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和秦影商議着後續安排,“面館開起來就不像擺面攤那樣自由了,離不開人,隻是爹這邊我也放心不下,所以我還是想兩邊跑,等穩定下來再說……”
秦影靜靜地聽着,也和她約法三章,以後不能這麽拼命之類的,江楚歌都乖乖地應了下來。
團子從外頭走進來,小短腿邁下門檻,晃晃悠悠地朝他們走過來。
秦影看着團子,越來越像剛才江楚歌的模樣,神色動了動,彎下身子将它抱在了懷裏,江楚歌湊過來,笑着捏了捏它的耳朵。
“奇怪,團子的耳朵怎麽總是豎着的,狗的耳朵不是垂着的麽,這尾巴也比一般的狗要短……”
她話音一頓,猛地擡頭看向秦影,“團子,該不會是狼吧?”
好歹以前也是有過養狗經驗的,江楚歌怎麽看團子都覺得它和一般的狗長得不太一樣。
秦影撫着團子的毛,淡淡嗯了一聲。
“!”
江楚歌瞬間瞪大眼睛,将團子從他懷裏抱過來,舉在半空中仔細端詳了一番,“不會吧,團子真的是狼?”
秦影薄薄的臉皮微微撩起,“我何時說過它是狗?”
“……”
江楚歌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好像他還真沒說過,隻說從朋友家抱回來了這麽一隻小東西,是她下意識地将團子當成了狗,彼時也愣沒瞧出他是什麽品種。
“天呐,真的是狼哎。”
江楚歌抱着團子,小表情無比的興奮,“你不知道,我以前就想養一隻狼來着,但我爸……不,我爹說狼的攻擊性太強了,怕我駕馭不了它再養出一頭白眼狼,死活不讓我養,沒想到在這居然夢想成真了,太棒了!”
秦影看着她開心的模樣,驚訝之餘也不禁勾了勾唇。
他不挑破,任由她誤會,就是怕吓到她,而他又是一個懶得解釋的人,卻沒想到她知道團子是狼非但不怕,反而很興奮。
真是個奇女子。
得知團子是狼之後江楚歌就更喜歡了,抱着它不撒手,跟秦影不停地碎碎念。
“哎,你知道嗎,我聽江淮說書的時候,說到攝政王不僅是個武學奇才,還是個馴狼高手。”
秦影不知道話題爲什麽會突然扯到這上面來,他其實并不是很想回憶這些過去,因爲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
可是看到江楚歌提起攝政王的時候眉眼之間那崇拜又向往的模樣,他又很想聽她說。
便難得應了她一聲,“是嗎?”
得到他的回應,江楚歌更是打開了話匣子,“聽說攝政王殿下養過一隻白狼,是草原上的狼王,硬是被他給馴服了,雪嶺大戰的時候很多士兵都受不了北漠的氣候,帶去的十萬兵馬倒下了大半,最後攝政王殿下不得不帶着僅剩的三萬大軍迎戰北漠的十萬大軍,實力如此懸殊,幾乎人人都以爲這一戰他輸定了,沒想到他緩緩用秦吹了一首曲子,竟然引來了數千隻白狼……”
江淮那日的書說的極爲精彩,聽得人仿佛身臨其境。
彼時她聽着書,眼前仿佛呈現出一個孤單冷清的身影立于皚皚白雪中,在敵軍嚣張我軍孱弱的境地中,他面不改色,在白狼的陪伴下,他擡起寒冷如冰的指尖,仿佛帶着來自地獄的幽涼,緩緩拿出一隻秦,放在蒼白幹裂的唇邊緩緩奏起——
刹那間,天地爲之變色。
“真是個驚世絕倫的傳奇人物,可惜啊。”
江楚歌撫着團子,長歎一聲。
秦影微微擡眸,眼底的深沉和追思盡數散去,低沉的聲音淡淡問,“可惜什麽?”
“可惜生不逢時,攝政王銷聲匿迹,隐退于江湖,我這輩子應該都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江楚歌心中暗歎,若這會兒在21世紀,所有的傳奇人物都可以在百度上搜到他的資料,還能在網上看到他的各種視頻呢,可以每天不重樣地磕自家愛豆和各種人的CP,順便YY一下和自己的,哪像現在,隻能靠聽書來想象了,對她而言也隻能是個傳說了。
“你很想見到他嗎?”秦影問,聲音有些低啞。
江楚歌擡起頭,見秦影臉色并不是很好看,以爲他吃醋了,忙放開團子握住他的手,嘿嘿笑道:“還好啦。他再風華絕代對我來說也是别人,離我太遙遠了,哪有你對我重要。再說了,傳說到底是傳說,總有虛構的成分,見到真人之後說不定還會失望呢。”
她将這個話題輕輕巧巧地揭過,央着秦影給她燒些熱水洗澡,“在炕上躺了幾天,我身上都快長毛了。”
秦影被她軟磨硬泡着,給她燒了熱水,倒進浴桶裏,準備走人,就被江楚歌握住了手腕。
他不解地扭頭,就見她明眸皓齒地沖他笑,“陪我一起洗。”
“……”
病好以後江楚歌就開啓了大刀闊斧的開店模式。
辣妹面攤正式變成了辣妹面館,不僅賣面疊加小菜,還特意劈出兩個窗口賣雞蛋灌餅和飲料,可以打包帶走。
面館裝修的很火紅,主打的還是重慶風味,開業大酬賓,所有的面加料不加價,免費提供小菜,生意紅火得不像話。
原本老主顧都是沖着面來的,結果又被免費提供的小菜俘獲住了胃,還有辣妹獨家的果酒,喝下去簡直通體舒暢,太妙了。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辣妹面館的口碑撐了起來,客人如流水一般絡繹不絕地朝這家小館湧來,夜晚都燈火通明如白晝。
江楚歌雇了不少員工,本來以爲人員夠用了,沒想到客人比想象中的還多,沒辦法隻得向旁邊的浮生酒樓借了幾個小二過來。
這一忙就是大半個月,連口氣都沒能喘過來,方圓百裏的客人聞訊紛至沓來,都快将小小一個店擠爆了。
辣妹面館一下子成了鎮上的傳奇,而江楚歌和紅顔也成了紅人,大家習慣性地稱江楚歌爲明老闆,稱紅顔爲老闆娘。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才是兩口子。
秦嬰吃完面蹲在凳子上,托着腮看着眼前這一幕,一臉的沉思。
面館雖然忙碌,卻并不亂,忙碌中看得出井然有序,菜上的很快,加上吃起來味道極好,客人想挑剔都無從挑剔。
而江楚歌和紅顔兩個老闆在不同的區域各司其職,江楚歌在後廚看着,時不時上手指導,紅顔則在飲料區和雞蛋灌餅的窗口轉悠。
秦羽站在大堂負責招待客人和指揮小二,秦影則成了掌櫃,面無表情地收賬。
江淮剛買了兩杯飲料回來,遞給秦嬰一杯,說是什麽百香果酒,喝進嘴裏酸酸甜甜的,比海棠朵朵還要爽口。
“你蹲這半天了,不累嗎?”
秦嬰道:“我在反思。”
“反思什麽?”
秦嬰一副要哭的表情,看着江楚歌,“我怎麽就中了她的奸計入股了呢,不然現在就可以跟她大幹一場了!”
他的浮生酒樓現如今被辣妹面館把生意都快搶走了,門可羅雀的,偏偏辣妹面館也是他的産業,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連争都沒的争就舉白旗了,江楚歌就是故意的!
聽着秦嬰喋喋的抱怨,江淮道:“不用反思。”
“嗯?”秦嬰偏過頭去看着江淮,以爲他要安慰他,感動的表情已經擺出來了。
江淮幽幽道:“即使打起擂台,你也幹不過人家。”
“……”
秦嬰氣急敗壞地伸手去掐江淮的脖頸,“有你這麽當兄弟的嗎,天天唱衰我,我酒樓要是倒閉了你也就失業了好嗎!”
江淮淡淡道:“我可以在這說書,反正就是擺張桌子的事。”
秦嬰被他氣得胃疼,原地自閉。
沉默了會兒,他視線突然看向秦影,繼而終于找回了怼人的氣勢,“當着十七叔的面,你還敢講攝政王殿下的故事嗎?”
江淮也朝秦影的方向看了一眼,瞧着他冷峻的側臉,一顆膽子不由顫了兩下,他确實不敢。
不過——
“我可以講言叔的故事啊。小侯爺在民間受歡迎的程度和攝政王不相上下,你不知道嗎?”
江淮傲嬌地勾了勾唇,氣得秦嬰冷哼一聲,拿過飲料狠狠吸了一大口。
我去!怎麽能這麽好喝!
正憤憤不平地咬着竹制的吸管,便見江楚歌從後廚轉了出來,笑着在大堂和一些老主顧交流了幾句,便徑自走向櫃台。
大病了一場後,江楚歌似乎比之前又清瘦了不少,天青色的衣裙穿在身上身形很是窈窕、玲珑有緻。
她頭發還是用一根木頭簪子挽在腦後,松松散散的,人說不出的慵懶。
江楚歌走到櫃台前,趴在上頭和秦影交流了幾句,表情看上去像一隻懶洋洋的小貓正在撒嬌,下一刻,她就垂下了頭。
隻見她飛快地在秦影嘴巴上啃了一口,在秦影錯愕又有些羞惱的表情下滿意地揮手離去。
觀賞了全程的江淮和秦嬰已經是目瞪口呆。
秦嬰從來不曾見一個女子大膽成這樣,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情,“這這這,這成何體統啊?”
江淮到底是聽過各種奇聞異事的,比秦嬰能稍微淡定些,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神情。
妙哉妙哉,看來他說書的素材又添上了光輝一筆。
江楚歌見秦嬰這陣子一直有些悶悶不樂,也知道浮生酒樓被她分走了不少生意,本着以和爲貴的原則,私下裏找他聊過一次。
其實她在開面館的時候就想好了,辣妹面館和浮生酒樓應該是共赢的關系,不存在競争一說。
因爲她幾乎避開了浮生酒樓目前所有的經營範圍。
秦嬰賣酒,她賣飲料;秦嬰賣菜,她主營的是面,小菜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點綴而已。
即使兩家都賣面,辣妹面館的面主打偏辣的重慶風味,和浮生酒樓的面并不沖突,換句話說,辣妹面館裏所有的東西都是鎮子上獨一無二的。
所以她既分走了客人,又避免了所有同台競争,讓人家占不到便宜,也挑不出理來,這就是江楚歌的高明之處。
辣妹面館的火爆讓不少人看着眼熱,也紛紛效法江楚歌開面館,想要仿效她做果酒飲料,也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