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果斷的掀起被子起身,意思不言而喻。今日是蘇靈巧的添妝禮,她若是不去一趟,難免有什麽閑話傳出去!
倚梅立馬懂了她的意思,伶俐的取了衣裳來替江楚歌穿上,又給她淨面梳妝。打扮停當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江楚歌的穿着一向素雅,今日雖然是蘇靈巧的好日子。也不例外,外衫穿的是乳白色的裙子,中間一層是淡紅色,行動間露出幾分紅來,倒也不會太素靜。
江楚歌打扮出來,蘇芙蘭已經等在屋子裏:“江楚歌姐姐你終于來了,今日你可比平時晚起了一個時辰,是睡懶覺了吧!”
面對蘇芙蘭的打趣,江楚歌但笑不語:“先用早膳吧,今日來的閨秀多,你多與她們接觸接觸。”
眼看蘇芙蘭又要癟嘴,江楚歌急忙打斷:“你在閨中之時有我和姑姑在,你不出門交際我們也縱着你。但等你嫁了人,不管是不是人家的宗婦,都要有自己的人脈圈子。現在我說着,你還真别嫌煩!”
江楚歌說的話掏心掏肺,讓她出門交際也确實是爲她好,蘇芙蘭的嘴終究還是沒癟下來。
“江楚歌姐姐一心爲我打算,我會放在心上的!”
用完膳,江楚歌與蘇芙蘭相攜去了蘇靈巧暫居春華宮。春華宮裏,已是人影綽綽。
秦太後,靜宜大長公主,蕭親王妃,平郡王妃,皇室裏有頭有臉的人,該到的都到了。
江楚歌到了難免又是一番行禮問安。
問完禮,江楚歌給蘇靈巧添了盒南珠。秦影财大氣粗,每次送禮送的都是珍珠,或東珠或南珠,江楚歌的小庫房都堆了不少。
所以,江楚歌送禮也喜歡送珍珠,秦氏饒有興味的看了江楚歌一眼,看得江楚歌臉紅,看來秦影真的把他們的事情告訴秦氏了!
添過妝,江楚歌就被秦氏拉到一旁說話。
“這次添妝啊,禮最重的還要數定國公府,聽說世子夫人把原先給蘇靈巧備的嫁妝全兌換了銀票,還是同福錢莊的銀票。這樣一來,又好攜帶又方便兌換!”
江楚歌淺笑:“這樣算起來,隻怕定國公府的添妝比宮裏準備的嫁妝還要貴重了!”
兩人正說着閑話,又聽到内侍通傳,宋夫人和平瑤到了!
等那邊見過添了妝之後,宋夫人便攜着平瑤過來給秦太後和江楚歌請安。
一起過來的,還有宋相的門生周敏之妻,和身家的庶女宋施。周敏隻是一個六品小官,他的家眷沒資格進宮給公主添妝。
但她由宋夫人帶着,也沒人會阻攔。
“見過太後娘娘,見過長公主!”
江楚歌叫了幾人起身:“這兩位怎麽瞧着眼生!”
“是,一位是家中的姑娘,閨名宋施,因爲是家中唯一的一個姑娘,被我和相爺寵壞了。先前一直遊曆四方,所以長公主才沒見過!
一位是太學博士周敏之妻,因爲周大人是相爺的門生,所以周夫人與臣婦常有來往,今日才會把她帶來與公主添妝!”
江楚歌颌首:“原來是宋小姐和周夫人。”說着便讓湘竹送了禮:“今日第一次見面,本宮總要表示表示,出門是沒準備,這點小心意難免單薄了些。還希望宋小姐和周夫人不要嫌棄才是!”
周敏之妻餘氏出身不高,能見到江楚歌已經很欣喜了,又哪裏會嫌棄。宋施性子灑脫,也不在意這些俗物。
兩人歡歡喜喜的謝了恩,禦花園一片**,可謂是賓主盡歡!
兩人見過,江楚歌拉過平瑤:“怎麽樣,過得還好嗎?”
平瑤點頭:“臣妹過得很好,皇姐不用擔心!”
江楚歌哪裏能不擔心,自從上次見到她,她臉色就不好,這一次亦然。
雖然她極力掩飾,卻掩不住自己的憔悴,但眼下人多她也不好細問。
兩人說話的時間,宋夫人往她們這邊瞟了好幾眼,江楚歌是習武之人,曾經也過過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所以對别人的情緒格外敏感,尤其是不善的眼神。
江楚歌心裏自然想到是不是宋夫人苛待了平瑤。宋夫人往這邊瞄了幾眼之後,說話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現下也出孝了,這位慶和公主出嫁之後,京城裏的風氣也能松一松了!”
“是啊,以後這初一十五的,也能有個人說說話了。”秦氏陪着宋夫人閑聊,周夫人突然幹嘔起來。
秦氏大驚:“這是怎麽了,可是吃壞什麽東西了?快請太醫來瞧瞧!”
丫鬟扶餘氏坐下,秦氏派了宮女去請太醫。像這樣的場合,宮裏都會備着太醫,以防哪位貴人身子有恙。
江楚歌和平瑤聽到動靜也過來關懷,餘氏低低的垂着頭,露出通紅的耳根來。平瑤臉色愈發蒼白,江楚歌一頭霧水。
太醫很快被帶了過來,請過脈之後連連向餘氏報喜。
“恭喜夫人了,應該是喜脈,隻是月份淺,滑脈還不是很明顯,等月份再大些,再請大夫确認一遍!”
餘氏歡欣鼓舞:“多謝這位大人!”
江楚歌微鄂,月份再淺,能診出來就已經是有月餘了。她下了解禁令還不到幾日,周夫人就診出來身孕,看來,她與周大人也沒有用心守孝。
平瑤一窒:“皇姐說什麽呢?”
江楚歌沒有反駁她:“等會兒去儲秀宮一趟,芙蘭好久沒見你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姑姑這次幫着主持添妝禮,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時間見你。晚上在儲秀宮擺一桌,大家一起用個晚膳!”
平瑤面露難色:“可是,婆婆那裏!”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本宮在,她不敢多言!”
今日之事,宋夫人的态度讓讓江楚歌有些生氣。宋淩退了她的婚,本來就是大逆不道了,她看在宋相是三朝元老,也爲了平衡朝堂局勢,才沒有問罪宋家。而是成全了宋淩。
卻不想,宋夫人把她的耐心當成軟弱可欺了,因爲自己不喜歡兒子尚公主就對平瑤多有爲難。
她和那餘氏演得那樣拙劣,稍微精明一點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們在做戲。若是事情發生在别人身上,江楚歌還會笑鬧一句:“這演技放在宮裏,分分鍾被玩死!”
但她身在其中,就沒有那麽淡定了。俗言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宋家的家事她管不着,以平瑤的心性也不需要她插手。而且她和平瑤宋淩之間的關系微妙,她也不好插手。
但是宋夫人今日在禦花園的做派,明明就是在挑恤她。她不明白,宋夫人是太聰明還是太傻。
宋相确實是她的得力助手,宋淩也确實才學不凡,但天下間多的是人才,她不是非宋家不可。
因爲帶着情緒,所以江楚歌在與宋夫人說話的時候,帶了些讓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平瑤自與宋淩大人成親之後,就很少有機會進宮。今日既然來了,不妨大家都留下來,在宮裏用頓晚膳吧!”
長公主邀請在宮裏用膳,這是多大的恩寵,但宋夫人不願意。留在宮裏用晚膳,就意味着會見到靜宜大長公主。雖說兩人是親家,但兩人在一處的時候,她總是要低靜宜一頭。
所以,宋夫人拒絕了江楚歌的邀約:“府上事多,臣婦就不留了!讓平瑤在宮裏用膳吧,也請長公主轉告她,務必要在二門落鎖前回家!”
江楚歌似笑非笑:“夫人放心!”
此時,添妝的也添得差不多了,除了與慶和公主關系親密的人,其他人差不多都準備離開。
江楚歌讓倚梅尋了蘇芙蘭,兩人相攜回了儲秀宮。
蘇芙蘭許久不見姐姐,見面之後就興沖沖的拉着平瑤叽叽喳喳的說着最近的見聞。
“沒想到徐相的孫女兒徐盈盈是個才女,對詩畫頗有見解。之前她還收藏了我的一副墨寶,等與她接觸過之後,妹妹才覺得自慚形穢。我那塗鴉之作,在她面前哪裏上得了台面啊!”
“蘇靈巧在宮中威風可大了,除了江楚歌姐姐,哪個宮妃她都敢招惹,自她進宮以來,宮裏可熱鬧多了!”
雖然蘇芙蘭前言不搭後語,但平瑤都能聽得懂她說的是什麽。這個妹妹在家時就時而少年老成,時而鬼靈精怪。
倒很少有這樣黏人的時候,她在宋家小心翼翼,夾在宋淩和宋夫人之間左右爲難。
與妹妹在一處,讓她難得有開懷的機會。
江楚歌看兩人聊得高興,也沒打擾,而是與倚梅和幾個小宮女一起研究今晚所用的菜式。當然,她不必親自下廚,隻是翻翻倚梅呈上來的菜色。
皇兄的孝已滿一年,她們隻是兄妹,守一年也就出孝了。
她吃了一年的素,腸子都生鏽了,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江楚歌打算開開葷,所以選了幾個肉菜。倚梅去準備飯菜的時候,江楚歌跟着小廚房的小宮女學着調酒水。
幾人各忙各的,估摸着宮宴快散了,江楚歌正打算打發人去請靜宜。就叫她怒氣沖沖的進來。
靜宜是皇室中性子最溫和的人,江楚歌十幾年來從未見她生過氣。今日倒是難得。
江楚歌親手捧上一杯茶,又不停的替她撫着背:“姑姑這是怎麽了,什麽人能将你氣成這個樣子。我倒想見一見了,能讓一貫好脾氣的靜宜大長公主動氣,可是個了不得的人才。”
江楚歌難得耍寶,靜宜臉上的怒氣消散得差不多,但一想起宋夫人那個做派就生氣:“除了那個宋夫人,還能是誰。早知有今日,我當時就算拼上所有的身家,也不會順水推舟成全了這樁親事。
就算當日真的壞了平瑤的名聲,大不了我養她一輩子便是。也能日日相見,總勝過現在母女相見一次還要被人像防賊一樣防着!”
靜宜正在氣頭上,說話也沒太注意,所以在一旁說話的平瑤姐妹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平瑤臉色煞白,一臉愧疚的看過來,靜宜這才意識到屋子裏還有人。
“姑姑方才遇到宋夫人了嗎?她同你說了什麽?”
江楚歌一說起這事兒,靜宜就生氣:“可不是,春華宮沒多大,哪能見不到。可讓本宮生氣的是,她臨走之前居然對我冷嘲熱諷,說什麽女人自當出嫁從夫,是不是金枝玉葉要特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