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婚期還沒到護得罪了一群人,但她并不在意。
定了婚期之後,她更加得意,在宮裏大擺宴席。江楚歌下朝來,就在禦花園遇到了被一群貴女簇擁着的蘇靈巧。
江楚歌記得,她第一次見蘇靈巧也是這個場景,不過那時候她還隻是國公府的姑娘。由淑太妃請進宮賞景。
一年的時間不到,她已成了公主,将要帶替齊國去和親。
蘇靈巧老遠就看見她,帶着人迎了過來:“見過長公主,長公主這是要到哪裏去?”
江楚歌淡淡的回了一禮:“原來是慶和與淑太妃啊,本宮剛剛下朝,正要回儲秀宮呢?兩位好興緻!”
蘇靈巧嬌笑着道:“也不是我們好興緻,而是禦花園景色好,現在都到深秋了,卻依然姹紫嫣紅。慶和一想到馬上就要遠嫁北燕,以後再見不到這宮裏的景色與各位姑娘,便請了衆人進宮賞花。”
宮裏的話确實來得好,菊花從初秋開到深秋,但這一切,并不是因爲禦花園的土地好。而是因爲宮裏有最好的花匠!
江楚歌淺笑:“這麽多美人兒往這裏一站,所有的花都被比下去了。本宮哪還有什麽興緻賞花呢,慶和你慢慢看吧,本宮就不打擾你們了!”
江楚歌想走,蘇靈巧卻不讓:“長公主急什麽呢,宮裏難得熱鬧,不如玩玩兒再走。大家都是特意進宮,長公主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吧!”
江楚歌眼神越來越冷,蘇靈巧仿若沒看到,自顧自的說着:“大家都很仰慕你,難得有機會見一面,大家都很想請教請教長公主呢,你們說是不是啊!”
能被蘇靈巧邀請的,除了少數幾個身份貴重不得不請的,其他的都是平日裏喜歡巴結她的。
所以她的話一出,立馬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臣女一直仰慕長公主才學,聽聞長公主才藝卓絕,今日好不容易得見,長公主可不要推脫。”
江楚歌明白了,蘇靈巧上一次在宮裏挑恤她,想落她的面子卻被她一番羞辱。今日她是故意來找場子的,如今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蘇家姑娘了,她還是将來的北燕皇子妃,江楚歌羞辱她就是在打北燕的臉。
所以今日她是有備而來,一定要江楚歌服軟不可了。
江楚歌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臉仰慕的唐萌,危險的眯了眯眼:“這樣說來,唐三姑娘是真的仰慕本宮了!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好推脫,隻是外面的傳言有悟。
閨閣女子會的,本宮不會,如果唐三姑娘要請教本宮琴棋書畫的話,隻怕要失望了!”
唐萌傻眼,蘇靈巧得意的勾唇。
她就說嘛,江楚歌出身高貴,沒有不出門交際的道理。
可她偏偏就沒有出門交際過,這隻有兩個原因,要麽是容貌太醜,要麽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
江楚歌的容貌并不醜,反而很美,配上她身上那股威嚴的氣質,讓人無法移開眼。
蘇靈巧咬咬牙,既然不醜,那就一定是無才了。她上一次試探不僅沒試出深淺,還被她一番羞辱,今日她一定要把她的遮羞布撕下來,讓天下人都知道,齊國最尊貴的女人。是個粗鄙無才的人!
蘇靈巧還在繼續拱火:“長公主就不要謙虛了,您是齊國閨秀的典範,更是我們大家仰慕的長公主,怎麽能不會呢?”
江楚歌也不反駁,隻是淡笑:“讓大家見笑了,本宮确實不會!”
蘇靈巧呲笑一聲……
“那好,你替我指點指點唐三姑娘。”
蘇靈巧暗暗咬牙,蘇芙蘭不假思索的點頭,江楚歌淡笑。
蘇芙蘭問宮女要了筆墨上來,稍一思襯便運起筆來,兩刻鍾之後,禦花園的景緻便躍然紙上。
三三兩兩的貴女,或立或坐,或喜或嗔,極爲傳神。
勾完最後一筆,圍觀的幾個貴女發出了輕歎。蘇芙蘭勾了勾嘴角,她的畫工傳自王大家。可以說在齊國的閨秀中,她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隻是她性子低調,不願出頭。
而且在人們心中,大家閨秀學琴棋書畫最好,像歌舞什麽,都是卑賤的*子學的。
在琴棋書畫中,又數書畫意境最難得。蘇芙蘭從小學畫,才有了如今這個造詣。
貴女們小聲議論起來,蘇靈巧咬牙:“郡主深藏不露啊,真是沉得住氣!”她陰陽怪氣,好像隻要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就沒有好事。
唐萌柔柔一笑:“慶安郡主這一手畫工,工寫意,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江楚歌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這唐三姑娘倒是一個左右抓草的好手。隻是依蘇靈巧那黑臉的程度,隻怕今日之後她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不過這也是她自找的,怪得了誰!
在一群恭維聲中,蘇芙蘭已經靠到了江楚歌身上:“怎麽樣皇姐,芙蘭沒給你丢臉吧!”
江楚歌會心一笑,刮了刮她的鼻頭:“沒有沒有,咱們芙蘭很給我争臉。”
蘇靈巧臉色又黑了黑,江楚歌見她臉色不好,笑得愈發歡實,在桌上挑了一直稱手的筆,手腕運力,行雲流水的題了兩句詩上去:“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圍觀的閨秀們漸漸紅了臉,江楚歌的字幹練遒勁,穩重之中帶着一些潇灑恣意,不像一個閨閣女子的字,倒像是一個曆盡千帆的男子。
題完字,江楚歌讓宮女取來她的絲印,在畫上落了印。
“今日芙蘭的印沒帶在身上,倒是便宜了我。既然今日是雅宴,那這副墨寶就給各位做獎品,誰在今日拔得頭籌,這幅畫就送給誰!”
江楚歌花落,引起一陣躁動。江楚歌輕輕一笑,如春風拂過,讓一衆閨秀心頭一顫,臉上也染上了紅暈。心裏無不遺憾,可惜長公主生成了女兒生,若是男兒該多好。
一場鬧劇過去,江楚歌欲帶着蘇芙蘭離開,蘇靈巧哪裏甘心,再次開口叫住了她。
“長公主,蘭兒的墨寶确實很出彩,但這到底不是出自長公主您的手裏。”
江楚歌忍不住挑眉:“慶和公主就這樣想讓本宮出手?”
蘇靈巧毫不畏懼:“長公主說哪裏話,這是大家的意思!”
江楚歌又向人群那邊掃了一眼,有不少貴女跟着點頭,江楚歌勾了勾唇:“如此,本宮也不能辜負了大家,湘竹,娶本宮的鞭子來。”
蘇靈巧嘴角挂着嘲諷的笑,等着看她的笑話,湘竹很快去而複返,呈上一根精緻的九節鞭。
江楚歌取過鞭子放在手裏掂了掂,猝不及防的出手,準确無誤的卷下一朵菊花,又是一個轉手,便抛到蘇芙蘭懷裏。
蘇芙蘭滿臉喜色,讓偌菊替她簪到頭上。
江楚歌出手又快又準,這些閨閣女子看不懂,但是她們羨慕得了花的蘇芙蘭。江楚歌看出她們的心思,鞭子頻頻出手,一朵又一朵的菊花被卷到姑娘們懷裏。
引起一陣陣騷動,姑娘們激動的臉蛋發紅,禦花園裏人比花嬌。
蘇靈巧惱恨的瞪了跟着起哄的唐萌,臉色鐵青。心中不屑,果然是粗鄙不堪,這樣嘩衆取寵的東西也拿得出手。
更讓人生氣的是,這些土包子竟然這樣捧場。
蘇靈巧正黑臉,江楚歌手裏鞭子突然轉了向,徑直往蘇靈巧甩去。蘇靈巧隻顧着生氣,根本沒注意到江楚歌的鞭子往哪兒揮,等回過神來,鞭子已到了眼前。
蘇靈巧大驚失色,急急退了一步。鞭子卷走她頭上的珠花,頭發散落到肩上。蘇靈巧狼狽不已,大聲怒喝:“鄭江楚歌你在做什麽!”
江楚歌收了鞭子似笑非笑,眼裏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不好意思,學藝不精。本宮早就說過,是慶和公主非要本宮表演不可!”
蘇靈巧屢屢失利,早就沒了耐心,也沒了理智。
“你放肆,我是北燕的二皇子妃,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羞辱我就是在羞辱北燕皇室,也是在向北燕開戰。”
江楚歌嘴角挂着譏笑:“可你現在隻是齊國的公主,本宮有資格管你。”
江楚歌輕蔑的一笑,蘇靈巧胸口起伏不定,似在醞釀什麽,江楚歌懶得與她周旋,轉身便走,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話:“蘇姑娘與北燕二皇子果然是天生一對,同樣愛在老虎嘴裏拔牙,同樣……”沒有好收場!
江楚歌雖然沒把話說白了,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懂江楚歌的意思。
去年先帝去的時候,列國使臣到金陵,接風宴上,北燕二皇子尉遲千葉就以菜色太素鬧事。然後裏是讓江楚歌表演歌舞助興。
當日長公主是怎麽做的呢?似乎是直接下了他的面子,打了尉遲千葉一個措手不及的同時還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威望。
徐相對這個孫女很看重,平時有人送他什麽書畫都會送去給孫女兒。徐盈盈看慣了好東西,對王大家的書畫亦是神往,可以王大家已經避世多年,現在市面上也難再找到他的真迹。
可是今日看慶安郡主潑墨,她覺得頗有王大家的風範,方才她隻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便念念不忘。現在能拿到這副墨寶細細把玩,她覺得今日這一趟很值得。
江楚歌回到儲秀宮,就被暖閣裏那道欣長如玉的身影所吸引。
蘇芙蘭跟在江楚歌身邊竊笑,看見秦影之後便吐吐舌,一溜煙兒跑了。
秦影起身迎過來:“這麽久才回來,餓壞了吧!”
江楚歌點點頭,她可不是餓壞了嗎?早上她隻喝了碗肉糜粥,朝上與大臣們商議了西南的戰事用了點心思,還沒下朝呢,她就餓了。
她急匆匆的趕回來用飯,卻被蘇靈巧攔在園子裏陪她胡鬧。
秦影不說還好,他一說,江楚歌便覺得餓得受不住。叫倚梅傳了飯,便詢問秦影的來意:“你現在進宮都沒人管你嗎?你怎麽來去這樣自如?”
秦影見她耳邊落下一縷秀發,主動幫她攬到耳後:“我與長姐說了我喜歡你的事,所以她特意給了我一塊慈甯宮的腰牌,讓我以後.進宮能自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