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和秦影都垂眸默默地想。
江楚歌也在想。
“啊,有了!”
秦嬰一拍掌,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一字一頓道:“叫它,海棠公主!”
“……”三人的嘴角同時抽了抽,然後朝天翻了巨大的白眼給他。
他們就不該期待。
“不好聽嗎?那要不然叫海棠娘娘?海棠夫人?海棠姨奶奶?海棠花花?海棠花骨朵?……”
秦嬰開啓了他漫長的取名之路,一個比一個雷人。
江楚歌私以爲這是海棠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還海棠花骨朵呢,你怎麽不叫海棠朵朵呢?”
江楚歌沒好氣地怼他。
“……”
氣氛突然沉寂下來,四個人的目光對上,皆動了動唇,異口同聲地道:“海棠朵朵。”
就這樣,海棠朵朵橫空出世。
由于海棠霸王給雙喜鎮的人們留下來的陰影太過巨大,海棠朵朵的出世讓人們都抱着一種不太信任的态度,屬于一出生就被歧視的悲慘命運。
想要扭轉乾坤,改變世人對她的态度,勢必就要崛地而起,以柔克剛,用化骨綿掌來将她的前任海棠霸王拍死在沙灘上!
所以江楚歌和秦嬰兵分兩路,正式開啓了海棠朵朵養成記。
江楚歌這幾天除了出攤的時間,便帶着秦影、秦羽和紅顔他們到浮生酒樓的花園制作果酒,一律謝絕外人圍觀,屬于非常封閉似的家族企業。
制作過程雖然簡單,可是裏面有很多小細節一旦注意不到做出來的果酒便差強人意了,屬于江楚歌經曆過無數次失敗之後造就的獨家秘方。
以前經營飯店的時候她就自個兒釀酒,一開始隻是免費送給客人喝,後面點的越來越多,就漸漸注冊了自己的品牌,受歡迎得很。
秦嬰私下裏學着江楚歌那日的操作流程制作了一壇,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和他之前做的海棠霸王差不多,都難以入喉。
因此他很是奇怪,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便巴巴地去請教江楚歌。
江楚歌神秘兮兮地告訴他一句話,“細節決定成敗。”
說了跟沒說一樣,哼。
江楚歌他們負責制作,而宣傳和銷售的工作則交給了秦嬰和江淮。
秦嬰忙着打廣告,制作了新的菜單,不僅在菜單上忍痛将海棠霸王劃掉了,還另外添加了果酒一欄,寫上了海棠朵朵。
下面附贈一句:女人和小孩皆可飲用。
在江楚歌的建議下,他在酒樓外面支了張桌子,歡迎所有的客官和經過的路人免費品嘗,小魚兒和甜兒賣力地當起了小演員,在衆人還紛紛不信任之時充當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以身試酒,然後兩個小家夥用極其誇張的表情告訴圍觀群衆,“好好喝啊,怎麽會有這麽好喝的酒!”
大人們尚且能繃住,小孩子繃不住啊,叫着嚷着一定要喝,這一喝便走不了了,央着爹娘買酒。
短短幾天下來,海棠朵朵成了浮生酒樓的紅人,在雙喜鎮名聲大噪。
自此一炮而紅!
21世紀的雙十一購物節向世人證明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低估女人的購買力。
自從海棠朵朵标榜有減肥、美容、延緩衰老的作用後,雙喜鎮的女人便蜂擁而至,哪怕不在浮生酒樓吃飯,也一定要買上幾壺果酒回家喝。
秦嬰沒想到江楚歌釀的果酒能好賣到這種地步,簡直是暴利,嗅到商機的他立馬把酒樓旁邊的一家店鋪盤了下來,專門賣果酒。
隻是江楚歌他們就算有十隻手,也敵不過市場的供不應求,眼看着全鎮子的海棠果都快被他們做完了,每天來買海棠朵朵的客人還是排了長隊。
秦嬰沒了辦法,就跑到江楚歌的面攤上哭。
“我說姑奶奶,每天光果酒的三分利就好幾兩銀子,比你擺面攤掙的多多了,你能不能上點心,多釀點果酒出來啊,那麽多客人等着買呢。”
江楚歌面無表情地做着面,睨他一眼,“廢話少說,先把今天的利錢給我。”
秦嬰從袖口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遞給江楚歌,江楚歌伸手要接,被他緊緊攥着,巴巴地瞅着她,“我說真的,暴利!”
“哎呀,我知道。”
江楚歌把錢袋奪過來收好,沒好氣道:“讓我釀酒,你也得提供足夠的海棠果啊,不然我用什麽給你釀去。”
秦嬰興沖沖道:“這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村裏還有旁邊幾個鎮子收去了,今天就能給你拉來幾車,夠你們做上一陣子的。”
這海棠朵朵一經問世不僅養肥了他們,還養活了不少水果商販,他們都驚訝得很,從來沒有一年海棠果會這麽好賣的。
秦影正往爐子裏添柴,聞言冷冷清清地看了他一眼,手裏的柴火“啪”的一下被折斷了。
感受到鋪面而來的寒意,秦嬰吓得一激靈,往後撤了撤身子,求生欲極強地看着秦影,“可不是我不想找人幫忙,是她不讓我的人幫忙的。”
秦嬰指了指江楚歌,在秦影冷冰冰的目光下又“嗖”地把手縮了回來,慫的一比。
江楚歌看着好笑,她家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特異功能,甭管再兇再有錢的主兒在他面前也隻有低頭的份兒。
這也給足了她狐假虎威的勁頭,反正雙喜鎮可着她禍禍,沒有人敢欺負她。
秦嬰在江楚歌攤子上歪纏了大半日,吃了她兩碗面還吃了紅顔的一個雞蛋灌餅,撐的靠在椅子上直打嗝,兩隻眼睛目視前方都呈一種呆滞狀态。
到點收了攤,客人們也都四散而去,江楚歌解下圍裙到秦嬰面前晃了晃,“怎麽了,吃傻了?我這面子可沒下毒。”
秦嬰打了一個飽嗝,一雙炯炯有神的鹿眼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異常明亮。
他扁了扁嘴,對江楚歌道:“這是我第一次來你這吃面。”
“是啊。”江楚歌點點頭,“所以呢?”
“我爲什麽沒有早點來!”
秦嬰這一嗓子嚎的撕心裂肺,将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他一副要哭的表情,“福伯跟我說你家的面好吃的時候我還不屑呢,一個小破攤上的面能好吃到哪裏去,怎麽可能比得上我重金聘請的大廚呢?沒想到,我被打臉了!你怎麽能把面做的這麽好吃……”
江楚歌被他嚎的耳朵都快聾了,卻突然見他閉上了嘴,一顆豌豆從他身上滾落下來。
秦嬰瞪大眼睛,張着嘴,無助地看着她。
江楚歌被他吓了一跳,忙道:“你怎麽了?”
秦嬰像是被雷擊了一般,僵在那裏一動不能動,隻眼皮子飛快地眨着,眼珠子朝秦影的方向轉去,好像是在跟她求救。
“冰塊,你快來看看,他這是怎麽了?”江楚歌急的不行,沒道理年紀輕輕就中風吧。
秦影收拾着攤位,淡淡道:“沒事。我點了他的啞穴。”
江楚歌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秦影:“太聒噪了。”
“……”江楚歌忍着笑,滿臉同情地看了秦嬰一眼,“不好意思,我相公脾氣不好,我這就讓你給你解開。”
秦嬰飛快地朝她眨眼睛:嗯嗯!
江楚歌道:“不過你少說兩句,尤其别喊,大庭廣衆之下,丢不起這個人。”
秦嬰又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江楚歌這才朝秦影看過去,見他不爲所動,隻好哄着喚了他一聲,“相公~”
秦影眼眸動了下,終于又拿起一顆豌豆,朝秦嬰“啪”的一彈,給他解開了啞穴,輕飄飄的一顆豆子卻讓秦嬰整個人一晃,使勁吸了口氣。
他瞥了一眼秦影,怕怕地往旁邊躲了躲,委曲巴巴地看着江楚歌,小聲道:“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誇誇你。”
“我知道。”
江楚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吃以後就常來吃,想吃什麽就跟我說,管飽。”
說着,她又勾了勾手,“起來,我們要收攤了。”
秦嬰站起來,跟在她屁.股後面問道:“你這面賣多少錢一碗啊?”
“五文錢。”
秦嬰瞪大眼睛,“五文?”
江楚歌将凳子收起來,瞥他一眼,“怎麽,嫌貴啊?我這面湯可都是骨頭熬的,還有那肉碼,也都是實打實的豬肉、牛肉,半點不摻假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嫌貴,我是嫌……太便宜了。”
秦嬰讪讪的,又道:“你知道我們酒樓的面賣多少錢一碗嗎?”
“知道,十文,還都是素面,一點兒也不好吃。”
江楚歌毫不留情地評價道。
這幾天他們在浮生酒樓釀酒,江楚歌得空就溜達到他們後廚,和一幫師傅都混熟了,跟着蹭吃蹭喝了好幾天,基本摸清了浮生酒樓的菜單。
“是啊!”
秦嬰非但沒生氣,還很是肯定地點點頭,“我們酒樓的師傅做面要是有你這樣的手藝,别說十文,二十文我都敢要,五文錢能賺回來本嗎?”
“小本生意,總要顧忌大衆的消費能力,這裏是鄉鎮又不是京城。”江楚歌道。
秦嬰轉到她前面,站定,賊兮兮道:“所以啊……要不你到我酒樓來做面吧,我保證,你每天賺的是這裏的兩倍,怎麽樣?”
江楚歌挑眉看着他,瞧着他比劃出來的一個“二”,覺得這孩子還真是挺二的。
“好啊。”她點點頭。
秦嬰一愣,旋即跳了起來,“你答應了?真的假的?什麽時候?”
秦影也擡起頭來看着江楚歌,眸光一定。
隻見江楚歌小臉一垮,對秦嬰扯了扯嘴角,道:“下輩子吧。”
秦嬰:“……”
紅顔和秦羽沒忍住,都跟着笑了起來。
秦影唇角也跟着動了動,知道江楚歌心裏也數,也不再擔心,徑自将攤子收起來。
玩我呢?
秦嬰一臉無語,卻又舍不得放棄,追着江楚歌團團轉,“我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在我酒樓裏做面,總比你經營面攤要舒服吧?”
秦影聽到這句話,視線往這邊一掃,兩道劍眉短促地皺了一下。
這臭小子真把他媳婦當賺錢的工具了?
江楚歌聞言卻是将剛剛收起來的長凳又撂下了,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好不容易坐下,她翹起二郎腿,環臂看着他。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能有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