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巧連連點頭:“有的有的。”說着從身上取下一塊玉佩遞上去:“這是二皇子的貼身之物,他送給臣女做定情信物!”
眼看江楚歌接過玉佩,尉遲千葉額角落下了汗滴。他之前以爲蘇靈巧就是慶安郡主,所以對她毫無保留。
那塊玉佩是北燕皇室特有的信物,上面有北燕獨有的标志,旁人無法仿制。
有信物,大家對蘇靈巧的話也就信了七分。
尉遲嘉和的臉色沉了沉,不動聲色的瞥了尉遲千葉一眼,尉遲千葉心裏發慌。
江楚歌将那塊玉佩拿在手裏把玩便遞給福興:“本宮對玉佩并無研究,不知這玉佩有什麽特别之處。不知各位大人對玉佩有什麽研究,能否告訴本宮,這其中的玄妙在哪兒?”
其實,她哪裏是不懂,隻是想多讓幾個人證實一下,這玉佩确實是北燕二皇子之物。
江楚歌一唱,宋相自然的一應:“想來,北燕二皇子的貼身玉佩,應該是按照禮制若制。如此,下官倒有一個想法,不如讓北燕的使臣與禮部的官員一起查閱資料,以得證實!”
“也好,就這樣定了,來人啊,傳北燕使臣進宮。”
趁着太監去傳旨之時,江楚歌把玉佩遞給了禮部尚書:“北燕的使臣還未到,不妨咱們先看看。”
禮部尚書接了玉佩,竟真的叫了幾個同僚,認真的研究起來。
尉遲千葉再立不住:“長公主,不用看了,這玉佩确實是本皇子的貼身之物,也确實是我送給蘇姑娘的定情信物。”
江楚歌挑挑眉:“不急,這事非同小可,涉及到兩國邦交與聯姻。不可輕下定論,還是等北燕使臣來過之後再說,以免冤枉了二皇子殿下。”
江楚歌是打定主意不讓尉遲千葉與定國公有反悔的機會,等北燕的使臣來了,一起看過之後,就算他事後想反水,也沒有這個契機和借口。
定國公咬了咬牙無可奈何。
很快北燕的使臣便進了宮,禮部尚書把玉佩遞給他們,對江楚歌回道:“經臣等研究,這塊玉佩确實是北燕皇室像征身份的玉佩。上面的龍騰紋,便是北燕皇室的象征。”
江楚歌沉吟着點點頭,看向北燕使臣:“不知各位有什麽異議?”
他們匆匆被傳進宮,一路上也沒打聽出來所爲何事。一進宮就被塞了一塊玉佩讓他們分辨,他們也一頭霧水。
“是,這确實北燕皇室象征身份之物,每位皇子出身之時便由宗祠親制,一人一生隻有一個,無法仿制!”
江楚歌展顔而笑:“那好那好,看來咱們兩國确實能結一門親事了!哈哈哈,蘇姑娘快快請起,你的請求本宮應了,今日大殿之上,本宮便封你爲慶和公主。代表齊國和親到北燕,結兩國隻好。”
蘇靈巧喜形于色:“謝長公主恩典,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撫過蘇靈巧,江楚歌又轉向尉遲千葉:“方才是本宮冒犯了,本宮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還請二皇子不要介意!”
江楚歌都低聲下氣了,尉遲千葉哪還有冷臉的道理。
“長公主言重了!”
兩人一番寒暄,算是言和了。江楚歌讓禮官拿出之前北燕皇給的國書,寫上了齊國和親之人的名字,蓋上了齊國的玉玺和她的私印。
“國書在此,二皇子與慶和公主的婚事便算定下了!”
她現在倒想看看,和親人選變成他最疼愛女兒,也是定國公府唯一聯姻的籌碼之後,那老匹夫還能不能說出那大義凜然的話來。
蘇靈巧嘴角擒笑的上了馬車,車簾就被掀開,定國公滿面怒容的鑽進來,不待蘇靈巧來口就動了手。
隻聽得“啪”的一聲,蘇靈巧不可置信的捂着臉,兩目含淚全是震驚:“父親這是爲何?女兒做錯了什麽?”
定國公吹胡子瞪眼:“孽女,你說你做錯了什麽!當着那麽多朝臣的面,你一個女孩子請求賜婚,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羞辱!”
定國公目恣欲裂,蘇靈巧未落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原來父親是覺得女兒給你丢人了!”
“難道不是嗎?你沒有丢人嗎?我告訴你,你不僅丢人了,還丢人丢大了!”
蘇靈巧癟癟嘴:“是你說我是大富大貴的命,也是你在我的繡樓前種了一棵梧桐……如果說女兒如今的所作所爲錯了,那也少不了父親的責任!”
定國公氣結,指着蘇靈巧你……了半晌,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定國公雙手無力的垂下,他一生汲汲營營,爲的便是站得更高。從前他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子的時候,一心隻想着定國公的這個爵位。
承了爵之後,他想要與朝中的兩大勢力并立,爬上高位之後,他又不滿足于仰人鼻息的生活。
盡管他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仍舊不滿意,他不想一人之下,他隻想萬人之上。
他一開始隻是把控朝堂,攬權弄權,想慢慢取而代之。
但半路殺出江楚歌這個程咬金來,他的勢力漸漸被削弱,被打壓。叫他如何甘心。
蘇靈巧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對她寄予厚望,從小把她當成皇後培養,沒想到,皇後的氣度和眼界沒養出來。倒助長了她的脾氣養大了她的心。
可北燕國内的情況還不明朗,她以爲她抓住的就是将來的真龍天子?可是,若北燕皇真的疼愛二皇子,就不會讓他來和親,而應該給他選一個北燕的權貴之女。
女兒是他花了心思培養的,他哪裏舍得就這樣折在北燕。現在天下四分五裂,總有一天會爆發戰争,蘇靈巧年歲還不算大,再留些年也不算大。
等局勢明了之後,看看哪位才是笑到最後的君王再做打算也不遲。
但現在木已成舟,聖旨已經下了,國書也發了。若是定國公府反悔,那得罪的就不隻是江楚歌了,還有北燕皇。
以蘇家現在的處境,還不能同時承受齊國與北燕的怒火。
但女兒目光太短淺,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而且她算是算計了尉遲千葉,以後嫁過去背井離鄉,還不知道人家對她好不好。
定國公又氣又憂。
驿館裏,尉遲嘉和也進了尉遲千葉的房間,門一關上,她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尉遲千葉滿臉懊喪:“我一開始與蘇姑娘接觸的時候,确實是在長公主府。聽她身邊的人都叫她小姐,我以爲她隻是低調,真沒想過她不是慶安郡主。”
尉遲嘉和冷冷的哼了一聲:“人家也沒騙你,她确實是蘇姑娘,且她也從未說過她就是慶安郡主,這一切都隻是你想當然罷了!”
尉遲千葉臉色黑得刮得下磨來:“木已成舟,咱們已沒有了轉寰的餘地。”
尉遲嘉和笑的諷刺:“不過也不是很差,她到底是蘇戰那個老狐狸唯一的女兒,雖然他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但他的女兒握在你的手裏,想必他會對你多用點心。”
尉遲千葉本就繞不過這個妹妹,現在她這樣子說,他也沒了主張:“也隻有這樣了!”
中午,賜婚的聖旨就發到了定國公府,張氏一聽女兒要去和親,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
蘇靈巧可是她的心頭肉啊,她怎麽舍得讓她遠走他鄉。
蘇靈巧不想看母親哭哭啼啼的樣子,覺得她也不替她考慮,眼見她離那個位置又進了一步。母親不僅不爲她感到高興,反而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真是晦氣。
世子夫人和二夫人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幸災樂禍。終于要把這個掃把星送走了,而且還是遠走北燕,真是走得越遠越好。
聖旨下了不久,江楚歌就把蘇靈巧接進了宮裏待嫁,美其名曰:“慶和公主是要代表齊國和親的,自然要從宮裏出嫁。待嫁這段日子,也該住在宮裏才合禮數!”
定國公知道長公主這是要把蘇靈巧軟禁在宮裏,避免再出什麽問題。她說得合情合理,定國公也沒有阻攔的道理!
張氏哭得眼睛通紅,聽到消息之時就要去攔,世子夫人大駭,讓嬷嬷緊緊将她拽住:“母親糊塗了,長公主擡舉小妹,是她的福氣母親這種做派,是想要害死咱們一家嗎?”
張氏被兒媳婦數落得一臉茫然,什麽時候,這個家裏做主的人成了兒媳婦了。
她這個婆母已經不足爲懼了,她的所作所爲,隻要不和她心意的,便會被生硬的打斷。
她的心思和意願已經不重要了,就連小姑要遠走和親的事,她兩人也沒做過一件事實,最多就是去小姑繡樓送送賀禮,這不是添亂嗎?
雖然裝潢明犀宮内務府隻用了幾日的時間,但明犀宮卻一點不見寒酸。相反,處處皆是華貴。
“公主您來看,這床用的是最好的黃花梨木,床帳是郗月國進宮的軟羅紗,一年就那麽幾匹,長公主全拿出來給公主了!”
聽到黃花梨木那裏,蘇靈巧還面無表情,待聽到郗月進貢的軟羅紗時,眼裏終于放出了精光。不愧是皇家,一般人家若是得一匹軟羅紗,那後院女眷都該争破頭了。
可宮裏居然全拿來做了床帳,真是奢華!黃公公小心的觀察着蘇靈巧的表情,見她眼裏露出興味,越發來勁。
“公主您看,這四季衣裳,用的都是最好的蜀錦,沒一樣都是四套不同的花樣,這些首飾,是由宮裏頂尖的工匠所制,每一件都萬裏挑一!”
質地柔軟的蜀錦,光芒四射的首飾,看得蘇靈巧眼花缭亂。靜靜的看了片刻,手指一一從首飾衣裳上劃過,蘇靈巧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黃公公還在繼續介紹着宮裏的擺設,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大有來頭。每一樣都讓蘇靈巧驚歎。
她爲了在皇宮有一席之地,費了太多心力了,現在終于能得償所願,不僅在宮裏有一席之地,還處處錦衣玉食。
蘇靈巧對明犀宮處處滿意,隻有一點:“黃公公在這宮裏能做主嗎?”
黃公公一愣,呵呵的讪笑兩聲:“這就要看公主所指的是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