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麽小小一隻。
江楚歌憐愛地抱着它,眼睛都不帶挪開的,“起名字了嗎?”
“還沒。你取吧。”
江楚歌擡眸看着他,眼睛裏亮晶晶的,“叫它‘團子’好不好?一家團圓的那個團。”
秦影長長的眉睫輕顫了下,“好。”
客人開始催面了,江楚歌戀戀不舍地把團子又交到秦影懷裏,過去将面撈了出來,才又看向秦影,“你今天出去,就爲了這事?”
“嗯。”秦影将團子放在一旁,走過去添柴燒火,琢磨着她話音不對,複又擡頭問,“不然呢?”
江楚歌抿了抿唇,沒敢吱聲。
小魚兒被晾了半天了,這會兒沒忍住甕聲甕氣道:“娘親以爲爹爹你去煙花間找姑娘了。”
江楚歌和秦影齊齊擡頭:“……”
江楚歌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小魚兒:臭小子,害我!
小魚兒朝江楚歌扮了個鬼臉,就拉着甜兒匆匆跑掉了,頭也不回地揚聲道:“我們去買糖葫蘆!兩隻!”
“……”江楚歌額角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兩跳,她一開始肯定是被小魚兒天真無害的小臉給騙了,這兔崽子一肚子壞水,專門坑娘!
她心虛地朝秦影這邊瞥了一眼,果然對上他棺材一樣的冷臉,嗓音低沉,“煙花間?”
“嘿嘿。”
江楚歌幹笑兩聲,“我開玩笑呢,相公你這麽清風霁月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去煙花間那種渾濁的地方呢?”
秦影木着臉沒有說話,隻是視線朝不遠處瞥了一眼,江楚歌跟着他瞥過去,看到座位上那道火紅的身影,猛地意識到傾城姑娘還在呢!
心裏暗暗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江楚歌忙對傾城賠笑道:“無意冒犯,煙花間也不都是渾濁之地,還有不少文人在那兒舞文弄墨呢,風雅得很。”
傾城看了秦影一眼,又朝江楚歌看過去,微微一笑。
“無妨。姑娘說的不錯,煙花之地确實渾濁不堪,得虧我妹妹脫身得早,不然如何會有今日的安甯。”
紅顔已經是熱淚盈眶,當着衆人的面才強忍着沒有失态罷了。
江楚歌顧念着她們姐妹團聚,提前打烊收了攤,本想各回各家,豈料紅顔走到她身邊輕拽了下她的衣角,附在她耳邊央求她和她們一道回去。
瞅了傾城一眼,江楚歌小聲道:“你們姐妹團圓,我們過去打擾不合适吧?”
紅顔紅着臉咕哝了會兒,江楚歌聽了半天才明白是想請她過去做飯,遂笑道:“嗨,這個簡單。我去幫你就是了。”
于是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往紅顔家而去。
紅顔因爲不會做飯,所以想請江楚歌到家裏去幫忙。
江楚歌本覺得親姐妹之間不需要這麽客套,可又一想或許紅顔是怕姐姐擔心,想讓傾城覺得自己過得挺好的,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遂應了。
對于傾城這種陪大佬們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來說,其實家常便飯是她們最向往的。
江楚歌也沒做什麽大菜,就攤了幾張土豆餅,做了地三鮮,宮保雞丁,涼拌腐竹還有疙瘩湯,做多了也怕她們吃不完。
做完了菜她圍上圍裙就準備功成身退,傾城卻先開口攔住了,“這麽多菜怎麽吃的完呢,留下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你們姐妹好不容易重聚,說說體己話吧,我們回家吃。”
江楚歌說着就要走,紅顔死活不讓,“你也是我的義妹啊,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好避諱的。”
救命啊——
江楚歌對站在門外的秦影露出求救的眼神,但他卻冷眼旁觀着,并不打算救她,眼睜睜看着她被拽了進去。
這厮竟然見死不救!
江楚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吃飯的時候江楚歌挨着秦影坐,投去死亡凝視的眼神,借着給他遞疙瘩湯的機會,咬牙切齒地小聲問,“爲什麽不拉着我走?”
秦影接過疙瘩湯,淡淡道:“我這人記仇。”
“……”
江楚歌一愣,合着這冰塊竟然是在爲下午“煙花間找姑娘”的事報複她?
她一言難盡地瞪他一眼,“你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了?”
秦影哼了一聲,“近墨者黑。”
江楚歌:“……”
傾城坐在對面觀看了全程,眼眸中閃爍着幾分驚訝,尤其是在看到秦影唇角微挑之時,目光已經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隻是在紅顔擡眸看過來之時,她卷翹的睫毛微垂,瞬間掩飾住了方才的神情,恢複了從容淡定。
紅顔隻瞥到姐姐眼中的一絲驚訝,以爲她沒見過尋常夫妻之間的打情罵俏,看着江楚歌和秦影笑道:“他們兩口子,一直都是這麽恩愛。”
“咳。”正在喝湯的江楚歌被重重嗆了一下,咳得臉紅脖子粗。
雖然她知道紅顔是在說場面話,可用“恩愛”這兩個詞來形容她和秦影,會不會太誇張了?
秦影伸手輕輕拍了她兩下背,擰眉道:“慢點喝,有些人就是這麽被嗆死的。”
“你才被嗆死呢。”江楚歌沒好氣地回怼,卻沒拍開他的手,任由他的大手在她的後背像順毛一樣輕輕捋着,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親密舉動。
傾城就坐在他們對面,對于這樣的小動作自然不會錯過,依舊驚訝得很,隻是這次隻多看了幾眼,就對上了秦影的清冷目光。
幾乎是對上目光的一瞬,她便眉心一凜,躲開了視線,提起筷子給甜兒夾菜。
都是同齡人,雖然陌生了些,但這頓飯吃的不算拘束。
可能是因爲小魚兒這貨太能吹彩虹屁了,非搬着小闆凳坐在傾城旁邊,“漂亮姐姐,你長得真的好好看啊,我長大以後娶你做媳婦好不好?”
一句話說的衆人哭笑不得,傾城更是朗聲大笑,她活到現在,想娶她的人數不勝數,多大年紀的都有,可這麽小的告白者還是第一次見。
“好啊,等你長大後,我若未嫁,我就做你媳婦。”傾城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小魚兒眼睛一亮,“那說好了!拉鈎!”
他用自己肉肉的小手卷起傾城的尾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衆人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江楚歌無奈地搖頭,對秦影道,“你這個兒子,太色了,見一個撩一個,以後肯定是個花花公子。”
秦影瞄她一眼,“你生的,你怪我?”
“廢話,我一個人生的出來嗎?!”
江楚歌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疼得秦影悶哼一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這丫頭越來越野蠻了,以前還隻是動嘴,現在都直接上手了。
再不管,就真的要造反了!
這手一握住,就再也沒松開。
江楚歌幾次想借機将手抽回來,都被秦影緊緊地握住了,就好像是被活章魚死死吸住了一樣,怎麽抽都抽不出來,而且還越抽越緊!
一直到他們辭别了紅顔一家子往家走,路上秦影一手抱着狗,另一隻手牽着江楚歌,還不松開。
“我來抱團子吧。”
江楚歌擡起手,想要借機從秦影的掌心裏把手抽回來。
豈料秦影不上她的套,淡淡道:“不用。你一隻手抱不過來。”
“……所以我要用兩隻手抱啊。”
江楚歌道:“你松開。”
秦影看了她一眼,“不要。”
江楚歌:“???”
這厮憑什麽拒絕她?他在給她演連體嬰嗎?
秦羽抱着小魚兒走在後面,看着如膠似漆的哥嫂,偷偷地笑,江楚歌聽到了,回頭輕瞪了秦羽一眼,不幫我還笑?幸災樂禍是不是?
感受到了嫂子的憤怒,秦羽老老實實地嘴閉上了。
江楚歌是個明事理的人,當然不會把秦影的可惡遷怒到老實的秦羽身上,看着趴在他肩上睡得呼呼的小魚兒,十分無奈。
“這孩子到底怎麽了,吃飽了就犯困,每次回來都得抱着。”
秦影回了她一句,“長身體。”
“那倒是。”
江楚歌認可地點了點頭,想起小魚兒對傾城的告白,不由歎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依我看兒子才是給人家養的呢,三歲的娃娃已經開始給自己張羅媳婦了,以前一口一個娘親地叫着,别提多乖巧,今天人家傾城一來,眼裏徹底沒我這個娘了,一口一個漂亮姐姐。”
秦影抿了抿唇沒吱聲,秦羽瞧嫂子吃醋了,笑着勸道:“嫂嫂,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
“誰說的,童言無忌,小孩子的話是最真的。”
江楚歌思忖了會兒,對秦影道:“哎,不然我們把魚兒送到少林寺學武功去吧,做個俗家弟子,法号就叫戒色,怎麽樣?”
“不成!我不要當和尚!”
沒待秦影和秦羽開口,沉睡中的小魚兒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江楚歌三人都朝他看過去,抱着小魚兒的秦羽更是一臉黑線,“你沒睡着啊?”
“本來睡着了。”
小魚兒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正做夢娶媳婦呢,結果被我娘給吓醒了。”
三人聞言皆朝他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個鬼!
秦羽瞪了小魚兒半響,作勢要将他放下來,“既然醒了,自己走。”
這臭小子長得飛快,尤其是剛吃完飯,齁沉齁沉的,抱不一會兒胳膊就酸了,回家這段路這麽長,每次都累得直喘。
小魚兒哼唧着,“不要,魚兒困着呢。”
說着,又猴子般飛快地蹿到了秦羽身上,摟的他緊緊的。
秦羽一向好脾氣,拿撒嬌耍賴的侄兒沒轍,隻能繼續抱着,還怕他掉下來,托着他的屁.股往上掂了掂。
江楚歌瞧在眼裏,心想要是有個電動車就好了,别說電動車,就是自行車也行啊,蹬幾下就能到家了,不像現在,隻能靠步行。
可穿越到這古代,能活着已經不易了,還要啥自行車?
自行車制造起來不太現實,要是有個滑闆也行……
“叮!”
江楚歌靈光一現,興奮地戳了戳秦影,道:“哎,你動手能力這麽強,是不是什麽木頭在你手裏都能做出東西啊?”
莫名其妙地被誇獎,秦影預料到前面可能是個坑,卻還是“嗯”了一聲,謙虛道:“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