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看着嶽父大人若有所思,,深知西北的事兒,他已經沒什麽用處了,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江楚歌身邊。
“蕊兒,你要多多顧及一下自己的身子。”
秦影憐惜的看着小妻子羸弱的身軀,心裏自責的要死。
江楚歌卻不看秦影反而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江大人和江夫人。“娘,外祖家不會有事兒吧?”
她對外祖家的執念很深,不然也不會擔心至此。
有些話,江夫人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說,這個外人,自然是秦影了。
秦影苦笑着站起了身子,“嶽母大人,小婿有些擔心兩個孩子,這會兒正好去問問大舅哥,看看侄子們是不是回來了。”
識趣的告退,心裏卻不是滋味的厲害。
他到底是被江家給排除在外了,這又怪得了誰?
江夫人握着女兒依舊沒什麽肉的手,給女兒墊了一個軟墊子,這才小聲的給女兒解釋。
“你外祖家的行軍布陣圖雖然被洩露了出去,但是你外祖又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布陣圖一個不行,自然還會有另一個。”
當初江大人爲了迎娶江夫人,廢寝忘食了好幾天,給秦家想出來好幾個布陣圖。
布陣圖不能是一成不變的,不然隻能被動挨打,他們秦家駐守邊疆這麽多年,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咱們家雖然留了後手,但也決不能姑息吃裏扒外的人!”
江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爍着陰狠的光芒,她們秦家保家衛國,忠心耿耿,可不是被算計着的!
“蕊兒,你外祖家的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了身子,隻有你養好了身子,你外祖才能放心,知道嗎?”
江楚歌點了點頭,心裏雖然還放不下,到底沒有那麽久糾結了。
“自從聖上登基,西北邊疆那塊兒就有些不安穩,現在西域蠻子要聯合西北的部落,怕是又要開始打仗了。”
她雖然是個女人,對戰事還是回關心的,隻怕到時候又要民不聊生。
“麒兒麟兒,遊學好不好玩兒?累不累?”
将連個孩子給接了過來,秦影蹲下了身子,看着兩個有些肖像大舅哥的兩個兒子。
秦明麒、秦明麟兩個,對秦影還有些陌生,仰着小腦袋,有些畏縮的拽了拽江紫莎的衣袖。
兩個小子自小就是在江家長大的,對江紫莎更是熟悉的不得了,此時求助,完全是把大舅舅當成了比親爹還要信賴的人。
江紫莎也看到了兩個小的的心思,也不強求。
“你也别爲難他們兩個了,我且問你,兩個小的會書院,你們秦家,爲何沒有一個人去接的?”
他想要說更難聽的話,想到兩個孩子已經有記憶了,這才沒開口。
他秦影若是不要兩個孩子,自有他們江家要。
秦影心裏澀澀的厲害,他是真的忘了這一茬了。
“對不起大舅哥,是妹婿的失誤。”秦影沒有好辯駁的,錯了就是錯了。
他拉着兩個小的手,很是不好意思的道歉,“是父親錯了,父親下次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你們兩個原諒父親好不好?”
不管兩個孩子原不原諒,至少他懂得對兩個孩子低頭。
江紫莎滿意的點了點頭,想起外面的留言,才關心的問道:“你身上的傷重不重?可是讓大夫包紮了?”
“已經包紮了,沒什麽大礙,隻是截獲的信件,有些棘手,涉及到西北那邊。”
涉及到西北,既然父親母親已經知曉了,江紫莎也就不是那麽的緊張,帶着兩個孩子給送到了前廳。
江家大嫂帶着四個小孩子一塊兒用飯,面上憂心忡忡的厲害。
小姑子的事兒,再小也是大事兒,這次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兒,這麽着急。
江夫人和女兒說完小道消息,将女兒不太安甯的心給安撫住了,這才讓門外等着的兩人進來。
江紫莎第一眼就看到了瘦弱的妹妹,嘴邊的焦急也被咽了下去。
“妹妹的身體怎麽樣?可是吃飯了?”江紫莎溫柔的撫摸着妹妹的頭發,實實在在的擔心,讓江楚歌很是不好意思。
“哥哥不要着急,我身體很好。”
“對了,你侄兒們可是接了回來?大嫂在看着?”見江紫莎身後沒有孩子,江楚歌一想便知道了。
因爲她身子羸弱,大嫂幫着她帶孩子,是以,這兩個孩子對江大嫂很是親近。
江紫莎點了點頭,“你大嫂帶着孩子去吃飯了,今天你就住家裏吧,也省的你折騰,如何?”
江楚歌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不好。
“不用了,等兩個孩子吃完飯,我就帶他們回去,明天這兩個還需要去學堂呢。”
小孩子的影響還是從細微之處抓起,她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敢疏忽。
可以說,現在的她,變得草木皆兵了起來。
江紫莎見妹妹堅持,拉着妹妹的手,小聲說着:“蕊兒,哥哥知道你執拗,但是你也要爲兩個孩子的安全着想,是不是?”
“今天白天的事兒,外面有些亂,西域人窮兇極惡,若是被他們尋仇,對兩個孩子,可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往深了說,孩子的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迷。
連秦影都被插了一刀子,若是被人認出來尋仇?
“好吧,這陣子我就帶着兩個孩子住家裏。”在娘家,她根本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秦影見大舅哥将小妻子給勸服了下來,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怕蕊兒再折騰回去。
若是以前,蕊兒身子骨健康,别說是護着兩個孩子了,就是護着一群,也綽綽有餘,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因爲他。
江楚歌能住還沒出嫁前的院子,秦影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沒把人趕出去,已經算是江家仁慈了。
“妹夫,我與蕊兒說的都是真的,西域蠻子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也知道你搶走了他們的東西,你可知道,這代表什麽?”
不僅僅是西域人,還有京都的人,都想弄死秦影。
即便,秦影及時的将輿圖交給了聖上,但是聖上并沒有爲此将這個秘密給捂住,當然,想捂也捂不住。
秦影也明白這個道理,小的很是無奈,“是我的錯,我又讓蕊兒的安危陷入了困境。”
他想要掙上一份業績,怎麽就這麽難?
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他真真是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
“大舅哥放心,這一次,我是覺得不會再讓蕊兒受到傷害了,以前,都是我的錯!”
愧疚的面色看的多了,江紫莎也不覺得有什麽了,甚至還很是嫌棄,轉身就走了。
雖然父親已經剪短的和他說了輿圖的問題,他還是要回去和父親好好商量商量對策,将京城裏的人好好排除排除。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來這麽大的纰漏!
一想到若是秦影沒有恰巧懷疑西域的人,西北外祖家會淪陷,江紫莎就渾身冰冷,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親人,還是爲了家國。
江大人與大兒子想的一般,從箱子裏拿出來一本簿子,厚厚的簿子,是近兩年來,從西北邊疆退出來的老兵的安置。
“爲夫未曾想到,還有再一次用得着這本簿子的時候。”十年前他用過,十年後,十年後,再翻開,上面已經多了很多的叉叉。
當年聖上也是在西北長大的,對西北的防兵布陣圖,雖然看的不是太貼切,但是大部分的路數,還是知道的。
在西北浸淫這麽多年,聖上怎麽可能不知道西北的重要性?
“皇叔,你說這些人是想要颠覆西北的秦家,還是想颠覆朕的皇位?”
二皇子雖然不是踏着親爹的鮮血走到這個位子的,卻是踩着兄弟的血爬上來的,他的好父皇,臨死都隻惦記着四皇子。
他一個不受寵的二皇子,算得了什麽?
三皇子被囚禁在了京都王府,其餘幾個皇子,隻有四皇子還在外面蹦跶的歡暢。
“以前的時候,朕還當四弟是小孩子心性,做事兒沒有章法,等他年歲大一些,或許就明白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可是,現在朕明白了。”
聖上看着站的筆直的梁王,對皇叔,他心裏是感激的,也是慶幸的。
“四皇弟枉顧家國,賣國求榮,實屬可惡至極,即日起,削去四皇弟宗廟名諱,貶爲庶民,即日捉拿歸案!”
聖上在明黃色的絹布上慢慢的斜着,墨汁半分沒有暈染,甚至還寫出了一股風骨。
那是常年得不到的郁結之氣,現在讓他小時候羨慕的東西,土崩瓦解了,他再也沒什麽求不得的東西了。
坐在了至高無上的位子,聖上笑的很是開懷。
秦影被宣召進宮的時候,不僅官職一躍成了正四品的順天府丞,還有流水般的賞賜。
秦影是文狀元出身,聖上給的官職,卻是個當不當正不正的武官,也不知道聖上這是起了什麽心思。
江楚歌是跟着外面恭賀聲中聽出來的,倒是沒有急着去給傳旨的太監送小荷包。
這事兒,雖然她一早就猜測到了,現在落到了實處,反而讓她安心了不少。
“升官了好啊,升官了,以後麒兒麟兒;兩個出去,也不會被排斥的太厲害。”
小孩子雖然還沒有分出階級來,但是家長的囑托,還是讓小孩子們不自覺的分出了小團隊。
先前兩個兒子去學堂,倒是還好,後來約莫是大家都熟悉了,兩個孩子有時候晚上回來就有些不高興。
原來是兵部尚書家的小孫子,對兩個小孩兒說了難聽的話,讓兩個小的心裏不舒坦。
這事兒,作爲母親,江楚歌隻能幫着開導兩個孩子,免得孩子心裏積了疙瘩,成爲一輩子的執念。
對兩個孩子,江楚歌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終于不用再翰林院呆着了,手上也有了一丢丢的實權,秦影矜持的笑了。
以後他若是在做什麽事兒,也不會束手束腳了,對不對?
秦影讓人将聖上賞賜下來的金銀太近了庫房,空蕩蕩的屋子,有那麽點兒零落的錯覺。
秦原不敢耽擱,飛快的将庫房門給鎖上了,将鑰匙遞給了秦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