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榮岐歎氣,的确,連他都覺得驚訝,可現在整個王城的人都知道,皇叔跟小王爺都不記得夜王妃的任何事情,一夜之間父子失憶,夜王妃下落不明,這讓人難以相信啊。
“你就别問這麽多了,王兄我也不知道。”
夜蘅汐噘嘴,不讓她問,她不會自己出宮問别人啊?
魏子禹坐在酒樓裏一個人喝悶酒,師父不見了,皇叔還忘了師父,才走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夜蘅汐女扮男裝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想到什麽便朝君坤古行走去。
“哎喲!”她忽然被撞倒在地,擡起頭,是一個粗莽大漢。
“哪來的小白臉,走路不長眼是吧?”
那粗莽大漢開口就道,夜蘅汐見對方不好惹,而且又是她自己一個人,隻好道;“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就想走,那粗莽大漢見她穿得上等的綢緞,又柔柔弱弱的樣子,心生貪意。
“慢着!”
夜蘅汐一怔,轉頭;“大哥,您還有事嗎?”
“撞了老子不賠幾個錢就想走?老子看你也不差幾個錢,怎麽,道歉就完事了?”
“可我沒撞傷你啊。”
“還敢跟老子講理?”那粗莽大漢上前揪住她的衣襟,湊近一看,呦呵了聲;“你這小臉蛋兒白白嫩嫩的,倒跟個小姑娘似的,不會真是個小姑娘吧?”
說着,他的視線往她胸前帶去。
“你放手!”夜蘅汐一驚,撒開他的手護着身子。
“這模樣,越來越像了啊!”
路人看到這一幕也不敢上前幫忙,夜蘅汐見他要過來,大喊;“救命啊,非禮啊!”
這一喊,尖細的嗓音瞬間暴露她女兒身。
那男人搓着手越發興奮,原本以爲撞的是個小毛頭,沒想到是個姑娘。
就在他走上前欲要伸手去碰他,瞬間被人給一腳踹飛。
那男人慘摔在地,路人都躲得及時。
等他爬起來後,指着魏子禹;“臭小子,你你你有種,給老子等着!”
說完,撒腿就跑。
夜蘅汐湊過腦袋去看他,等他轉過來後,明亮的眼睛瞪大,他不是……
“你沒事吧?”
魏子禹并沒有認出夜蘅汐,但是夜蘅汐卻認出了他,魏小侯爺?
她回過神,笑着擺手;“我沒事兒,謝謝你幫本……幫我。”
看來他是沒認出自己,還好還好,要不然她溜出來的事王兄肯定會知道的。
“姑娘,你很眼熟。”
魏子禹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她,可又想不起來,這張臉真是太眼熟了。
夜蘅汐尴尬了,這都被看出是姑娘了,不過也是,剛才她喊得很大聲:“可能見過吧,你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我要去君坤古行了。”
君坤古行?據說那是師父的店……
見她要走,魏子禹忽然開口;“等等,我也要去。”
夜蘅汐怔着,回頭;“你是去找你師父的?”
“你怎麽知道?”
夜蘅汐捂着嘴,這下說漏嘴了,不過魏子禹關鍵時刻智商沒在線,倒是笑道;“看來王城的人都知道,夜王妃是我師父。”
“是啊,不過……聽說皇……夜王他不記得夜王妃了。”
魏子禹垂眸;“是啊,要一起走麽?”
夜蘅汐很怕在遇到這樣的情況,索性點頭,跟着他。
兩人朝着江街走去,江楚歌從小巷裏走出。
其實她剛才看到了想出來幫忙着,但算到徒兒會出手所以才不插這手。
一隻手忽然拍在她肩上,她身體一顫,僵硬轉過頭。
江楚歌沒有說話,垂下眸子不知道再想什麽。
江瀾宗拍着她的肩膀,似乎再安慰;“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便遺忘了,但不代表會真的忘了,或許有一天,他跟小王爺還是會想起你,隻是時間問題。”
親王府。
秦影走在頤園,因爲府上被禁令任何人不許提起夜王妃,所以那些下人都閉口不談了。
誰都不知道,曾經王爺這般寵愛那位夜王妃,還生下了小王爺,如今夜王妃下落不明,王爺跟小王爺都不記得夜王妃的事兒,想來也是令人唏噓。
秦影走過行廊,忽然頓下身子,側過臉看向那片蓮花池上的亭子。
“本王記得府上還有幾位側室……”
弄影小心提醒;“王爺,那些側室你早在幾年前就解散了。”
“解散了……”
秦影垂下淡眸,他怎麽不記得自己做過這樣的事。
到底,是忘記了什麽。
天忽然下起了雨,沙沙地打落在窗台上。
小丸子趴在桌上,一直望着豎在眼前的瓷娃娃,他總覺得這是他娘親留下的,他沒有娘親嗎?
可是他好像記得他以前很幸福啊,好像是有娘親的……
秦影走回書房,易興打着傘站在院外,在秦影踏入房間時,易興突然望着下雨天念起詩來;“鋤禾日當午,地雷埋下土……”
弄影一怔,這不是王妃以前跪在院子時念的歪詩?
秦影腳步一頓,冷冷轉頭瞥向易興,易興接受到眼神打了個寒顫,咧嘴一笑;“屬下是随便念的。”
[鋤禾日當午,地雷埋下土,王爺踩上去,炸成二百五。]
[王爺,你缺不缺女侍衛啊,奴婢能打能混還能算……]
秦影腦海裏又是閃過一些奇怪的畫面,似曾相識的畫面……
[秦影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揉着額頭,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他爲什麽想不起來。
易興與弄影對視一眼,都看着秦影巴不得他想起來。
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想起來。
秦影隻覺得很煩躁,直接走進屋内關上門。
易興歎了口氣;“王爺何時才能想起來啊……”
“看天意吧。”
易興忽然想到什麽,賊笑道;“王爺想不起來,不如咱們幫一把?”
弄影抱劍疑惑;“怎麽幫。”
易興走到弄影身旁,在他耳邊嘀咕着什麽,弄影皺眉;“這樣行得通麽?”
“試試才知道啊。”
易興一臉堅定,他還就不信了治不好王爺跟小丸子的失憶症!
小丸子點頭,看着他;“你知道我娘親長什麽樣?”
“你看。”
易興将畫像遞給他,隻要小王爺看了這幅畫,沒準就能喚起他的記憶呢,畢竟離櫻素跟江楚歌的容貌一緻啊。
小丸子打開畫像,一直盯着畫上的人,然後帶着畫跑出去了。
“小王爺!”
易興一驚,這小家夥不會是拿着畫去……
“爹爹!”
小丸子帶着那幅畫跑進墨院,而秦影恰好就在院外,見到他急急忙忙的樣子,皺眉;“怎麽了?”
小丸子氣喘籲籲地指着畫像道;“爹爹,這個是不是我娘親?”
秦影拿過那幅畫,易興趕過來時已經晚了。
他看着畫上的人眉頭一皺,緊盯着小丸子;“這幅畫是哪裏來的?”
“是易興哥哥給我的!”
易興冷汗直冒,内心祈禱着但願能想起來啊!
“易興。”那道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
“在!”
易興走上前,欠身站在一旁一直低着頭。
秦影将手中的畫像甩到他面前,質問;“這幅畫是哪裏來的?”
“這是……這是您以前讓弄影去離府……是離大小姐的畫像。”
“離大小姐不是已經死了麽,本王爲何要她的畫像?”
易興瞬間結巴起來,又忙道;“可是,這離大小姐的容貌就跟小王爺的母親一樣啊,王爺,您難道真不想想起王妃了?”
“一個抛夫棄子且讓本王毫無印象的女人,本王爲何要想起!”
秦影語氣生冷,易興一顫,這句話是真絕了,可王妃肯定是有苦衷啊。
“拿着這幅畫滾,本王不想再看見。”
說着,拉着小丸子走進屋。
易興歎氣,慘了,原本還想讓王爺跟小王爺勾起對王妃的記憶,奈何,在王爺心裏王妃成了抛夫棄子的女人。
王宮。
“汐兒!”
夜蘅汐剛想偷偷地溜出去,誰知就被母後發現了,她硬着頭皮轉過身,咧嘴一笑;“母後。”
太後走過來,見她竟然穿着男裝,實在不像話,便道;“你一個公主,打扮成男子是想要去哪?”
“母後,女兒是待得悶……”
“待得悶就好好想想你的婚事,你都多大了,今年再嫁不出去,母後我就隻能給你強行賜婚。”
聽到強行賜婚四個字,夜蘅汐瞬間怕了,上前撒嬌:“母後,女兒知道錯了,你不要就這樣把女兒嫁了好不好,女兒的婚事不想随便!”
“你太不像話了,什麽叫随便,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來哀家是太放縱你了。”
“母後……”
“來人,把公主關進寝宮,再嫁不出去前不準她出來!”
“是。”
太後不再聽夜蘅汐的哀求,轉身離開,夜蘅汐被關在自己宮内,整個人都絕望透頂。
太後回宮的路上,恰好碰見夜榮岐跟慕品德。
“兒臣參見母後。”
太後擡手讓他們免禮,看着夜榮岐道;“陛下,您身爲長兄,是該管管蘅汐了,成天就知道跑出宮,成何體統。”
夜榮岐就知道肯定是妹妹闖禍了,笑着;“兒臣知道了。”
“夜王那兒如何了?”
夜榮岐與慕品德怔着,畢竟夜王妃失蹤,夜王失憶的事可是人人皆知啊。
“皇叔他還是想不起王妃,而王妃現在還不知道下落。”
太後歎氣,道;“小丸子還這麽小,也總不能沒個母親照顧吧,不是哀家說,雖然當初是夜王執意要娶那江楚歌爲妻,哀家對江楚歌也并沒有太大的意見,隻是作爲一個母親,丢下孩子那太不負責任,不管怎樣,夜王既然失憶記不得她,那就趁早走出來吧。”
“國師你怎知道?”
“她來找過我,雖然她還是不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秦影能解身上的百蠱毒,就是那小丫頭換來的,她肯定是跟什麽人做了交易,可會是什麽人有那神通廣大的本事解百蠱毒,又能讓秦影跟小丸子失憶呢?”
書房。
“王爺,太後爲您挑選了幾位女眷來侍奉小王爺,您沒有意見?”
弄影見秦影聽到消息後還震驚自若的看卷冊,便又多嘴的問了句,秦影擡眸;“你想本王有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