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對着一塊豬皮發洩,覺得她可能是把這張豬皮當成了他的臉,恨不得給他大卸八塊,再給他毀個容。
“讓我猜猜,你爲什麽生氣。”
江楚歌剁豬皮的手一頓,卻沒有說話,也沒理他,隻冷冷地哼了一聲。
好在沒有繼續咆哮。
秦影便繼續開口,有些試探性地問道:“因爲我隐瞞了你我的真實面容,你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是嗎?”
江楚歌沒說話,又哼了一聲。
這一哼在秦影聽來等同于默認。
于是他繼續問,“還有,我露出了自己真實的模樣,你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是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甚至透着些小心翼翼地味道,聽得江楚歌莫名有些心軟,直接把菜刀砍在案闆上,直視他,“那你爲什麽要隐瞞我?”
秦影抿了下唇,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說了句,“四年前,我離開家,想要行走江湖。”
江楚歌不爲所動,冷漠臉,“然後呢?”
“朋友說,頂着這麽張招蜂引蝶的臉,你還怎麽行走江湖?”
秦影面無表情地把柴言曾經跟他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江楚歌聽。
江楚歌嘴角抽動了兩下,差點忍不住啐他一聲:啊呸,真夠自戀的,要不要臉啊?
可她擡起頭來瞧着秦影這張臉,覺得他朋友說的沒錯,确實夠招蜂引蝶的,當年原主主動獻身,該不會就是因爲這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吧?
如果換做是她……估計她也頂不住,也得撲上去睡上一睡,走過路過怎麽可以錯過呢。
“那,咱倆好了之後,你就沒必要隐瞞了啊,早點揭露不好嗎?”
江楚歌心道,不知道姑奶奶是顔控嗎,要是早知道你長得這麽帥,估計早就愛上你了,雖然現在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但生氣還是生氣。
秦影一步兩步地朝她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以前,我走到哪也習慣性地戴面具,不然總是會引來一些異樣的目光。戴久了,也就習慣了。”
江楚歌撇了下嘴,暗道那叫異樣的目光嗎,分明就是歆羨的目光,估計古代顔狗也不少,“是不是有很多迷妹在後面追你?”
“迷妹?”秦影不太明白這個詞,“何意?"
江楚歌:“呃……就是喜歡你的女人。”
“嗯,不少。”
秦影回想了一下萬人空巷的場景,道:“所以爲了避免麻煩,就索性戴着面具,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裝相。”
裝相算什麽,你這會兒都已經算是毫無察覺地在我面前裝了個十三……
但他這張臉也沒什麽好裝的,存在即是帥哥本帥。
“行吧,我原諒你這回了。”
江楚歌極爲大度地擺了下手,“但是,你下次不許再瞞我騙我了。”
秦影直截了當,“這個無法保證。”
“……你還瞞了我什麽?”
江楚歌怒目而視。
“我有很多事情瞞着你,有一些可能将來會告訴你,有一些也可能永遠不會告訴你。”
秦影檀黑般的眸子目不轉瞬地看着她,“隻有一件事情,我不會瞞你,更不會騙你,那就是……我愛你,生生世世。”
江楚歌雖然自诩顔控,但對秦影這張真實的帥臉也足足适應了好長一段時間。
尤其是早上從他懷裏醒來,每每都要對着他的臉愣上一會兒,翻來覆去地端詳一番,才能确定他真真切切就是秦影。
是她嫁的人,也是她愛的人。
秦影總會在她看得差不多之時緩緩蘇醒,然後啞着嗓子問上一句,“又不認識了?”
“沒,又被你帥醒了。”
江楚歌糾正他,然後促狹地笑道:“忽略掉你眼屎的情況下。”
“……”
秦影去摸眼睛,然後在江楚歌清朗的笑聲中清醒過來,迎來美好又平靜的一天。
吃過早飯他們便從浮生酒樓出發轉移到隔壁的面館,一路上總是會招來許多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漂亮的一家四口。
隻是這目光落腳處總在秦影身上,因爲他這張俊美的容顔實在是太吸晴了。
造物主果然是偏心的,否則怎麽會把一張臉塑造的這樣完美?
到了辣妹面館,便更是了不得了。
原本在廚房忙活的廚娘時不時就找借口到大堂溜一會兒,還總是在櫃台處打晃,眼睛往秦影這邊偷瞟幾眼,然後滿臉嬌羞地跑開。
每每看到這種場景,江楚歌又會覺得自己還算是挺有出息的,起碼在秦影面前沒有露出太過花癡的嘴臉。
她瞧着這些婦女們簡直都快要對着秦影流口水了。
這個時候她就特别想沖過去捧着秦影的臉狠狠啵上幾口,然後惡狠狠地掃一圈衆人,霸道地宣誓主權:這個男人,是我的!
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可以理解。
秦影如今俨然成了鎮店之寶,這幾天她明顯感覺到面館的客流量又迎來了一個新的,而且女顧客比之前多了不止一倍。
這就是有個帥哥前台的好處啊。
什麽時候都是看臉的時代,店裏上上下下如今對秦影的态度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谄媚得很,唯一還能保持淡定的隻有紅顔了。
這見過世面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江楚歌在心裏悠悠感慨着。
說到紅顔,今天一直沒有見到她。
“小召,紅顔姐來了嗎?”江楚歌叫住跑堂的小二,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
小召端着盤子,想了想,“還真沒有,今天一直沒瞧見她,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就來了,會不會睡過頭了?”
江楚歌擰了下眉,就算紅顔睡過頭了,甜兒也不會啊,總不能這娘倆都睡過頭了。
而且紅顔一向勤快,往常總是她第一個來,今天這都快晌午了也沒過來,實在是有些奇怪。
虎子娘剛包好一個雞蛋灌餅,聞言回過頭,有些擔憂地問:“該不會是生病了吧,這幾天瞧着紅顔臉色都不是很好。”
說到這江楚歌還真是有些擔心了,趕緊打發小魚兒和虎子兩個去甜兒家瞧瞧,兩個小家夥應了,踩着滑闆就去了。
站在門口處,江楚歌心裏莫名有些發慌,有根叫做第六感的神經又開始作祟。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她不知道别人的準不準,但她自己準的厲害,每每都能預料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心就開始唱起了忐忑。
秦影剛算完一筆賬,沒理會那兩個女顧客看着他面紅耳赤的神情,隻平靜地道了聲“慢走”,便把目光投向了江楚歌。
“怎麽了?”他瞧着江楚歌的臉色不怎麽好看。
江楚歌眼皮子跳了兩下,直到扭頭對上秦影的眼眸,發慌的心髒才稍微安定了些,道:“沒事,就是有些擔心紅顔姐。”
秦影動了動唇,剛要說話,便又有兩個女孩端着果酒走過來,“老闆,結賬。”
“十文。”秦影把散着的銅闆收進櫃子裏,兩個女孩卻并沒有走人的意思。
她們竊竊私語了一番,繼而紅着臉互相推搡了對方一下,然後有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鼓足勇氣上前,“老闆,你……娶妻了嗎?”
江楚歌挑了挑眉,盯着那倆女孩:大膽!當着老娘的面就敢撬我的牆角!
“娶了。”
秦影面無表情,擡手一指江楚歌,“那兒。我娘子。”
江楚歌很配合地微笑,“嗨。”
然後她眼睜睜看着倆女孩臉一下子紅成了猴屁.股,然後尴尬地落荒而逃,不然下一秒就要被呼巴掌似的。
辣妹面館的明老闆,出了名的剽悍,無人敢惹。
一聲皮笑肉不笑的“嗨”吓跑了兩個萌妹子,江楚歌這廂卻是打翻了醋壇子,環臂朝秦影看過去,“秦公子,行情不錯啊。”
秦影擡眸看着她,繼續面無表情,“一向如此。”
啊呸!
江楚歌覺得論自戀這厮一定是鼻祖級别的,可她又知道秦影不是在自戀,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這就讓她更加心塞了。
他這句“一向如此”,不禁讓江楚歌腦補了一出明星在機場被烏泱泱的粉絲圍追堵截的場景。
彼時她隻覺得熱鬧,冷眼旁觀,然而人群之中換上秦影的臉,她隻覺得心肌梗塞,突然萌生出一種危機感。
想到這裏,江楚歌倒吸一口冷氣,站到櫃台前,一本正經地盯着秦影的腦門,擡手摸了摸,“要不然在這兒貼張紙吧。”
“嗯?”秦影擡眼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江楚歌:“就寫上‘老闆相公’四個字,表明一下你已婚的身份就行。”
不知者不怪,可要是明知她男人已婚還敢上前撩撥的,通通拉出去槍斃,絕不姑息!
秦影覺得這個方法不錯,點了點頭,“可以。”
可以個屁!
江楚歌瞪他一眼,俯身在他腦門上親了一下,“我才不舍得呢,好不容易恢複真容,可不能再讓我給毀了。”
她看着秦影的俊臉,歎口氣,難怪這厮在恢複真容前給她打預防針讓她别後悔,後悔倒是沒有,隻是她真的有點自卑了。
她決定這幾天催着秦羽趕緊把那養顔藥膏研制出來,姑奶奶必須要開始美容了!
在櫃台和秦影纏磨了一陣,小魚兒和虎子踩着滑闆飛奔回來,一進門就焦急地喊,“娘親,不好了,紅姨和甜兒被人抓走了!”
小魚兒和虎子去到紅顔家,大門緊閉,他們敲了半天門裏面沒有半點動靜。
兩個小家夥對視一眼,默契地把滑闆丢到一邊,決定翻牆進去。
小魚兒有輕功打底,翻得輕而易舉,坐在牆頭朝虎子一伸手,将他也拽了上去,齊齊落在了紅顔家的院子裏。
和江楚歌合夥擺攤開店之後紅顔也賺了不少錢,手頭寬裕之後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帶着甜兒搬家,想給女兒換一個舒服點的地方。
現在她們住的新家是一個帶着小院的平房,紅顔是個勤快人,将小院收拾得很是漂亮幹淨。
院子裏還種着各種顔色的菊花,開得很盛,是江楚歌送過來又幫忙料理的。
隻是臨近甬道的地方有菊花被踩過的痕迹,腳印很大,步伐淩亂,明顯不是紅顔和甜兒的。
“紅姨?”
小魚兒站在院子裏試探地喚了一聲,屋子裏安安靜靜,沒有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