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你剛生産完,怎麽可以下床?你趕緊回床上躺着去,免得受風!”
秦影真的很緊張,準備将江楚歌報到床上。
江楚歌躲開了秦影的手,冰冷的眸子,沒有溫度的盯着秦影的眼睛,冷冷的說道:“滾開,别碰我,我覺得你惡心!”
若不是懷裏抱着孩子,江楚歌真的很想給秦影一巴掌。
秦影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這是小妻子對他說的話,“蕊兒,你怎麽了?”
江楚歌沒有看秦影冬至憤恨的撞開了秦影扶着江楚歌走到了外面,直接吩咐江家的侍衛和陪嫁。
“今我江楚歌與秦影和離,江家的陪嫁與侍衛,從這一刻開始撤離秦家,待日後财産分割之後,秦家與我江家,沒有半分幹系!”
江楚歌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能像是驚雷一般,炸壞了在場的人。
江家的護衛,從來不屬于秦影的家,就算這麽多年是被秦家養着的,但對自己的身份,卻記得清清楚秦。
江家的侍衛,是西北都督府分給外孫女的,與秦影沒有任何幹系。
江楚歌要走,秦家包括秦影都是攔不住的,莫說是秦家的下人,就是秦影都不敢真的動手。
他怕傷了虛弱的江楚歌備受掣肘。
江楚歌沒有顧忌,等上馬車的時候,幾乎是憑着一股氣,到了馬車上,有些承受不住,靠在馬車上,渾身酸疼的厲害。
冬至抱着小主子,秋水則是拿着毛毯将江楚歌給裹了起來,讓小姐躺在了她的腿上休息。
隻可惜他是奴才,根本做不了主。
“秦原,咱們家沒有大公子,隻有一個小公子,以後,你可記住了!”
秦家人,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大房繼承的是秦家的正統,他當初都是被過繼出去的,他也可以再過繼回去一個。
秦影的态度,将秦原将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裏,卡着說不住任何辯駁的話。
大約這十年的時間,已經消磨掉了他家大人所有的雄心壯志,緩和了大人與親生爹娘的親情,以至于讓大人對夫人冷落至此。
秦原不敢多說,隻能陪着秦影站在江家别院前,看着冰冷厚重的大門。
江楚歌幾乎将江家所有的人都帶回來了,包括從别院出去的廚娘,也跟着回來了。
她的房間重新籠了幾個火盆,床上的床單褥子,放的都是最軟和的皮毛,以保證她得到最好的照顧。
江楚歌沒有去床上歇着,躺在鋪的暖融融的躺椅上,吩咐江家看守别院的管事。
“源叔,你現在派多些人,從後門去巷子胡同裏的秦家去找一個嬰兒,那是我的孩子,是他們從家趁着我生産奪走的,我的大兒子。”
源叔有些不敢置信,瞪着小姐懷裏的小嬰兒。
“源叔不必懷疑,我此次生的是雙胎,這是小兒子,大兒子比小兒子健壯,秦家大房沒有兒子,搶走了我的大兒子!”
都是父母是最珍惜孩子的人,可在她看來,秦影繼承的秦家血脈,根本不配爲人父。
源叔得到的消息早,可這個消息,還是讓他腦子都要炸了。
不過源叔是江家的老人,心裏向着的自然是江家的小姐,很快就安排好了人手,讓人去巷子胡同找人。
隻是,秦影既然敢做這個決定,就定然已經準備好了後手。
巷子胡同的秦家,前天就已經搬離了。
江楚歌聽到這個消息,心緒大起大落,隻覺得腦子暈的厲害,抓着秋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
“我要給我爹娘寫信,我要見我爹娘,見我小舅舅。”
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的崩潰大哭了起來,原本以爲能夠将大兒子找回來,哪知道她依舊高估了人心,以至于落到這個下場!
秋水和冬至兩個聽着心都要碎了。
孕婦的情緒不能波動的太厲害,回奶是肯定的,更傷害産婦的身體。
江楚歌像是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隻能等江楚歌哭累了,受不住了暈了過去。
被帶到秦家的劉大夫,慌慌忙忙的診脈,也知道夫人是因爲情欲波動的太厲害才昏過去的。
“這樣也好,最起碼能讓夫人的心緒平靜下來。”
劉大夫歎了口氣,怎麽也沒想到秦大人竟然這般糊塗,如此傷了夫人的心。
秋水心疼的要死,自家小姐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大公子現在已經成了夫人的心病,若是孩子找不回來,說不準夫人的身體都跟着毀了。
秋水和冬至兩個,現在都不敢讓小公子離開眼,兩人一直守在夫人的屋子裏,帶着孩子,唯恐小公子也發生什麽意外。
小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秋水抹了抹眼淚,一連寫了三封信。
一個寄往京都的,一個寄往西北都督府的,一個則是寄到南疆,秦家小舅舅别院的。
“源叔,夫人能不能撐下去,就靠着這三封信了,請您務必用最快的速度,将這三封信送出去。”
源叔也心碎的厲害,趕緊讓人去處理了。
“秋水姑娘放心,我已經讓人去中州府那邊等着夫人了,若是見到夫人的馬車,定然會第一時間通知姑娘。”
江楚歌小時候,源叔也是伺候過得,雖然這麽多年小姐去了京都,但他依舊記着小時候的小姑娘。
現在小姐遇人不淑,他這個做奴才的,能盡一份力就盡一份力。
府裏的侍衛已經分出去找人了,他就不信了,秦家的人,跑的一個都不剩!
秦夫人想着女兒懷的是雙胎,從江家出發的時候就盡可能的早了一個月,哪知道路上幾次大雨耽擱了行程,到中州府的時候,還晚了許多。
原本應該不算晚,哪知道江楚歌發動的早,等她到中州府的時候,女兒早就生完了。
江家的下人看見從京都來的馬車,每次都會上前詢問一番,這次也不例外。
秦夫人覺得奇怪,掀開了馬車簾子,瞅着外面的小厮,很是陌生,“你在這裏做什麽?可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兒?”
秦夫人皺着眉頭,雖然眉眼透着疲憊,可威嚴不減半分。
被吩咐來的小厮終于見着夫人的馬車,慌忙的牽起了自己的馬。“夫人,您先坐穩了,小的路上和您說。”
“這位大哥,小姐出事兒了,您将馬車趕快些,再晚一些,奴才怕小姐撐不住。”
聽到女兒出事兒,秦夫人哪裏還坐的住?“停車!本夫人騎馬回去,你們再後面盡快跟上!”
秦夫人搶了後面侍衛的馬,帶着一行侍衛,跑的飛快。反而是一早守在門口的小厮遠遠的被落在了後面,跟不上。
江楚歌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眼眶子腫着,卻也幹澀的厲害。
“是嗎?那就讓源叔花錢請人去找,不僅僅是咱們江州府,還有中州那邊,都去找找。”江楚歌看着在一旁熟睡的小兒子,才覺得眼睛不那麽難受了。
秋水抹了抹眼淚,讓冬至守着,又去外面囑咐去了。
源叔心裏苦,瞧着秋水,沉默的搖了搖頭。
兩人面露苦澀,看着緊緊關閉的房門,心裏堵得慌,“咱們花錢讓人去外面找,總能找到,若是找不到……”
秋水咬了咬牙,恨恨的說道。
“找不到就去秦家要人!秦大人高風亮節,親兒子剛出生就可以送人,既然如此,咱們就鬧開了,咱們小姐不能好過,也不能讓秦家人好過!”
“秋水?”源叔有些爲難,他隻在小姐回來的那天見着過小姐,還真拿捏不準是小姐的吩咐,還是秋水擅作主張。
秋水對秦家恨透了,見源叔猶豫不決,發了狠。
“源叔還顧忌什麽?咱們小姐吃不下睡不着,連眼睛都要哭瞎了,難不成還要在乎負心漢的名聲不成!”
若不是她還要伺候小姐,她定然會和秦家鬧翻了給小姐掙面子。
秦夫人來的風風火火,帶着身後戰戰兢兢的侍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秋水,你剛才說什麽?你家小姐怎麽了?”
秋水見到秦夫人,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言辭之間盡是委屈。
“夫人,您快看看小姐吧,小姐的大兒子丢了,眼睛都要哭瞎了啊,您一定要爲小姐做主啊!”
這麽長時間,秋水都不敢讓自己松懈,唯恐自己弱了,小姐連伺候的人都沒有。
秦夫人心口憋得慌,扯着秋水,到了江楚歌的房門口,竟是直接将風塵仆仆的外衫給脫了,見到了女兒。
江楚歌紅腫着眼眶子,看着已經将近十年沒有見過的親娘,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嗫嚅的嘴角,讓她有苦也說不出。
秦夫人見到從小捧在手心中長大的女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楚歌的眼睛雖然腫了了,但是眼周周圍幹澀的厲害,竟然已經開始爆皮了,眼底的青黑,更是掩都掩不住。
“蕊兒,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秦夫人一把将女兒抱在了懷裏,聽着女兒嗚嗚的哭聲,心裏痛的要死。
“娘,秦影那個混蛋将我的兒子送給了秦家大房,那是我的親兒子啊,我生産的時候隻來得及見一面的親兒子啊!”
見到寵愛自己的親娘,江楚歌終于崩潰的哭了。
嚎啕大哭,卻沒有眼淚,這讓秦夫人的心更疼了。
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江楚歌就算是瞞着誰,也不會瞞着親娘,自己懷了雙胎,第一個告訴的,也是親娘。
如今床上隻有一個小襁褓,弱弱小小的,比瘦弱的小兒還要不如。
“蕊兒乖,你放心,娘來了,娘不允許别人欺負蕊兒,娘給你找兒子去,誰也甭想拐走江家的孩子。”
秦夫人拿着溫熱的濕毛巾,幫着江楚歌擦臉。
江楚歌哽咽的受不住,想要将床上的孩子抱起來,可她沒有力氣,竟然沒有抱起來。
秦夫人抹着眼淚,心疼的要死,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連這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見女兒執着,秦夫人将小孫子抱了起來,看着小兒年幼的小臉,伸着小胳膊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就稀罕的厲害。
“蕊兒,你現在坐月子,想的多、哭的多對身體不好,爲娘看着你吃東西,你吃完了,好好休息,娘明天就幫你把孩子找回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