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霍然瞪大眼睛,她身上熱的厲害,可嘴唇貼上來的觸感卻是沁涼的,綿軟的,這感覺很陌生,莫名令人心跳加速。
讓你不老實。
秦影是情急之下被逼無奈,松開女人的唇,他依然是一張冰山似的冷臉,可耳尖卻是悄悄紅成了辣椒的顔色。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默然半響。
江楚歌靠在牆邊,緩緩伸出一個手指頭,“第一次。”
秦影凜了下眉,“什麽第一次?”
咬了咬唇,江楚歌嗓音低低的,竟然還透着些許嬌羞,“這是人家的第一次,你可要對我負責哦。”
說完,便如樹袋熊一樣攀上了男人的肩,捧住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秦影:“……”
隔壁房間裏,秦羽正阻攔下聽見娘親的呼救聲想要往外竄的小魚兒,且捂住了他的嘴巴,讓他别出去,也别出聲。
小魚兒在小叔的懷裏不老實地撲騰着,直到隔壁沒了動靜方才消停,朝秦羽眨了眨眼睛。
“那你别出聲。”秦羽試探性地松開了手。
小魚兒興奮地嚷嚷道:“爹爹和娘親是不是在給我生小弟弟?”
秦羽吓得忙又捂住他的嘴。
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一個弄不好被滅口不說,恐怕還要連累他。
***
酒是個好東西。
喝的時候很爽快,喝醉以後那飄飄欲仙的感覺也蠻爽的,可酒醒以後,人往往在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我爲什麽要喝酒?
很多人酒後會斷片,也有很多人會将醉酒後發生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很不幸的,江楚歌是後者。
所以,睜開眼睛後,除了快要疼得炸掉的腦袋,最要命的是閃現在眼前的各種畫面,比如她是怎麽強吻秦影的,又是怎麽“欺負”人家的,真的是每一幅畫面都是十八禁啊,她都幹了些什麽?
看着被子底下已經被換過衣服的自己,江楚歌懊惱地将被子扯過頭頂,想把丢臉的自己捂死在炕上。
哎呀,丢人呐!
秦影端着碗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炕上将自己裹成蠶蛹的江楚歌,眸光微閃,走過去,低沉的聲音問,“醒了嗎?”
江楚歌在被窩裏的聲音悶悶的,“沒有。”
秦影:“……”
默然片刻,他伸手去扯被子。
江楚歌卻牢牢抓着被子,隻探了半顆腦袋出來,懶腔懶調的,“幹嘛——”
“解酒湯,喝了。”
鑒于自己的頭實在痛的厲害,江楚歌一向不會爲難自己,便将被子扯了下來,還是很矜持地對秦影道:“你放下吧,我一會兒喝。”
秦影蹙了下眉頭,不知道她在别扭些什麽,明明昨晚豪放得跟孔雀開屏一樣,就差在他身上跳舞了。
“要我灌你嗎?”
男人清冷的聲音透着些許不耐煩的薄怒。
江楚歌下意識地想瞪過去,可對上男人的眼睛,腦海中又閃過自己昨晚對他做過的種種,莫名便心虛起來,底氣也不足了,敗下陣來。
她認命地坐起來,将解酒湯老老實實地一口一口喝下去,時不時從碗沿上方瞄一眼秦影的臉色。
雖然臉臭了些,但總體看上去氣色還可以,不像是被她虐.待過度的模樣。
喝了解酒湯,江楚歌抿了下唇,将碗遞給秦影。
秦影接過碗,見女人巴巴瞅過來的視線,本想拂袖而去,又實在難以忽視她的眼神,便耐着性子道:“有什麽話想問,趕緊說。”
因爲自個兒理虧,江楚歌便沒像平時那樣沖秦影翻白眼,反而摸摸鼻子,心虛地問,“内什麽,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秦影涼涼地掀了下眼皮,無語道:“你看我像是失憶的模樣嗎?”
不像。
江楚歌木然地搖了搖頭,仰躺回被窩裏,真想仰天長嘯三百聲。
她好想失憶啊。
偏偏這個時候,小魚兒蹭蹭蹭風一般地沖進來,一臉的興奮,“娘親,你可算醒了。現在你的肚子裏是不是有小寶寶了?”
江楚歌轉過頭去,一臉懵,“啊?”
小魚兒瞪着天真的大眼睛,托着下巴一本正經地說,“昨天你不是和爹爹行了周公之禮嗎?行完周公之禮,不就會生小寶寶了嗎?”
江楚歌雷劈一般定格住了,嘴角無聲地抽了兩下。
眼看秦影的臉色沉了下來,生怕他對魚兒做些什麽,江楚歌趕緊把魚兒抱上炕,塞進被窩裏,點點他的小腦袋。
“你才三歲啊兒子,會不會知道的太多了?”
“小虎的娘親就是這麽跟他說的。”
小魚兒童言無忌,說起這些話題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娘親,我不想要小弟弟,你給我生個小妹妹吧,妹妹比較可愛。”
“……”
江楚歌下意識地去看了一下秦影,他臉黑裏透着紅,端着碗默然離去。
瞧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竟然破天荒地感受到了一絲落荒而逃的狼狽……江楚歌不要失笑,冰塊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真是稀奇。
小魚兒還纏着她問,“娘親,你說好不好?”
“哦,好。”江楚歌心不在焉地應道。
小魚兒隻當她同意了,開心地從被窩裏鑽出來,一蹦三尺高,“耶!娘親要給魚兒生小妹妹咯~!”
江楚歌:“……”她什麽時候說的?
秦影差點被凸起的門檻絆倒,身子晃了一下,簡直想把兒子揪出來揍一頓。
秦羽正在院子裏練劍,見哥哥出來,臉色不甚好看,心下有些突突,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接過他手中的碗,“哥,怎麽了?”
秦影看着弟弟,重新闆起臉來,“不準再教魚兒一些有的沒的,好好的孩子都跟你學了些什麽!”
秦羽:“?”
看着哥哥遠去的身影,秦羽惶惑地撓了撓後腦勺,他教魚兒什麽了?
江楚歌打發莫名亢奮又喋喋不休的魚兒去他外公家把飯盒拿回來,順便将昨晚多做的一些蔥油餅給楚老漢送去。
自己躺在被窩裏,繼續懷疑人生。
能感受到身體從頭到腳泛起的酸痛,尤其是腰,像是被大卡車碾了一通似的,酸酸麻麻的痛着。
所以說,她守了二十五年的清白之身,她的第一次,就這麽沒了?
畢竟是在開明的21世紀長成的現代人,江楚歌能屈能伸得很,想通了也不再矯情,一蹬腿便從炕上彈了起來。
不過就是一層膜,有什麽大不了的,而且這具身子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除了兩腿間有些酸痛,沒有什麽過多的不适感。
打開房門,江楚歌站在檐下伸了個懶腰,便見秦影蹲在院子裏收拾野山菜。
江楚歌不經意間一瞥,恰巧和秦影擡起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昨晚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兩個人都像是被雷擊一般,耳尖一下子紅了起來,迅速地别開眼。
江楚歌倉皇地低頭往廚房走去,在門口正好碰上端着水出來的秦羽,猝不及防差點撞翻他手裏的盆,水濺了她一身,透心的涼。
“呀,嫂嫂——”秦羽吓了一大跳,見江楚歌半個身子都濕透了,忙放下盆想要給她處理。
秦影聽到動靜人“嗖”的一下飛落在江楚歌身邊,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怎麽了?”
江楚歌正擰着胸.前的衣服說着“沒事”,甫一聽到他的聲音心頭一跳,猛地轉過身去,對上秦影檀黑的墨眸,還有他微沉的面容。
腦海裏要命地又閃過昨晚的一些畫面,他硬朗的身軀和傾身而下時眼眸那赤紅的底色,那般清晰地印在腦中,令她的心砰砰直跳。
秦影不曉得江楚歌滿腦子的風花雪月,他垂眸便見她被水打濕。
眼前蓦地浮現出在昏黃的燭光下明明滅滅,如冰天雪地的紅梅……
秦羽沒察覺到他們之間那微妙的氣氛,驚慌失措道:“嫂嫂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他惶恐地去看哥哥的臉色,見他臉上黑裏透着紅,不似憤怒,倒像是……害羞。
江楚歌剛想對秦羽說“不怪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秦影一把握住了手,“跟我來。”
“……”江楚歌沒來得及拒絕,就被秦影帶着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秦羽愣愣地看着兩個人消失在門裏的身影,想起剛剛哥哥主動拉嫂嫂手的一幕,福至心靈地抿出一個笑。
小魚兒拎着食盒回來,看看秦羽又看了看門,“小叔,你在傻笑什麽?”
秦羽趕緊捂着小魚兒的嘴将人拎進了廚房。
小孩子保命四原則: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進了房間,秦影放開江楚歌的手,徑自走到牆邊,打開一扇衣櫃,從裏面拿出一件嶄新的衣服,交到江楚歌手上,“把衣服換一下。”
這人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發号施令,說話永遠帶着一股子命令似的冷調子,一點兒人味也沒有。
江楚歌撇了撇嘴,接過衣服,學着他的口吻,食指和中指曲起來打了個彎,“轉過去。”
“……”秦影一愣,眉眼間掠過一絲不悅,似乎在說:有必要嗎?
江楚歌繃着臉,定定地看着他:很有必要。
僵持片刻,秦影轉了過去。
濕衣服黏在身上本就難受,江楚歌迅速地脫了下來,換上了新的,這件也是秦影給她買的,棉質的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雲淡天青的襦裙,最貼近大自然的顔色,一派清新,很對江楚歌的胃口,她三下五除二地換上,自己伸手抻了抻衣服的褶皺,淡淡道:“好了。”
秦影這才轉過身來。
他看着江楚歌新換的衣服,尺寸剛剛好,很妥帖,也很适合她,眉宇舒展了幾分。
換好衣服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小魚兒正幫小叔清洗野山菜,見爹娘出來立馬站起身子,清亮的大眼睛瞬間瞪圓。
“娘親,你怎麽和爹爹穿一樣的衣服?好好看哦。”
江楚歌一愣,看向秦影,适才發現他今日穿的也是天青色的衣衫,兩個人的衣服像是出自同一塊布料,怎麽看都像是情侶裝的既視感。
“情侶裝”三個字讓江楚歌虎軀一震,她怎麽會産生這麽奇怪的想法?
她幹巴巴一笑,“巧合,巧合而已。”
說完就心虛地扭身進了廚房,進去之時還偷摸瞧了秦影一眼,越發覺得這衣服像是一對兒,冰塊那厮是不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