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招呼喝甜湯,苟夫人勉強扯了扯嘴角,說了謝謝,隻用勺子舀着甜湯,根本沒有入口過。
偏偏苟夫人這幅焦心的樣子,一點兒都沒影響大姑娘,大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餓了,一碗甜湯,竟然全吃了。
這讓江楚歌很是無語。
苟夫人不願意先開口,江大姑娘等着苟夫人先開口,自然也不準備開口。
江楚歌自己更不想多說,她又不是上杆子的,更不想爲自己找麻煩。
是以,一時之間,三個人竟然沒有開口說話的,江大姑娘暗恨苟夫人裝鹌鹑,臨時變故,竟然準備在秦家作耗。
一碗甜湯喝的再慢,也有喝光的時候,江大姑娘這才不徐不緩的開口。
“秦夫人,侄女是爲了我娘的事兒來的,您還記不記得我娘前兩天和您商量的事兒?”
江大姑娘一改之前的高傲,對江楚歌說話也不是那麽的橫眉了,隻聲音小的厲害。
江楚歌歪着頭,看着将大姑娘,很是不解:“江夫人可是讓大姑娘給我帶什麽話兒了?是什麽話?說來聽聽。”
作爲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江楚歌已經表現的很是真誠了。
江大姑娘沒想到她都跟着苟夫人到了秦家,江楚歌竟然該跟她裝傻充愣,這與她了解的很是不相符合。
江大姑娘有些傻眼,一想到嫁妝也與自己又幹系,她又不得不開口。
“秦夫人,您與我母親也算是相交,如今我母親有難,想要請您幫忙說幾句話,您看可以嗎?”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隻是幾句話,根本無傷大雅。
女人說話,藏一半露一半,是世家女子的教養,若是識趣的,早就應承了下來。
江楚歌不願意将就自己,也不想去。
“大姑娘說的這事兒,我已經與你母親說清楚了,沒有再談的必要。”
江楚歌拉着牽手一起走進來的兩個小的,幫着連個小脫下了有些厚重的披風,“慢着點兒,别摔了。”
唐冠霖是個小機伶鬼兒,拉着妹妹一起坐在了江楚歌的身邊。
江楚歌見兩個小的安靜,也不管了。“對了,苟夫人,您一早的過來,可是有什麽事兒?”
苟夫人一早就注意到了江楚歌手上并沒有她讓人送過來的請柬,心裏自然明白了江楚歌的意思,也就有些尴尬。
她這是實在耐不住江夫人的乞求,這才厚着臉皮往秦家送信的。
“我今日是陪着大姑娘一起過來的,江家現在正逢多事之秋,江夫人不能出門,讓我幫着看一下三個姑娘,這不,就到了妹妹這兒。”
苟夫人已經打定主意不再開口邀請,免得将兩家人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江大姑娘見苟夫人竟然臨時變卦,臉色很是不好,“伯母,您不是答應我母親,說是要将秦夫人帶着,幫着我娘和我們姐妹幫忙争取嫁妝的嗎?”
江大姑娘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怯怯不安的盯着苟夫人,有些猶豫,“伯母,您是忘記了嗎?”
苟夫人氣的花了很大的定力,才将心裏怒火給壓制住了,手上氣的直哆嗦。
她怎麽也沒想到,江家大姑娘竟然開始給她耍心眼子了,這是準備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管不顧了?
苟夫人惱火的厲害,多年來的教養,硬是讓她将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大姑娘,你記錯了,我何時答應過你母親?便是我們苟家,也萬萬插手不了你們江家的家事兒。”
苟夫人是真的心冷了,原本還因爲江念嬌與自己的二女兒一樣,是個不順當的,起了憐憫的心思。
現在?她那點兒同情的心思,被江家大姑娘背後狠狠戳了一刀子,冷的厲害,一點兒都不願意爲江家的姐們奔波了,她圖什麽?
江大姑娘沒想到苟夫人臉色變得如此之快,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苟夫人,你這話什麽意思?”江大姑娘很有心眼,對事情看得特别透徹,不然也不會直接坑了嫡親妹妹。
苟夫人怪異的看着直到現在還裝傻的人,半句話不說直接蹬了馬車。
說實話,這陣子因爲江家的事兒,苟夫人和苟同知讨論了很久,都覺得江家這事兒,不那麽的簡單。
苟夫人心思活,很明白他們家跟着誰才能有出息,見秦夫人對江家的事兒半點兒不摻和,自然之道怎麽做。
冬至送客回來,這才讓小丫鬟将屋子裏用過的茶歇給收了。
“夫人,江大姑娘這次是将苟夫人給得罪狠了,也不知道這次,苟夫人對江家的事兒,還是不是那麽使力。”
冬至也謝唏噓,不太明白江夫人是怎麽說服苟夫人的。
江楚歌已經讓人去打聽江夫人的娘家事兒了,畢竟,江大人和江夫人是少年夫妻,江家老家和江夫人的娘家,應該離得不遠。
如今江家的姑娘嫁人,身爲外租家,沒有不來人的道理。
很快,江楚歌就知道江夫人的娘家爲何沒人過來了。
“聽說江夫人的娘家沒落了,現在投靠江家本家而活,玩孫女嫁娶的事兒,說是全都憑靠江家做主。”
秦影帶着江楚歌去莊子散心,對江家的事兒一一道來。
“江大人肯定是本尊,江夫人也是本尊,至于這兩人的矛盾,倒是說不通。”京城已經派人來審理甯中良的事兒了,想必,孫家該是要坐不住了。
江夫人現在奄奄一息的,江大人又是公然狎JI,雖然說沒有耽誤正事,可影響也不好。
江楚歌正好看到秦影唏噓的樣子,危險的眯起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你唏噓什麽呢?難不成你也想像江大人一般,每天流連青樓,飲酒作樂?”
江楚歌攥了攥拳頭,這陣子在家裏真是懶散了,許久沒有動用武力,竟然讓這厮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秦影哪敢和小妻子叫嚣?而且這是原則性錯誤,更是想都不敢想。
“蕊兒,爲夫是江大人那種人嗎?爲夫可是真正的很,唏噓的不過是想起來那兩小的娘家了,這麽久,都沒見人過來接人。”
唐冠霖和唐詩雨的身份,兩人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這兩個小的還以爲自己将身份瞞的死死的呢。
二皇子一直跟在梁王殿下的身邊,這麽多年,聖上就像是忘了還有這麽一個兒子,一直沒有給二皇子任何爵位。
成年的幌子本來就應該搬離宮廷的,偏偏二皇子尴尬,成親的,還沒地方住,隻能自己再京都買了個别院。
說起來,再也沒有比這位更心酸的皇子了。
畢竟,東六宮住着的,都是未成年的皇子。
聖上的腦子不好使,江楚歌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皇子之間的競争,你還想摻和進去?拉倒吧,咱們就是個小屁民,安安生生的就行。”
江楚歌想的簡單,等着京都動蕩的形勢穩定了,秦影的經驗也攢夠了那時候他們自然而然就可以回到京都了。
至于現在?
“你還是把假銀子的事兒給掰扯清楚了吧,我爹說了,聖上缺錢,很缺錢。”
秦影一下子就被小妻子給弄得不想說話了,而且,秦影可不單單是惦記假銀子的案子,還惦記着皇子之間的紛争。
從龍之功啊?誰不想要?
隻要是跟對了人,以後他自然有辦法防着新皇卸磨殺驢,呸,他才不是驢。
不過現在有二皇子家的兩個小的在手上,秦影倒是盼望着二皇子能成,至于太子和受寵的四皇子?
秦影扯着嘴角,這些事兒他自然不會和小妻子說。
“假銀子的事兒,爲夫已經有苗頭了,中州府的老大人,已經開始動手了,甯家一家子怕是活不了了。”
“唉,甯夫人一家子也算是無辜,家宅不甯啊。”
江楚歌對甯夫人果敢的性子還是很欣賞的,甯家的兩個小子,她也很看好,不太願意看着兩個孩子和甯夫人被推上斷頭台。
“我明天想去中州府看看甯夫人去,還有那兩個小的。”
這也是江楚歌選擇今天到鄉下來的原因,最起碼,她去了能讓甯夫人吃上一頓幹淨的飯菜,而不是在牢房裏消磨。
“蕊兒怎想的去看甯夫人?”這是也沒有想到的,以前從來沒有聽小妻子提過甯夫人。
江楚歌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趣。
“甯家好歹在貴州賦與咱們家相識一場,關系還說的過去,我可不像是你這麽冷血,對甯大人的事兒,問都不問。”
因爲已經知道了結局,何必還要自尋煩惱?
這話秦影可不敢說,他怕将小姑娘給惹毛了。“爲夫這不是避嫌嗎?孫都統拿到了甯家的把柄,爲夫就算是去問,也是打草驚蛇,是不是?”
這個案子可是梁王殿下親自結的,又是從他手上過的,他什麽都不問,才是最好的。
偏偏,江楚歌不吃秦影這套,到了莊子,直接蹦下了馬車,連頭都沒回,顯然是生氣了。
苦笑着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秦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背着手跟在了小妻子的後面,嗯,習慣了就好。
“大少爺不小心将人的腿給弄斷了,賠了銀子出去,所以,這個月的銀子就不夠了。”
秦影隻覺得額頭上的青筋不斷的跳動,心更是窩火的厲害,強壓着心裏的怒火,問道:“他又出去惹事兒了?把人腿打斷了,他倒是好狗膽!”
本來他就是因爲一時的心軟,看秦家的衆人實在是太落魄了,與乞丐無異,這才讓人拿了銀子給租了房子,安置了一大家子。
這倒好,這是準備将自己當成冤大頭了?
“還有什麽?你一并說了!”秦影心道自己不生氣,不生氣,可是怒火還是蹭蹭的。
小厮很是尴尬,隻得繼續說着,“二少爺将工作辭了,說是身心俱疲幹不下去,讓大人您給個輕松的活計,就……就您身邊的文書就行。”
二少爺什麽性子,小厮跟着秦家的人相處這麽久,已經看得透透的,他雖然隻是一個傳話的,把要求說出來,都覺得臉紅。
“還有呢?”他都要氣笑了,這才多久,好日子這是過夠了。
老的倒是沒提要求,但是大的二的都說了,還差一個小的呢?他這個弟弟,更是眼高手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