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單單是三個姑娘的婚事兒也還好說,偏偏江夫人還總是叨咕江大人已經死了的事兒,吓得苟夫人晚上都要做噩夢了。
明明江大人活的好好地,哪裏是被雷劈死了?
苟夫人和江楚歌抱怨,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的壓驚茶,才算是将心底裏的恐懼給壓了下去。
“秦夫人,你說說,江夫人是不是恨毒了江大人的荒唐,這才詛咒江大人的?”
女人嘛,都有些八卦的本事和好奇,苟夫人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還和苟同知嘀咕了很久,險些自己把自己給吓着。
閑雜聽苟夫人說的多了,雖然還會害怕,但也鎮定了不少。
直到現在,江楚歌也不知道江家這是在賣什麽耗子藥。“快别提了,苟夫人您是不知道,當初江夫人也是日日的和我說這事兒,奈何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沒有接觸過江大人,哪裏知道江大人是不是真的?”
想了想,江楚歌還是講“死了”兩個字給憋了回去。
偏偏越是這樣的欲語還休,苟夫人瞬間知道了意會。
“唉,江夫人這是受不了江大人的轉變,這才開始詛咒江大人的嗎?女人就是命苦,把自己弄得瘋瘋癫癫的,還得不到半分的安慰。”
幸虧他家大人是個潔身自好的,不像江大人這般,兒女都是成親了,還這麽荒唐。
以前的時候江大人雖然也很荒唐,但好歹還會克制一些,現在,這是根本不講究了,連克制都懶得克制了。
苟夫人很是瞧不上江大人,對江夫人詛咒江大人被雷劈死,說實話,沒什麽感觸。
要不是前陣子真的有人被劈死了,又是死的那樣凄慘,她也不會害怕。
“江夫人這般,姐姐就多擔待點兒吧,實在是沒辦法,就讓苟大人和江大人提提,讓他從老家找些輩分高的長輩來,幫着處理三個姑娘的婚事兒。”
至于她?江楚歌扯了扯嘴角。
“姐姐怕是不知道,妹妹我之所以拒絕江家的帖子,還不是因爲三個姑娘懷疑我對江夫人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兒,不然,我也不至于這麽絕情。”
苟夫人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心裏開始慎重了。
“妹妹沒诓姐姐吧?江家的三個姑娘,竟然懷疑妹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若是真的,她是真的要考慮這件事到底還有沒有做下去的可能了。
她可不想付出沒有半分回報,還要被埋怨。
江楚歌雖然沒有肯定的說,但是抿着嘴唇笑,還有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都讓苟夫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唉,江家的變故,這是讓三個姑娘移了性情了,罷了,這事兒我也不多加摻和了,隻讓我家大人去找江大人說道說道。”
到底誰的心思都不是白費的,還要被擔上被懷疑的心思,誰願意?
苟夫人的動作很快,江家老家那邊,很快就有人過來了。
江夫人是徹底不能出來找人來分擔心中的懷疑和驚悸了,不過江楚歌也沒撤了對江夫人的監視。
既然江大人那邊沒問題,那就是江夫人這裏有問題了。
甯中良被孫都統給抓了起來,江家也是在那個時候出事兒的,若是這兩個沒有半分幹系,江楚歌才不相信。
不僅僅是江楚歌不相信,秦影也不相信,是以,兩人都等着江家的發展。
至于甯中良,秦影也沒有找到孫都統造假銀子的罪證,實在是孫都統老奸巨猾,根本半分把柄都沒有留下。
唯一的線索,就是當初去貴陽府殺人的殺手,動作幹脆果斷。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的,江家現在鬧得兩頭分裂,甯家被丢進了牢房,這兩個,他可不相信真的沒什麽問題。
江大人現在已經成了青樓的常客了,仿若銀子的損失已經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
江夫人則是着重于安排三個女兒的婚事,連小女兒的婚事都提前了不少。
江楚歌和苟夫人,作爲和江夫人還算是有些交情的,即便已經很大程度上拒絕了江夫人的熱情邀請,還是被江家給扯了進去。
沒奈何,誰讓江夫人竟然是自己出馬的呢?
“秦妹妹,江家的人我是信不過了,現在我家老爺的心思都被外面的狐狸精給勾走了,銀子更是大把大把的往外送,現在,竟然是開始打起了我三個苦命女兒的嫁妝銀子來了。”
說到嫁妝銀子,江夫人不免眼淚落得更沖了。
女人這一輩子,嫁出門子,就指望嫁妝銀子過一輩子呢,可是,“我家大人糊塗啊!”
原本江家的三個姑娘對自己出嫁得意銀子已經有了底,自覺以後不用太擔心,卻架不住親爹不支持。
昨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他爹竟然将她們三個女兒叫到了母親的房間,竟然讓她們把銀子給拿出來一些。
江大人自從消失之後回來,再也沒有以前的精神面容,這陣子更甚,臉色都變得萎靡了不少。
江大人被花容姑娘攙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瞪着三個女兒,活像是仇人一般。
“聽說你們的娘親已經将你們出嫁的嫁妝銀子給分好了?你們三個将賬簿拿過來給爹爹看看,看看還缺什麽不?”
三個女兒對親爹還是畏懼的,又聽父親是在爲他們着想,哪裏有防人之心?
正因爲江大人說的關心的體己話,讓是哪個女兒對父親時時刻刻把個青樓女人帶在身邊,還敢帶到母親的房間來的怒火,給消散了不少。
父親做得再不是,那也是他們的父親,也是關心他們的爹爹。
大姑娘和二姑娘心裏還有些防備,回去拿賬簿的動作要慢上許多,江念嬌一來一回都把賬簿交給了江大人,也沒見到兩個姐姐回來。
“爹爹,您看看,這是母親爲女兒準備的嫁妝,是母親這麽多年給女兒積累的。”
因爲要出嫁,江念嬌心裏有些沒底,可又有些美滋滋的,畢竟,女人對自己未來的生活還是很憧憬的。
江大人點了點頭,将賬簿攤開了,不看不要緊,一看,這火氣蹭蹭的。
“這就是你的嫁妝銀子?這麽多的嫁妝,你們竟然還嫌少?還要公中出銀子?你是什麽天之嬌女不成?”
江大人将賬簿給丢在了地上,氣的腦仁直蹦。
江念嬌被江大人突如其來的怒火弄的措手不及,一下子眼淚都出來了,簡直不敢相信以前疼愛自己的父親,竟然回蕩着一個青樓女人的面來羞辱自己。
江念嬌第一反應就是求助的看着床上的母親,可母親焦急,竟是引得病情更重了,根本就不能爲她做主!
江念嬌轉頭又看到花容姑娘竟然捂着嘴偷偷的笑,怒視怒不可遏。
“是你這個女人是不是?一定是你教唆我爹爹,想要侵吞我們江家的銀子是不是?是你!”
江念嬌很是後悔,早知道爹爹已經不是當初疼愛他們的父親了,她竟然這般傻!
傻透了,江念嬌又是個沖動的,直接竄到了花容姑娘的面前,扯着這位以柔弱著稱的花魁,想要把人給抓花了臉。
若不是這個女人勾引她爹爹,母親怎麽會受打擊變成這個樣子?父親也不會這樣對她,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花容姑娘在青樓這麽,最會的就是看人眼色,眼瞧着江念嬌充了過來,哪裏會等着白白挨打?
更何況,她還有個肯護着她的江大人呢!
是以,這場鬧劇,以江念嬌身爲子女頂撞父親爲結尾,收場了。
更甚至,她親眼看着江大人将原本屬于她的嫁妝簿子給拿走了,連搶回來的可能都沒有。
江念嬌懵了,緊緊地攥着拳頭,想要将花容姑娘給弄死,也狠親爹竟然如此冷血無情。
直到江大人帶着心愛的姑娘走了,江家另外兩個姑娘才姗姗來遲,仿佛才看到妹妹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
“念嬌,你怎麽了?你沒事兒吧?”
江家大姑娘趕忙将自己手上的賬簿交給了二妹,攙扶着小妹坐在了椅子上,很是心疼。
江念嬌心都要碎了,看見親姐姐的關心,哇的大聲哭了出來,聲嘶力竭的聲音,讓她很久都不能緩過勁兒來。
是以,因爲昨天的痛哭與憋氣窩火,江念嬌今天攙扶了江夫人求到秦家,聲音嘶啞的厲害,一雙眼睛更是布滿了血絲。
“秦妹妹,姐姐我拖着病弱的身子,根本無力和我家大人抗衡,姐姐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求到你這裏。”
江夫人很是虛弱,連自己站着行走都做不到。
江念嬌攙扶着母親,心裏很是悲涼,體會到了親爹的變化與現實的殘酷,她仿佛将自己給封閉了起來。
江念嬌想要逃離,心裏又沒有算計,隻能聽着母親的吩咐,心裏雖然期盼江楚歌能幫着自己要回來嫁妝,可也知道希望不大。
那是她親爹啊,親爹都不管她這個親生女兒的死活,更何況還是一個外人?别人更不會管她這個女兒的死活了。
難不成,男人也是裝腔作勢的好手?性子轉變的太快!
江大人不僅僅是在女人的事情上轉變的快,就是對鹽場這方便的管控也不太嚴了,不過卻對銀子又意外的執着。
聽說江大人已經不止一次暗示諸葛家的老爺子給送銀子了。
秦影就撞見好幾次,江大人實在是連遮着捂着都不太願意了,很是讓諸葛家的老爺子沒臉。
“江夫人,江大人這陣子是不是特别的缺銀子?不然怎的連女兒的嫁妝都要搶?”
女兒的嫁妝,還都是江夫人的體己嫁妝,那都是有數兒的,這裏面,可沒有江家的銀子。
作爲親爹,江大人不僅不想給女兒出一份嫁妝銀子,還準備練妻子給女兒的嫁妝銀子都克扣,真是枉爲人父!
江夫人這陣子一直在病床上,對江大人的事兒,還真的是半分不了解。
“妹妹莫要見怪,姐姐我今天能出來,也是靠着心裏憋着的一口氣出來的,對我家大人坐了什麽,真的是半分不知。”
其實,就算江夫人不知道,也該是聽說了。
江念嬌雖然不願意和外人說父親的壞話,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她不說,她的後半輩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