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張了張嘴,很是艱難的說:“就是四皇子被太子斬殺的前兩天,爲夫見過三皇子。”
太子被斬殺,江楚歌的印象很深刻,雖然事情實在京城發生的,但是遠在千裏之外的他們,還是第一時間拿到了一手的消息。
“就是你去番楊府的時候?原來那個時候你們已經有聯系了。”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她還是記得清清楚秦,“我知道了。”
已經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再讓這些糟心事兒占據她的心,她在乎的,不過是秦影從來都沒有對自己敞開過心扉。
夫妻之間的秘密,呵呵,也不知道秦影到底有沒有真正的信任過自己,亦或者,從來都在乎她的看法?
二哥成親,她依舊不能去祝賀,遲到了多年的真相,讓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影也明白江楚歌的心結,想了想,還是說了自己的理由,“三皇子也是個有才能的人,若是三皇子能夠成事,嶽父依舊會被重用。”
“就算三皇子失敗了,二皇子也不會對嶽父如何?嶽父的才能出衆,并且嶽父與梁王殿下的交情,二皇子于情于理,都不會對嶽父大人出手。”
他都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決斷的,定然不會因爲自己,毀了所有的人。
聽到秦影的辯解,江楚歌才覺得,這是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認識秦影以前的都是假象。
“這麽說,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還能爲我爹娘考慮?”
她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揮開了秦影的手,臉上滿是冷漠。
“我以前隻覺得你上進心重,心緒不穩,但是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将心機都用在我身上。”
多麽可悲,她以前還覺得,秦影是個能讓她托付終身的人,原來終究是她想錯了。
“算了,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麽用?都已經這樣了,回京都也不可能了。”
不僅僅是他們一家不能輕易回去,還因爲她現在懷孕,胎像不穩,根本經不起颠簸。
秦影隻覺得心裏很是不安,明明他想要的就是小妻子不計較自己以前做過的事兒,可小妻子真的不計較了,他有開始受不住了。
“蕊兒,你是不是對爲夫很是失望?”
秦影迫切的抓着小妻子的手,想要獲取一絲絲的安穩。
冰涼又有些汗濕的手,讓江楚歌很是不舒服,想要将自己的手給抽出來。
“我不舒服,你放手!”皺着的眉頭,向上翻湧的胃,讓她是在忍不住的嘔吐了出來,不僅僅是心裏難受,還表現在身體上。
秦影是真的被吓到了,慌忙讓秦原去請劉大夫。
秋水和冬至非常熟練的幫着江楚歌清理,滿地的狼藉,酸腐的味道,很是難聞。
“大人,您先讓開,讓奴婢先清洗一下這兒,免得夫人嘴裏有味道,很是受不住。”秋水很是心疼,沒奈何,她做奴婢的,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隻能盡可能最大程度的幫着夫人清理事後。
秦影也知道自己在這兒有些礙事兒了,不自在的坐在了桌子旁邊。
“蕊兒,你現在懷孕呢,要保持心情愉悅,那些不好的事兒,就忘了吧。”
秦影有些擔憂,照着蕊兒這般作耗下去,保不準傷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傷了自己的身子。
他盼了很多年的孩子,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若是江楚歌聽見秦影的心聲,保不準又要鬧一場,男人啊!
好在,江楚歌也有自知之明,很是聽從劉大夫的話,躺在床上,将想了很久的事兒,給咽進了肚子裏面。
她想問,秦影是不是準備将秦家的那群人養到老,養到再也養不動的時候。
秦家的人,江楚歌一直都知道,隻是沒有計較罷了,總歸那些人,也是與秦影血脈相連的親人。
隻是,此時的她還沒有預料到,秦影養着的,她裝作不知道的,竟然會給她如此大的傷害。
因爲水利的事情,不管秦影如何的擠壓時間,還是需要加班加點兒的辦事兒,每日回來的時候,江楚歌都已經睡下了了。
至于白天,更是不見個人影。
秦影忙的腳不沾地,對江楚歌來說,也算是一種擺脫後的輕松。
莊子上的風景好,江楚歌好奇的摸了摸苟素雅圓滾滾的肚子,有些驚訝。
“他竟然還會踢人?”江楚歌第一次感受到胎動,不免有些驚奇。
苟同知也算是江州府的老人,一直出任同知,與秦影一般,十多年沒有挪窩,不過苟同知倒是升了品級。
苟素雅是苟同知二姑娘,嫁給了江州府鹽商諸葛家的小子,這會兒已經是第三胎了。
苟素雅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再看邊上撒野的兩個小子,愁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兩個小子已經要我的命了,這胎可千萬不能再是個小子了。”
兒郎生來就是用來操心的,小姑娘多好,軟綿綿的,才是貼心的小棉襖。
江楚歌聽着,尚且不知道肚子裏是男是女,瞧着跑遠了的小子,倒是覺得小子也不錯。
“你家老爺子長壽,最喜歡小子了,你再生一個,也不多,最起碼還有人幫你帶孩子呢。”諸葛家的老爺子是個精明人,從來不讓自己吃虧。
女大三抱金磚,苟素雅也算是生金磚的了。
“夫人,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家老爺子喜歡小子,也是喜歡閨女的,隻可惜,我家都是小子,沒有閨女。”
這一輩兒的諸葛家,的确是如此。
江楚歌想了想,也希望肚子裏的是個小子,最起碼禁得起摔打。
“好了,廚娘炖的鲫魚湯要好了,你一會兒多喝點兒,補身子,太瘦了,不利于生産。”
按理說苟素雅挺着大肚子,是不能随便亂動的,也不知道秦影怎麽就讓諸葛家放人了。
江楚歌心知秦影的心思,卻不怎麽想搭理他。
一個做錯事的男人,是沒有資格請求原諒的,盡管這麽多年,秦影并沒有犯什麽大錯,可他傷害了一個家最基本的信任,就應該受到懲罰。
她到不困,瞧着院子裏的小荷花開着絢爛,還能聞到一丢丢清香的味道。
原本挺甯靜的下午,外面隐隐約約的傳來了吵雜的聲音,讓江楚歌有些好奇,“外面怎麽回事兒?”
秋水去廚房端湯去了,她身邊隻剩下冬至一個人伺候着。
冬至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身,仔細聽了聽,也沒聽清楚。
“夫人,不若您先回房休息去,奴婢讓人去門口看看,萬一有什麽事兒,也免得沖撞您的身子,是不是?”
江楚歌雖然有些好奇,但是沉重的身子,卻不得不讓她面對現實。
“你說的對,你讓人出去看看,吵吵鬧鬧的,實在是影響心情。”好不容易躲到了莊子上,還不讓人清靜。
等着冬至聽了外面的傳信,見到了諸葛家的下人,就知道這個下午清靜不了了。
諸葛夫人來他們莊子,是他們家請來陪夫人散心的,現在家裏出了這麽糟心的事兒,冬至還有些拿不準主意。
叫醒一個疲憊的孕婦,實在是一件喪盡天良的舉動。
冬至猶豫不前,江楚歌喝着湯,讓秋水把人叫了回來。“說吧,怎麽回事兒?”
江楚歌瞧着冬至在外面徘徊,看不過眼,把人給叫了進來。
冬至也知道這事兒不是她一個丫頭能做決定的,猶猶豫豫還是說了,這事兒,實在有些污糟了。
“門外頭鬧騰的是諸葛家的奴才,其實也不是諸葛家正經的奴才,而是諸葛夫人的夫婿,在外面置辦的外室家的奴才在鬧騰。”
要鬧騰就去諸葛家鬧騰去,跑到他們秦家的莊子鬧騰是怎麽回事兒?
“他們在鬧騰什麽?”一聽外室,江楚歌就皺起了眉頭。
“諸葛家老爺子不是罪讨厭外室之流嗎?以前諸葛家的小子都是小心的很,這次怎麽敢讓下人鬧騰了?”
“還鬧騰到咱們家來了?”這事兒,怕是不太尋常。
冬至讪笑着,有些厭棄,“聽外頭說,諸葛夫人容不得外室夫人,這不,就上午那會兒子功夫,那個外室流産了。”
據說還流出來一個已經成型了的小姑娘,也是六個月了,就這麽沒了。
“冬至!”秋水呵斥着冬至,皺着眉頭,對這種不吉利的話,很是惱火。
“姐姐莫要生氣,實在是妹妹嘴裏沒個遮攔。”冬至小心的觑着江楚歌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說的太過了。
夫人現在懷孕,最聽不得這種損陰德的事兒。
江楚歌卻不太在乎,大戶人家的夫人懷孕,流産的人多的是,若是連聽都不能聽,那些看着婦人流産的,豈不是都生不下來?
不過,外室養得,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你去讓下人将人打發了,咱們秦家不是諸葛家,找人賠命要錢,就讓他們去諸葛家,冤有頭債有主,誰弄大了她的肚子,讓她找誰去!”
這話雖然說得粗俗,但是真的是正理。
這幾天夫人情緒不穩,秋水隻能順着,雖然不是很贊同夫人說的話。
本就做錯事的冬至,聽了吩咐,蹭的蹿了出去,哪敢讓這群人再打擾夫人的清靜?直接讓人拿棍子把人給轟出去了。
等到外面終于安靜了,江楚歌才無聊的拿起話本子來看。
“做人外室,生下來的孩子都沒身份,還要背負一輩子的罵名,真真是苦的一生。”
外室被人瞧不起,外室的孩子更被人瞧不起,連小妾的孩子都不如,說句喪良心的話,孩子流了,比生下來能少很多的罪。
想了想肚子裏的兩個,江楚歌又歎了口氣。
“秋水,等有功夫你讓秦原拿二百兩銀票捐到廟裏,也算咱們家給這個苦命的積攢點兒福氣,但願下輩子他能投個好胎。”
秋水點了點頭,“夫人仁慈。”
諸葛家都不在乎的,夫人能想着幫孩子積攢點兒福氣,已是大善。
是不是大善,江楚歌心裏比誰都明白。
苟素雅睡了一下午,隻覺得渾身依舊酸軟沒什麽力氣,不過精神頭倒是比上午要好上許多,托着沉重的身子,慢慢的在院子裏溜圈。
“我娘說,咱們懷孕的人要多走動走動,生産的時候能少受很多罪,我生前兩個的時候,倒是沒受多少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