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小魚兒搖頭,“我不想上茅房,我想留下來陪漂亮姐姐。”
從進門到現在,小魚兒的眼睛就沒從傾城身上移開過,看得那叫一個認真,晶晶亮的大眼睛都快變成了燃燒的紅心,就差在傾城臉上灼出洞了。
秦嬰很鄙夷地看着弟弟:小小年紀就如此重色輕友,長大可還得了?
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右邊的江淮身上。
江淮嫌棄的很明顯:“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秦嬰果斷地駁回了他拒絕的申請,生拉硬拽把人帶走陪他去茅房聞味了。
他們這一走,房間的氣氛就安靜了下來。
江楚歌和傾城的臉色都有些發沉,雖然秦嬰說的話不怎麽好聽,還句句紮人心窩子,但她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将心比心,她們作爲姨媽,也希望甜兒能夠認祖歸宗,擁有一個錦繡前程,但這件事情她們說了不算,具體還是得看紅顔和南家的态度。
“漂亮姐姐,你不必擔心,紅姨和甜兒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小魚兒不知何時湊到了傾城身邊,小大人似的,奶聲奶氣地安慰着她,還把懷裏的團子在她面前拱了拱。
傾城看着玉雪可愛的小魚兒,又看了一眼他懷裏雪白的團子,笑着接了過來,撫了撫團子的毛,問道:“這是小白狼吧?”
“是啊!漂亮姐姐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認出來了,我娘親一開始還以爲團子是狗呢。”
小魚兒不遺餘力地出賣江楚歌。
江楚歌在一旁氣結,一臉怨念地對秦影道:“果然兒子都是給别人養的,盯上漂亮美眉就不要娘了,還不惜損我去讨好别人,讓老母親我傷透了心呐。”
秦影眨了下眼睛,點了下頭,“兒子确實不像話。”
“是吧。”
江楚歌咂舌,想讓秦影幫忙教育一下兒子,不料他卻突然道:“所以,生個女兒吧。”
“???”江楚歌一時間沒get到因果關系。
秦影偏頭看着她,在桌子底下握了下她的手,發出盛情邀約,“生個甜兒那樣漂亮又懂事的,你喜歡,我也喜歡。”
江楚歌:“……”
誰要給你生猴子啊?要不要臉啊秦公子!
秦嬰拽着江淮在茅房磨蹭了半天,覺得再待下去兩個人就要被熏暈了,這才又乍着膽子假裝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傾城的房間。
回座,秦嬰一瞥江楚歌,“你熱嗎?”
江楚歌一愣,下意識地回道:“不熱啊。”
“不熱你臉怎麽這麽紅?”秦嬰又瞥她一眼,“不隻臉紅,耳朵都紅了。”
“……”江楚歌下意識地去捏了捏耳垂。
秦影的眼刀已經朝秦嬰飛了過來,他的眼刀比江楚歌和傾城加起來都狠,這一瞪差點沒把秦嬰又瞪回茅房。
江淮可不想再陪他去聞味了,癱着臉命令他:“閉嘴吧你!”
秦嬰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傾城撸了會兒團子,心情平靜了些,倏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便轉移了話題,“對了,南家最近還發生一件事,那個失蹤多年的小女兒找回來了。”
“什麽?”衆人紛紛發出驚訝的詢問,其中最驚訝的當屬江楚歌,嗓子都劈了一半,當場破音。
秦嬰驚訝之餘還不忘嘲笑江楚歌,“喂,你這反應未免太大了吧?”
往江楚歌那邊一瞥,笑容頓時僵住,因爲秦影也露出了和江楚歌一樣吃驚的表情,隻是沒有像她那樣叫出來而已。
他從來泰山壓頂都不變色的十七叔,竟然也會有這般吃驚的時候,真是奇也怪也。
“找回來了?”
江楚歌聲音還是有些失真,“什麽時候的事?”
傾城對他們的驚訝倒沒有太多疑慮,畢竟這件事情在整個京城都挺轟動的,都知道南将軍府丢了個閨女一直在尋找,可誰也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找到。
“就前幾天,南烨去雙喜鎮不就爲了尋親麽,據說找到一隻鑲有夜明珠的珠花,順藤摸瓜又找到了珠花的主人,坊間傳的神乎其神,也不知是真是假。”
江楚歌坐在座位上整個兒僵住了,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秦影。
南家找回閨女了,那她……算怎麽着?
夜深了。
營救紅顔的事情暫時擱淺,隻需等待即可。
江楚歌不知道傾城所說的她和紅顔之間的信号是什麽,但既然人家親姐姐都這麽說了,她這個義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聽令行事了。
傾城想給他們安排住處,秦嬰說不必,他來安排就好,畢竟京城是他的地盤,他做主。
衆人起身跟傾城告辭,小魚兒卻不想走,巴巴地看着傾城,“漂亮姐姐,我可以留下來跟你一起睡嗎?”
由于江楚歌大腦如今還處在一種十分混沌的狀态裏,都沒對兒子的話做出什麽反應。
秦影卻是蹙了下眉。
傾城摸了摸小魚兒的西瓜頭,紅.唇輕勾了一下,“我是沒意見,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問一下你的爹娘,征得他們的同意才行?”
小魚兒不敢去看秦影,隻敢詢問江楚歌的意見,“娘親,可以嗎?”
江楚歌沒聽清前面那一句,隻聽見兒子在喊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嗯。”
秦影猛地朝江楚歌看過去,她同意了?
小魚兒也有一瞬間的不敢置信,繼而開心地蹦了起來,“耶,我娘親同意了,太好了!”
江楚歌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看着小魚兒歡呼雀躍的模樣,有些疑惑,扭頭看着秦影,問道:“怎麽了?我同意什麽了?”
“……”
秦影無語地看着她,你已經把兒子賣了。
江楚歌知道自己同意了什麽後,暗罵小魚兒坑娘,可答應的事情又不好再反悔,隻好把目光朝傾城看去。
傾城笑道:“放心吧,我帶他去後院睡,那裏安靜,不會讓他看到亂七八糟的事情。”
就這樣,小魚兒得償所願留在了如意樓,小家夥很興奮:太好了,今天晚上可以跟媳婦一起睡咯!
江楚歌幾人随秦嬰的馬車離開,行到半路江淮下了車,回了自己的家。
眼瞅着江淮并沒有走大門,而是直接翻牆進了院,揮揮手十分潇灑地消失在了黑夜中,江楚歌有些懵,“這是他家嗎?”
秦嬰一指高門大院上碩大的“江府”二字,“能不是嗎?”
“那怎麽不走正門,還翻牆進?”
而且一看就是翻牆翻慣了,身手那叫一個矯健熟練。
秦嬰無奈道:“這都什麽時辰了,本來離家這麽長時間就不像樣,要是半夜三更再把長輩吵起來,那就更有的鬧騰了,神不知鬼不覺才好呢。”
啧,這一看就是慣犯了,談起經驗頭頭是道。
“那你呢,這麽晚也要翻牆回家?”
秦影聽着江楚歌的問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沒有吭聲。
秦嬰擡頭看了秦影一眼,一副“叔你懂我”的悲壯表情,“我翻不了,我們家牆頭高,我娘怕我翻牆摔死,在院子裏養了好幾條大狼狗。”
他就算摔不死,也被一群狼狗咬死了,還嗷嗷叫喚,每次全家都要被他驚醒,然後爹娘拎着掃帚追着他打,聯手暴揍。
“哎。”秦嬰仰天長歎,“每當這個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親生的怎麽會是這種待遇?”
江楚歌被他逗得直笑,将幸災樂禍發揮得淋漓盡緻。
馬車停在浮生酒樓的門口,江楚歌這才貨真價實地相信秦嬰這厮真的将酒樓開成了全國連鎖,這家夥可能把畢生的智商都彙集到經商頭腦裏面了。
理念十分的大膽、前衛。
江楚歌和秦影挑了個偏角落的僻靜房間,秦嬰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心眼比炮筒粗,但在某些方面又心細如絲,周到得很。
他吩咐小二将燒好的熱水送進來,走的時候悄眯眯道:“這裏僻靜,隔音效果好,不怕隔牆有耳,你們盡情盡興,把床蹦塌了都沒事。”
江楚歌紅着臉踢他,“滾蛋吧!”
秦嬰麻溜滾了。
江楚歌關上門,轉過身,見秦影已經在床邊坐下了,還敲了兩下床闆,擡頭對她道:“挺結實的,應該不會塌。”
“……”
江楚歌臉紅成了猴屁.股,她家秦公子學壞了。
嘴上說的歡,然而沐浴過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很規矩,趕了半天路,又喝了一些酒,頭都有些疼,但躺下卻怎麽也睡不着,翻來覆去的。
在江楚歌又翻了個身面向秦影的時候,秦影開了口,“十三。”
“嗯?什麽十三?”
江楚歌睜眼看他。
秦影垂眸,對上了她的眼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你翻了十三次了。”
“……你好無聊啊,居然還數。”
江楚歌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攪得人家睡不着覺,但就是這麽不要臉,就是這麽沒心肝!
秦影大度,不跟她計較,隻溫聲問她,“在想南家找回女兒的事?”
“是啊。”
江楚歌輕歎一口氣,“我真的很懵逼啊,明明我還在這裏,他們把誰找回去了呢?還是,我誤會了,我根本不是什麽南家的女兒。”
其實仔細想來,她以爲自己是南家的女兒也不過是楚老漢臨死的時候把信物交給了她,然後口頭告訴了她而已,并沒有什麽旁的可以佐證。
“你覺得嶽丈會騙你嗎?”秦影聽她說完自己的疑慮,開口問她。
江楚歌搖搖頭,“老爹不會騙我,也沒有騙我的必要。”
秦影:“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江楚歌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有人冒認信物,李代桃僵,取代了你的身份。”
秦影聲音平靜,卻如重錘一般一下一下都敲在了江楚歌心上,因爲她也是這麽想的。
她相信楚老漢不會騙她,當年楚老漢将她從南家抱出來,一路養大,不可能半路掉包,他孑然一身沒有親生女兒,所以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狸貓換太子。
南烨去雙喜鎮尋親,也隻是憑借一隻珠花,雙喜鎮知道這隻珠花的人不少,知道南家要來找失蹤多年的千金,難免會有一些貪慕虛榮的女子動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