原諒他們,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那才不是家,那裏是龍潭虎穴。”秦影掰開柏樹的手,大步朝着江家走去。
柏樹心急,又有些無奈,這百善孝爲先,作爲子女,若是跟自己的長輩計較起來,怎麽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小影,你先不要急,你冷靜一點,我們一起去。”柏樹看着秦影去意已決,隻能是無奈的跟了上去。
兩個人沒走出去多遠,就看見了在地上爬行的江張氏。
“奶奶?”
秦影率先反應過來,加快腳步,沖了過去,走進了以後,秦影才發現,江張氏這一路走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是破敗不堪,雙腿更是血肉模糊。
“奶奶!”柏樹也是驚了一下,大叫出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歌,救救小歌。”江張氏聲音虛弱的很,臉色更是蒼白,卻死死的抓着秦影的袖子:“救救小歌。”
“小歌怎麽了?”秦影的心都提了起來,江張氏都如此慘烈,那江楚歌經曆了些什麽,他不敢去想。
江張氏用盡全力,這才艱難的坐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小歌……被賣進了……花樓。”
秦影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柏樹哥,你帶着奶奶回去,我去找小歌。”
“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柏樹上前,抱起江張氏,歪頭看着秦影,生怕他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事。
“來不及了。”秦影丢下這話,轉身就跑。
花樓是什麽樣的地方,秦影不是不知道,一個好姑娘若是進了那裏,會面臨什麽樣的可怕情況,秦影連想都不敢想。
江楚歌一路上倒是乖巧的很,坐在那裏,不喊不叫,看着好像不是被賣了的姑娘,倒像是去觀光旅遊的。
饒是紅姐閱人無數,看着江楚歌這個樣子,也是覺得稀奇,輕笑一聲随後低聲說道:“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心性倒是不差,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麽悠閑啊,知道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嗎?”
江楚歌歪着頭,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笑着說道:“紅姐,我要是我哭喊的話,你可會放了我?”
“花了銀子的,自然不會。”紅姐輕笑,倒是對江楚歌越來越感興趣了。
“那不就得了?”江楚歌翻了一個白眼,随後認命的往後一倒,淡淡的說道:“哭也沒用,叫也沒用,左右都是要被你帶走的,那我還費那個力氣做什麽?要是惹得你不開心了,沒準還會打我一頓,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是什麽理論?
紅姐做這一行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通透的姑娘,倒是覺得好笑的緊。
“但願你能一直這麽懂事。”紅姐揚了一下手裏的帕子,捂嘴輕笑。
江楚歌倒是悠閑,翹着二郎腿,淡淡的說道:“紅姐,你用的香粉可是桃花粉?雖然香味十足,可是卻缺了點意境,未免俗氣,不如兌點茉莉粉進去,這樣就多了一股子清香,也顯得你高雅清冷啊。”
“你懂這些?”紅姐倒是楞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懂得還不少。
“我還知道,你臉上的胭脂是甯州百花谷家的,他們家的脂粉雖然紅,可是卻不自然,我有一法子,能讓你看上去白裏透紅,就好像是天然美似的。”
說到這裏,江楚歌倒是興奮的不得了,坐起身來,笑眯眯的看着紅姐。
紅姐心裏一驚,隻覺得這孩子怕是不簡單,輕輕地笑了笑,随後勾着江楚歌的下巴:“小丫頭,看來是我撿到寶了,你這樣機靈懂事,就算是三百兩,也值了。”
“多謝紅姐擡舉,我可不敢當。”江楚歌别過臉去,躲開了紅姐的手。
說話間,車子已經是停在了怡春院的後門。
“小丫頭,到了。”紅姐回了一下手裏的帕子,叫醒了睡着的江楚歌。
到了?
江楚歌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下了馬車,看着眼前的怡春院,覺得有些諷刺,上次自己過來的時候,還是從正門大搖大擺進去的,現在可倒好,要從後門進去了,還是被人強押進來的,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紅姐,我現在可還沒長成呢,你該不會讓我馬上接客吧?”江楚歌湊在紅姐身邊,笑嘻嘻的。
雖然說是不怕,但是真的進來了又怎麽能不怕?
萬一這紅姐喪心病狂,根本不搭理紫衣,那該如何是好?
紅姐看着江楚歌這個樣子,頓時就覺得有些好笑,成心想着逗弄她一下,所以一本正經說道:“咳咳,想來你也知道我們這裏是開門做生意的,所以,不少客官都很喜歡你這個年紀的小丫頭,你這模樣,我想,一定是能賣個好價錢的。”紅姐說着,還上下打量着江楚歌。
*啊。
江楚歌在心裏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沒想到這戀僮癖也是由古至今的傳承啊。
看着江楚歌的臉色,紅姐終于是滿意了:“怎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