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妹面館還出了句廣告語,“吃的就是這個辣!”
這也成了當地百姓們的口頭禅。
隻是生活哪有一帆風順的,老天爺總會在你春風得意的時候給你一記當頭棒喝。
江楚歌忙生意忙的焦頭爛額,有時候太累了便也沒有精力再來回奔波,和秦影直接就打地鋪睡在了面館裏,要麽就到浮生酒樓去借宿一晚。
紅顔見她實在辛苦,勸她搬到她家住,或者幹脆在鎮子上買一處房子,省得來回奔波。
江楚歌搖搖頭,楚老漢還在村子裏,她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想的是很周到,但往往事與願違,有時候忙起來顧頭不顧腚,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呢?
這天隔壁家虎子爹帶着虎子娘和虎子來集市采買,中午在江楚歌的館子裏吃的面,鄰居來了江楚歌自然要好好招待,還特意跟秦影囑咐不要收錢。
秦影撩起薄薄的眼皮瞅了她一眼,“你男人看上去有這麽不會做人嗎?”
江楚歌嘻嘻一笑,摸了摸他的臉,哄道,“你最會做人了。”
“……”
這話聽着更别扭。
江楚歌最近總是在店裏對他動手動腳,絲毫沒個避諱,每每逗弄他半天她心滿意足地走了,他卻得在座位上消化好一陣子才能恢複血色。
當他義正言辭地教訓她這樣不成體統之時,她卻十分傲嬌地反駁,“我自己家的店,還講什麽體統,本人就是體統。”
見他有時候真的被她撩的有些生氣了,她就順一順他的毛,說兩個人現在忙得都沒什麽時間說話,必須得制造一點情趣來升華一下夫妻感情。
他說說不過她,兇也不忍心兇她,還能怎麽辦呢,隻能慣着了。
逗弄完秦影,江楚歌翹着傲嬌的尾巴準備轉回廚房之時,虎子娘喊住了她,有些踟躇地問她這陣子有沒有回村子看過楚老漢。
“沒有,正打算忙過這陣子回家看看呢。”
江楚歌說着,見虎子娘一臉的欲言又止,心中不由一咯噔,頓時生起不詳的預感,“怎麽了,我爹出事了?”
“也不算什麽大事,就是……”
虎子娘也是個爽快人,既然開了口,也沒什麽好避諱的了,直接告訴了江楚歌。
原來楚柔嫁的那個秀才郎過了秋試,真的中了舉,這原本是好事,楚柔和蘇芸還特意回臨溪村炫耀了一番,結果炫耀了不到兩日,那王宏卻突然将楚柔休棄了,轉而迎娶了知府大人的千金,成了王家的上門女婿,鯉魚躍龍門頂替了原來曹縣令的官位,成了雙喜鎮的父母官。
楚柔和蘇芸禍從天降,頓時樂極生悲,接受不了現狀的母女倆先是跑到王家哭,被轟了出來,後來又跑到知府王大人家哭,被暴打了一頓。
走投無路的母女倆隻能再回臨溪村求楚老漢收留了,現在正住在江家呢。
江楚歌聽後,當即沉下臉來,她就知道那母女倆不會輕易放過她爹。
老虎不發威,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秦羽留下來幫紅顔看着店,江楚歌和秦影一起回了臨溪村,直奔楚老漢家而去。
原本江楚歌想要自己回去,一來櫃台離不開人,二來她也不願意再讓秦影陪自己蹚這趟渾水,他已經爲她娘家的事操了不少心了。
秦影卻執意陪她一起回去,他知道她不怕事,輕易吃不了虧,可她又不是金剛,總會有受傷的時候,他怎麽放心得下。
于是他二話不說從浮生酒樓把秦嬰揪了過來收賬,那少爺在秦影面前乖的一比,撥了一下算盤,讓他們放心地去,錢的事就交給他了。
江楚歌和秦影乘着風飛奔回了家。
趕到之時,楚老漢正在肉鋪前忙活,蘇芸竟然也在旁邊幫忙,還時不時幫楚老漢擦汗,看上去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江楚歌環臂在坡下看了許久,臉上的神情一寸一寸地冷下來。
她攥了攥拳,恨不得上前生撕了蘇芸。
“吃好再來啊。”
蘇芸笑着将一塊肉挂在鐵鈎上遞給鄉鄰,一偏頭就看到了江楚歌。
她心中一緊,暗道終于回來了。
蘇芸瞥了江楚歌一眼,卻像是沒有看到她一般,掏出手帕爲楚老漢擦了下額頭,寫滿了柔情蜜意,“累不累啊?”
楚老漢搖了搖頭,剛想說不累,就看到了站在坡下,表情很冷的江楚歌。
他一頓,一時間也有些緊張,“溪兒回來了。”
江楚歌薄唇緊抿了一下,擡腳就要上坡,被秦影握住了手,他帶着她上去,低聲道:“别沖動,有話好好說。”
她垂了垂眸,知道秦影是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再跟蘇芸吵起來。
江楚歌深深吸了口氣。
今日不同往日,彼時蘇芸跟了别人于他們而言就是外人,她想怎麽怼就怎麽怼,可現在蘇芸又成了楚老漢的女人,她怎麽也得顧忌爹的面子。
投鼠忌器,蘇芸這次是真的打到了她的七寸上,趁虛而入了。
可這次她也是真真正正地把她惹火了。
“呀,溪兒回來了,你爹爹這兩日正念着你呢。”
蘇芸先聲奪人,一上來就擺出了後娘的架勢,還生怕江楚歌不夠膈應,半個身子都軟綿綿地往楚老漢身上靠。
楚老漢一臉尴尬地舉着手,看着江楚歌,一張老臉蠟紅,簡直無處安放。
無論是楚老漢還是蘇芸,都做好了被江楚歌痛罵的準備。
楚老漢是低着頭無臉面對女兒,蘇芸卻是仰着臉十足挑釁地看着江楚歌,她不怕江楚歌打她,甚至巴不得她打她一巴掌,好給她哭訴的機會。
豈料江楚歌緩緩走上前來,沒有打人也沒有罵人,反而帶着一絲笑意,“蘇姨來了,是特意回來幫我爹的嗎?”
“……”
她不按常理出牌的這一問,讓楚老漢和蘇芸都愣在當場。
秦影跟在江楚歌身後,眸光也跟着動了一下。
蘇芸足足怔愣半響,才順着她的話開了口,“是啊,你爹一個人經營鋪子怎麽忙得過來呢,聽說你們在鎮上也開了個面館,生意紅火得很。”
江楚歌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做生意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累得很。你們還年輕,能折騰,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你爹這裏有我呢,我會照顧好明哥的。”
蘇芸柔聲說着,望着楚老漢笑,當着江楚歌的面嘴巴都快貼上楚老漢的臉了,比母狐狸還騷。
江楚歌眸色暗了暗,歪頭看了秦影一眼,眼底盡是諷刺。
你看,還說我成何體統,真正不成體統的在這呢。
辣了半天的眼睛,江楚歌推開門進了家,遠遠就瞧見楚柔靠在炕頭,晃悠着兩條腿,一邊看着書一邊吃着香蕉,那叫一個自在惬意。
聽到動靜,她立馬将書和香蕉收了起來,歪靠在炕頭上輕輕地咳嗽,一秒變成林妹妹。
這演技,要是放在現代一定得是影後級别的。
江楚歌往裏走,對秦影道:“相公,告訴你一個秘密,以後看到女人捂着胸口咳嗽,千萬要警惕些,因爲十有八成是裝的,另外一成是痨病,還有一成是真病,但真病的人咳嗽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絕不會無病呻.吟。所以隻要碰着咳嗽的女人,就躲遠點,要麽是騙子,要麽是狐狸精。”
她這話是說給秦影聽的,也是說給楚柔聽的,秦影聽完後什麽反應她沒回頭看,但楚柔的臉卻是綠了。
楚柔臉僵了一瞬,還是很賣力地将演技進行到底。
她虛弱地撐了撐身子,作勢要起來的模樣,弱弱地喚道:“姐姐,姐夫,你們來了。”
江楚歌看着她那副做作的模樣,嗤笑一聲。
“你就是靠着這招,騙我爹收留你們娘倆的?”
楚柔一臉懵懂地看着江楚歌,“姐姐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江楚歌不耐煩地凜了凜眉,“這裏就我們三個人,你裝什麽裝。直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瞧姐姐說的,我都凄慘成這個模樣了,還能怎樣呢。”
楚柔哀哀切切地說着,擡起紅紅的眼眶看了秦影一眼,咬了咬下唇,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哽咽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來打擾爹爹,可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以爲嫁得了如意郎君,沒想到竟是個負心漢,日盼夜盼着他能夠高中,爲了不打擾他讀書,我連房門都不敢邁進去一步,幫着他孝順公婆,打理家務,誰曾想到他中了舉之後就抛棄了我,另娶她人。隻怪我有眼無珠,看上了陳世美,成了那苦命的秦香蓮……”
她說一句就哭一聲,最後悲從中來,趴在炕頭嚎啕大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地淌。
江楚歌由她哭了會兒,淡淡道:“求仁得仁,這秀才郎不是你自己選的嗎,當初既然哭着喊着要嫁,甚至不惜偷竊了爹爹的夜明珠變作嫁妝,這會兒又有什麽好哭的,自己作的孽,合該自己承受。”
楚柔聽她這麽說,不禁擡起頭來,哀婉地看向秦影,“是啊,以前是我太過貪心,總想嫁個如意郎君。現在我想明白了,其實如不如意,不在于男人是什麽地位,什麽身份,而在于他對自己好不好。像姐夫這樣雖然其貌不揚,但懂得心疼自己女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她說着,眼含淚光,巴巴地瞅着秦影,臉上帶着嬌羞,一副崇拜的花癡模樣。
江楚歌目光一寒,對着楚柔的臉,揚起手幹脆霸道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
當着她的面就敢勾.引她的男人,真當姑奶奶脾氣好,不敢動你是不是?
楚柔被這一巴掌扇紅了半邊臉,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楚歌。
她沒想到當着秦影的面江楚歌就敢對她動手,難道不怕她男人知道她是個悍婦嗎?
楚老漢和蘇芸聽到動靜,也從肉鋪匆匆地趕了回來,正對上這一幕。
“姐姐,我做錯了什麽,你爲什麽打我啊?”
楚柔當着楚老漢的面,更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委屈極了。
“我可憐的女兒,快讓娘看看。”
蘇芸拎着裙擺走過去,挪開楚柔的手,将她紅腫的臉展示給楚老漢看,“哎呦,瞧瞧這給打的,這是往死裏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