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哪裏需要領人,能在河岸邊看煙花的,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就是小孩子,都有不少的家人在邊上守着。
隻不過秦影爲了能集中的讓這些人一起回憶發生了什麽,讓筆吏記下來,說不準這會兒人都沒了。
江大人帶着自己的筆吏,讓人扛來了桌子椅子,直接擺在了破馬車邊上,開始一個個的審問記錄。
至于那些小孩子,哭的大冷天腦門上都是汗,一句囫囵話都說不清楚。
将人一個個送到了家人手裏,江大人看着剩下來沒人領的兩男一女,很是無奈。
“這兩個怎麽辦?你家大人沒有交代過?”
其中一男一女是從破馬車上給帶下來的,不知道是江州府的,還是從其他地方拐賣過來的。
隻剩下的這個?江浩瀚看着眼熟,将小男孩兒給拽了拽了,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越看越像,“你不是諸葛家小子嗎?怎麽被人販子給捉去了?”
按道理不應該啊,諸葛家有多寶貝這個孫子,他還能不知道?以往這小子出門,身邊都跟着十個八個的下人。
諸葛家的小胖子哭的直打嗝,根本沒聽清楚江大人的問話。
秦原隻知道諸葛家是鹽商,對小孩子從來沒有關注過,不過既然江大人認識,那就好辦了。
“既然大人确認這是諸葛家的小少爺,那這小子就先跟着江大人,至于這兩個,奴才就先帶着去問問我家大人要怎麽處理。”
秦原原本想将兩個小的分開拉着,哪知道根本沒有扯開兩人。
盡管秦原已經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但是他沒有帶過孩子,步子跨的還是很大,兩個小的跟着,男孩兒尚且覺得勉強,小的就有些受不住了。
秦原沒奈何,隻能将小姑娘給抱在了懷裏面。
“這下子行了吧?你是個小男子漢,你就自己走着吧。”
非是秦原不體貼,實在是江州府現在連個馬車都沒有,原本爛糟糟吵雜的街道,現在靜悄悄的不說,連個人都找不到。
秦家雖然在江州府的郊外,但是離城裏不遠,秦原最後不耐煩小步子,将小子也給抱了起來,直接往秦家跑。
兩個小的被颠的夠嗆,一路上,真真是半個詞兒都沒吭聲。
江楚歌先回了家,從苟家出來之後,就沒往江州府去,好不容易洗漱完了,準備等小厮的消息,消息沒等着,倒是等着人了。
秦原直奔主院,牽着兩個小的。
江楚歌有些懵,“你兩個孩子,秦影怎麽讓你帶到家裏面來了?這兩個孩子的家人呢?”
雖然她有個小不點兒的弟弟,但是這麽乖巧安靜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夫人,這兩個小孩兒沒有家人認領,大人又忙的不可開交,奴才沒法子,爲了避免這兩個小的被歹人再次領走,隻能将人給帶回來了。”
一路跑過來,秦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汗濕了。
江楚歌有些無語,就算是找不到家人,也不應該冒然将兩個孩子帶回來,難不成還準備讓她養着?
秦原一松手,兩個小的就緊緊的拉着小手,低垂着腦袋不說話。
推己及人,江楚歌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來自己了,将兩個孩子給拉到了身邊。
“行了,他們兩個都交給本夫人吧,你去尋你家大人去,幫襯着點兒,今兒晚上,應該不會消停了。”
這麽大的事兒,若是不敢進解決了,以後就沒機會解決了。
秦原得到了特特赦,跑的非常快,一轉眼,連影子都見不着了。
江楚歌看着兩個小的的穿着,摸了摸衣服的料子,有些不太确定,這衣服,可是上好蠶絲錦。
“你們兩個,叫什麽?”江楚歌蹲在地上,與兩個小孩兒平視。
小姑娘被江楚歌看的有些害怕,抓着小男孩兒的胳膊,往小男孩兒的身後躲。
被當成洪水猛獸,這是江楚歌始料不及的,她似乎還沒有那麽可怕吧?
“不要怕,我們都是正經人家,我現在幫着你們找家人,你說出來,我才能把你們送回家,是不是?”
江楚歌想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啪的一聲,雖然力道不重,但是還是被小子給打了。
“夫人?”秋水有些擔心,實在是這兩個笑的太髒了。
力道又不重,她也不是什麽都惹不得的千金小姐,可不在乎這點兒力道。
“呦呵,這是還有脾氣的小子?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跟你們家也沒什麽糾紛,隻是單純的想幫你們找家人。”
謹小慎微,難不成是内宅大院被迫害的孩子?
江楚歌隻能這麽想了,畢竟,這兩個防備心很重,穿着卻很好,出身應該是别的普通人家比不了的。
還有一點兒,江楚歌覺得,這兩個小的長得有些像。
“你們兩個,是龍鳳胎,是不是?可憐了,這麽小,就被拐賣了,啧啧。”既然小孩兒不領情,江楚歌也不逼着。
“秋水,你讓冬至帶着下人給這兩個小的好好洗洗澡,分開洗,這麽大的小孩兒雖然放在一起沒什麽,但總歸不太好。”
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用一個浴室,說出去名聲也壞了。
“小姑娘就留在我這兒洗,小子讓小五帶着去你家姑爺房間去洗。”江楚歌想了想,還是這樣安排比較妥。
冬至想要将兩個小的分開,可小男孩兒仇視的目光,以及用了很大的力氣拽着小姑娘,這讓冬至很是爲難。
“小姐,不如讓他們兩個一起洗?”瞧着這兩個互相依賴的樣子,強行分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這麽大的孩子,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江楚歌皺着眉頭,不贊同冬至的妥協。
她勁兒大,還用了巧勁兒,很是蠻橫的将兩個孩子給分開了。
“小姑娘是不能和小小子一起洗澡的,就算是兄妹也不成,冬至,讓小五帶着這小子洗刷去,沒有衣服,就用你家大人的裏衣給裹着。”
衣服是不能再穿這身髒兮兮的了,而且,這衣服?
“将他們兩個換下來的衣服都給燒了,順便将剪刀拿過來,小丫頭的頭發不能再這麽梳了。”
小姑娘是鵝蛋臉,梳着包包頭,盡管包包頭已經被扯得不成樣子,依舊不能掩蓋住小姑娘的美貌。
至于小子,“你說說你的頭發怎麽弄比較好?要不給你剔一個光頭?光頭小和尚?”
小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捂着腦袋的動作,讓江楚歌笑成了眯眯眼。
“放心吧,本夫人這也是爲了你們好,誰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早就盯着你們兩個了,萬一再遇上歹人,被拐走了,你們兩個哭都沒地方哭去。”
街道上的人販子都都是做慣了的,江州府繁華,還敢這麽猖狂,保不準都是亡命之徒。
現在秦影抓了那麽多人,也不知道主犯有沒有抓到,若是有落跑的回去通風報信,一網打盡,估計就是癡人說夢了。
“再拿發油給抹上,這樣子可不行。”想了想,還是和秋水說了一聲,“讓小五那邊也仔細一點兒,别用蠻力,免得傷到了小孩子的頭皮。”
有了發油的滋潤,好不容易才把頭發給梳順了,還幫着小丫頭渾身都抹上了滋潤的潤膚油。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太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不剪頭發,但是女孩兒嘛,爲了美,還是有不少人對自己的頭發動手。
江家不講究,主要的是她親娘不講究,以至于江楚歌從小就有劉海,剪劉海的手藝也是一絕。
冬至将小丫頭的頭發給擦得差不多了,江楚歌瞧着小丫頭的臉型,給人剪了一個齊劉海,“不錯,等一會兒再洗洗就好了。”
小孩兒的頭發柔順,服服帖帖的,應該不會炸毛。
至于小五那邊動作更快,洗的雖然不細緻,但是清理的也很是幹淨,将臭小子用毛毯子給裹着,腦袋上更是用面巾給紮了一個大包。
“你們兩個,是雙生子吧?”
将兩個小娃娃給放在了一起,江楚歌看了看,很是确定。
小姑娘抿着小嘴,整個人粉粉嫩嫩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迷迷瞪瞪的,就差倒下睡着了。
小男孩兒還能堅持,忍着困倦,艱難的撐着眼皮,小嘴兒一張一合的,隻不過聲音卻極其的微小。
還以爲兩個小的防備心重,亦或者是本就不能開口的。
現在聽見小的竟然在說話,江楚歌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心裏有些不可置信。
“去叫劉大夫過來看看,這兩個小的,半天沒說話,是不是中藥了?”
不然何以解釋這兩個一路上竟然如此的安靜?即便事被拐賣了,還不吵不鬧的?
劉大夫來的很快,被人從暖呼呼的被窩裏給拽出來,也沒有半分怨念,誰讓秦家一年到頭,都沒什麽大事兒的?
現在好不容易有他大顯身手的機會,能不激動?
“小姐,這兩個小兒是中了啞藥和迷,藥了。還有……”劉大夫皺着眉頭,很是厭惡。
“南疆有一種藥,能夠抑制人體的消耗,不僅不會讓人感覺到餓,還不會讓人有排洩的欲望,單單是喝水,就能讓人撐個十天半月。”
就算是喝下去的水,也不會讓人想要撒尿。
南疆的這個藥,向來都是給犯了重罪的犯人用的,用再兩個孩童身上,簡直是損了陰德了。
江楚歌沒有聽說過這種藥,猛地聽見,還覺得不可思議。
“南疆的藥?南疆不是在咱們的西南邊嗎?這兩個孩子,可不像是西南邊的孩子。”
大家對地域特征分辨的特别明顯,她瞧着這兩個孩子,分明就是京都的孩子,甚至還猜測了不少後院的争鬥。
現在告訴她,這兩個是南疆的孩子?
江楚歌有些不太敢相信,不過這兩個也是遭罪了。
“既然是南疆的藥,您可有什麽解毒的辦法?總不能讓這兩個孩子成了傻子吧?”
瞧着現在和傻子也差不多了,半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不吃不喝的,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别。
就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兩個是啞巴呢。
劉大夫有些局促,這大冬天的,着實有些不太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