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啓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沈臨微,雖然很高興姐姐能與沈大哥在一起,但如果不能活着,就隻能死了在一起了。
沈臨微與易興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下腳步,側過身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夏央。
“夏央。”
“我在。”夏央緊捏着手,不解的看着他。
“若我們能活着,我們就成親。”
沈臨微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央愣在原地,他剛才說什麽……他們會成親?
城門打開,東夏王的兵馬緩緩走出,面對秦影的大軍,很明顯是以卵擊石。
秦影就坐在馬背上,面無表情的看着走來的人。
“夜王,朕知道你痛心,但城内的百姓是無辜的,朕不會讓你攻打王城。”
“王上就帶這些人,與本王談判?”
“這些人就夠了,朕沒什麽要求,你若肯放過城中無辜的百姓,朕這條命你就拿去吧。”
秦影蹙眉,眸中冰冷。
“王上!”
東夏王一怔,回頭錯愕的看着王後騎着馬趕來,他愣着;“你來做什麽?”
“臣妾自然也是來談判的。”說着,便看向秦影冷靜道;“夜王,本宮知道你對夜王妃情深,夜王妃又何嘗不是本宮與王上的恩人,發生這樣的事本宮也痛心,作爲一個擁有孩子的父母而言,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會不理智。”
秦影眉頭皺了皺,語氣冰冷;“王後是在說本王不理智,那麽本王就不理智吧,三天的期限已經到了,本王隻要活人,見不到本王想見的人,百姓的生死與本王有何幹系?”
“夜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夜王妃看到你爲了她這般殘忍,她會怎麽想?你若爲了她殺了無辜百姓,那麽她豈不是因你背上了罪魁禍首的罪名?”
“這就是你們與本王所謂的談判?”
守城的侍衛都勸說道,畢竟外邊什麽情況他們都清楚,這姑娘是不怕死吧?
江楚歌揮手道;“我要是離開,你們都得全死,讓我上去!”
“這……”守城的侍衛面面相觑,江楚歌推開他們,蹬蹬跑上樓。
秦影手揮下,仍舊果斷的下了令。
身後的大軍迎上,而東夏王身後的禁軍也都擋在跟前。
厮殺聲傳來,東夏王回頭看着王後;“回去!”
“王上!”
“所有将士們,無論是死,也給朕守住城門!”
易興跟沈臨微來到城門後,聽着外邊的厮殺聲,臉色都變了。
“王爺真的不管百姓死活了?”易興覺得此刻的王爺很陌生,他不該是這樣啊。
“失去心愛的女人與孩子,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失去理智,但王爺已經是沒有理智了。”沈臨微說完,回頭看着那些站在身後不遠處的百姓,整個人愣着。
易興也跟着回頭,幾乎所有百姓都在,排不見尾。
那些百姓之中,有抱着孩子的,有老人,有傷殘者,還有婦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緻的沉重。
“東夏在,我們在,東夏亡,我們亡!”
守城門的侍衛都震愕,原本就很怕戰場的他們,竟然會因爲這些百姓說的話而壯了士氣。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百姓也是東夏一份子,誰願意看到戰争剝奪自己的家園?
即便要死,那也會誓守捍衛着。
江楚歌爬到城牆之上,氣喘籲籲地扶着牆邊,往下看到一群百姓的喊聲,愣着。
她咬着牙關,轉身走過去看着城門之外的厮殺,東夏王帶來的人就這麽點,根本不可能抵得過秦影的大軍。
秦影就坐在馬上冷冷看着,也不打算撤回攻城的命令。
王後與東夏王至始至終并肩在一起,視死如歸。
“秦影!”
江楚歌喊了聲,奈何厮殺聲太大,幾乎淹沒她的聲音。
真想拿個大喇叭來喊得了!
她爬到牆上,立在高處大喊;“秦影你給我住手!”
慕品德率先看到江楚歌驚愕;“王妃?”
秦影這才擡頭看,就看到江楚歌站在城牆邊緣上,正打算攻城的将士也都停下,紛紛擡頭,很快厮殺聲便也止住了。
東夏王與王後回頭往上看,看到江楚歌後,兩人也是驚訝。
“秦影你要是敢攻城,我就弄死你兒子,不對,我就跳下去,一屍兩命,我說到做到!”
城門後,聽到喊聲的易興跟沈臨微紛紛詫異,這不是夜王妃的聲音?
秦影一頓錯愕,眉頭一沉;“你說什麽?”
“你耳聾是不是,我說你要是攻城你就攻吧,我立馬從這兒跳下去,帶着你兒子一起去見閻王爺,每年這個時候全城百姓跟我還有你兒子的祭日你記得每年過來拜就是了,要不然,你就給我乖乖退兵!”
江楚歌喊得竭嘶底裏,天啊,這樣說話真累啊。
易興嘴角一扯,王妃還敢這樣威脅王爺啊?
秦影咬牙切齒;“你威脅本王?”
江楚歌手一指,氣得咬牙;“不受威脅是吧,好,你有種,你給本仙女等着!”
她腳下懸空,還真跳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愕,秦影飛身踏在士兵肩上躍到城下将她接住。
江楚歌雙手環在他脖子上,兩人緩緩落地。
“你不是不受威脅嗎,救我幹嘛?”她皺眉盯着他,表情生氣。
“你真的想死,好讓本王真的屠城?”
“不要仗着你很厲害就不重視所有生命,如果你真的屠城,我會恨你的,我不想你變成那樣的人。”
江楚歌撇嘴,城中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她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秦影無奈垂眸,抱着江楚歌離開,忽然停下腳步;“本王收兵。”
東夏王與王後笑着,而那些驚心膽顫的将士也都跟着歡呼。
城後的百姓還不知道情況,而這時城門打開,有人來報;“夜王放棄攻城了!”
那些百姓這才漸露笑容,親人與親人相擁在一起。
易興與沈臨微相視而笑,果然能夠阻止夜王的,隻有夜王妃啊。
慕品德忍俊不禁,這樣的結局不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麽。
城内暗處,朝若非臉色陰沉,竟然就這樣收兵了?
“很失望吧?”
朝若非一怔,轉身便看到一個撐着傘的獨臂男子就站在身後不遠處,傘幾乎遮住他的臉。
“你是誰?”
“何必問我是誰,我不過是個路人。”
撐傘男子緩緩走來,從他身邊經過時腳步一頓,也沒有轉頭看他;“年輕人,冤冤相報何時了,趁早放下吧,你鬥不過宿命。”
“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放下!”
朝若非朝他襲去,然而他并未出手,卻被三角勾被鉗住手臂,他詫異回頭,穿着蓑笠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的。
撐傘男子歎息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男人收回三角勾,跟随在撐傘男子身後。
朝若非拳頭緊握,憑什麽讓他放棄,憑什麽是朝家百條孤魂白死。
驿站。
“王爺回來了!”
皓月本想求醉,誰知一聽到秦影回來整個人坐起身;“這麽快,他攻城了麽?”
那侍衛笑着;“哪能攻城啊,王爺要是敢攻城,夜王妃就得從城牆上跳下來。”
“那小丫頭真的還活着。”
皓月驚訝,忽然笑着起身,不攻城就好,要不然他真想跟秦影絕交!
江楚歌與秦影同乘一匹馬回到驿館,皓月走出來看到江楚歌差點想哭了;“小丫頭,你還活着啊,差點,差點就得是災難了。”
秦影翻身下馬,将江楚歌給抱下,經過皓月身邊;“去開一副安胎藥。”
“安胎藥?誰懷孕了?”
秦影冷眼瞥着他,皓月這才回過神,愣住;“小丫頭懷孕了?”
“别,我可不想告訴我以後的兒子他爹是個魔鬼。”
秦影手輕輕放在她腹上,不可思議的笑着;“本王真的要當爹了?”
“你不想當爹,那好,我帶着兒子找個幹爹……唔。”
秦影霸道的堵住她的唇,捏着她的下颚,宣誓道;“敢帶着本王的兒子找别的男人認爹,經過本王同意了麽?”
“如果是個女兒呢?”
“都好,隻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歡。”秦影幾乎不思考,隻要是她生的管他是男是女。
“藥來了!”
皓月端着藥走進來,弄影跟慕品德也都跟着進屋。
江楚歌接過安胎藥,一口喝下去。
弄影笑道;“沒想到咱們王爺這麽快就有小王爺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
皓月搖頭感慨;“真是不容易啊。”
“易興呢?”
江楚歌見屋内沒有易興的身影,問了句,慕品德開口道;“他在宮裏,因爲以爲你死了,易興差點要自刎謝罪。”
“是怕被秦影怪罪吧?”江楚歌笑着,轉頭看向秦影;“易興既然是你賜給我的侍衛,那他的生死就是我來定奪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動他!”
屋内的人看呆,易興這是攤上好運了?
秦影深吸一口氣,竟然有點嫉妒易興,不情不願道;“好。”
“我不相信你說的鬼話,除非你發誓,要不然哪天你就變卦了。”
秦影眯着眼盯着她,屋内的人汗顔,王妃得寸進尺呢?
最終,不得不妥協,咬牙切齒;“好,本王答應你,絕對讓他好好活着。”
屋内的人聽着都覺得背脊一涼,好好活着,是活得難受吧?
慕品德跟弄影前來把易興接回去,再得知王爺不追究他的情況下,他是放心了,甚至得知自己的命以後是王妃說得算時激動不已,可聽弄影訊述王爺的表情,易興立馬慫了。
王妃護着他,王爺肯定是吃醋了。
翌日,花街迎來一件喜事兒。
沈國公迎娶夏央,這婚事可是熱鬧至極。
前來出席喜事兒的有江不淺與不少商賈,就連慕品德跟易興還有江楚歌都來了。
“新娘子新郎出來了!”
喜娘揮着手絹喊道,隻見穿着嫁衣披着紅蓋頭的夏央與穿着喜袍的沈臨微緩緩出現,沈臨微看着身側的夏央,眸中帶笑。
門外鞭炮聲響起,整條街彌漫着喜悅的氣氛。
江楚歌忽然碰了碰站在身邊那幾個人,笑問;“啥時候才能喝你們的喜酒呢?”
易興跟弄影面面相觑,慕品德則有些尴尬。
“夜王妃。”
江楚歌回頭,便看到江不淺跟王後穿着便裝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