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蠱氣惱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人,臉頰因爲怒意和羞意變得灼燒起來,金色面紗下的金紅色蜘蛛也變得越發鮮豔,爲氣惱憤怒的人增添了幾分妖魅。
“斯木身爲西蠱國的護法,保護公主的安危也是斯木份内之事,無須公主還斯木人情,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你……”
魅蠱平時冷靜聰慧,心思沉着,但是一遇到斯木這塊大木頭,就會變得方寸大亂,完全拿他沒有辦法。
世間萬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就像江楚歌是秦影的克星一樣,這塊木讷的大木頭,就是她的克星。
“哎哎哎……斯木哥哥,你話這樣說可就不對了。”坐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江楚歌不樂意了。
她一邊吃着齁甜的水果,一邊不滿的說道:“你是西蠱國的護法,保護公主是你的職責,但是你也不能偏心吧,不能隻保護你的魅蠱公主,卻不顧我這個楚歌公主了吧?”
“秦王妃莫要開熟悉玩笑了,秦王爺對王妃寵愛有加,疼愛入骨,自然不會讓王妃受半點委屈,又何時輪得到屬下來照顧。”斯木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這些日子以來,秦王爺對楚歌公主的寵愛他們都看在眼裏,秦影毫不掩飾,大方恩愛的行爲早成爲了西蠱國津津樂道的飯後閑聊。
現在的楚歌公主,可是皇上和秦殿下争搶的心頭肉,别說是照顧她了,就是稍稍接近她一下都會被巨大的殺氣給逼退回來。
斯木不自覺的擦擦額頭上冒的冷汗,秦影滿意的點點頭,悠閑自得的翻看着肯本沒有看見去的書籍。
“嘻嘻……”她幸福的咧嘴一笑,旋即臉色一收,“不對,你不要說好話唬弄我,本公主的意思是,我與魅魔姐姐同爲公主,你爲何是護着她爲她受罰,而不是向着我替我責罰她呢?”
“這,斯木……”
她看着斯木爲難的臉色,心中的惡作劇因子又活躍起來,指着施行杖刑的人,擺擺手道:“你把闆子交給斯木護法,讓他帶本公主來施行杖刑。”
“是……”
杖刑人跟丢燙手的洋芋一樣,立馬将杖闆塞到了斯木手中。斯木讷讷地接着杖闆,整個人都呆愣在了那裏。
“公主,這……您不要爲難斯木了。”他雖然人守舊了點,但并不是木讷之人,江楚歌的故意爲難之意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斯木大護法,話可不要亂說哦。本公主讓你責罰當年加害本公主的人,你身爲護法又是本公主的兒時好友,于情于理你都應該爲本公主出頭才是,又何來的爲難你呢?”
她好笑的欣賞着斯木爲難的模樣,堂堂九尺男兒拿着杖闆杵在那裏,着實有些搞笑。
“公主……”斯木爲難地喊了一聲,不過卻不是對她說的,而是求助的看向了魅蠱公主,希望她能爲自己說幾句話。
“哼,活該……”魅蠱咕哝一聲,将頭轉向另一邊,拒絕他的求助。
“楚歌兒……”斯木再次爲難的轉向她,情急之下喊出了兒時對她的稱呼。
“斯木哥哥,快些動手吧?”她甜甜的一笑,他不是嚴格恪守君臣之分嗎,現在她倒要看看,他是履行自己的職責,還是爲了心愛之人突破陳規。
“唉……”
天人交戰良久之後,斯木恨恨的将杖闆往地上一丢,再次重重跪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噗通一聲,力道之大,幾乎都能聽到膝蓋骨和地面碰撞的清脆聲,要不是他身體結實,換做是尋常人,怕是膝蓋骨要碎裂了。
“請公主責罰,斯木實在不能施行杖刑!”
“哦?爲何?”她面色風輕雲淡的問道,心裏卻暗暗送了一口老氣,說實話,她還真的有些擔心這木頭疙瘩會遵從她的指令,杖打了自己的愛人。
若是真的,那他們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結果了。
“因爲……因爲斯木……舍不得。”
斯木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擠出這麽幾個字來,原本偏黑的臉上竟然浮起了一抹紅暈,額頭上都因爲爲難生生冒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
長凳上的魅蠱低着頭,她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上,但也能清楚的看到她飄紅的耳尖。
“嘿嘿……”她竊笑一聲,才這種程度就羞成這樣,如果要是像和秦影一樣公然秀恩愛,還不得羞得開染坊了。
“舍不得?爲何舍不得?”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悠閑的将一顆甜甜的果子丢到口中,趁着還有些時間,好好逗弄他們一番。要不然等他們情意相通就不好玩了。
“因爲……就是,就是舍不得。”斯木面紅耳赤的站在那裏,這樣的回話比打他二百大闆子還要難受,他内心是拒絕回答的,但是又不得不回應公主的問話。
“那……既然你舍不得……”她故意大喘氣道,看着面紅耳赤的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壞笑的說道:“那本公主也沒有辦法了。”
她臉上帶着欠扁的表情,揚眉道:“誰讓本公主是西蠱唯一的真公主呢,除了父皇母後,整個西蠱國都是我說了算。就算你舍不得,你也得聽我的不是嗎?”
“呃……”
她的話一說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周圍的侍女侍衛和負責杖刑的人,額頭齊齊落下了一排黑線。
這雖然是事實,但自己這麽說出來,也太……
衆人齊齊向秦影偷瞄去,隻見秦王殿下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緻志的看着他手中的書籍。
“還愣着做什麽,斯木護法,開始行刑吧。”她催促的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開始。
然而斯木卻依然跪地不動,違抗她旨意的心思越發堅定起來。
“怎麽,你敢違抗本公主的命令?”她佯怒的瞪着一雙杏眼,用出她前世賈副院長的氣勢,冷冷地看向不從指令的人。
“是,請公主責罰!”決然凝肅的聲音響起,帶着誓死無歸的氣魄,終于讓趴在長凳上的魅蠱,雙眸震驚的擡首望來。
“你……”她難以置信的看着公然違抗公主命令的木頭人,平時口口聲聲說着“不敢”,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還是欺瞞不了自己的真實心意。
江楚歌心底暗笑一聲,看着兩人氛圍正好,她再扇扇風,點點火,争取爲兩人牽線成功。
“責罰?哼!”她故意氣憤地拍案而起,大聲說道:“你可知道,違抗本公主的命令,就是在挑戰我們西蠱皇族的威嚴,你身爲西蠱國的護法卻公然挑釁皇族權貴,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楚歌……”
魅蠱聽她這麽一說,立馬不淡定了,慌張的從長凳上爬起來,急忙道:“斯木護法對我們西蠱皇族忠心耿耿,這一點我們所有西蠱子民都可以爲證,他絕對沒有挑釁皇族權貴的意思,妹妹莫要誤會了他。”
“是,斯木指天爲誓,絕無半點叛逆之心。公主要斯木上刀山下火海,斯木絕對不會有半點遲疑。隻是若要斯木杖責魅蠱公主,斯木萬萬做不到。”
“做不到?”她戲精上身的輕蔑一笑,将惡人的角色扮演的爐火純青。
就連一旁看熱鬧的秦影都有些不認識他的愛妃了,恍惚之間,還以爲這才是她的廬山真面目。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娶了一位表面單純心善的惡毒心婦人。
“好,”她大聲的說道:“那你說你爲何做不到,隻要你給本公主一個合理的理由,本公主立馬就免去你的罪責,魅魔姐姐的杖刑也一并免去。”
她開出如此誘人的條件,斯木不會不心動。他紫色的眸光不斷閃動,終于開口道:“因爲……”
她心情緊張的等待着斯木的回答,一旁的魅蠱也是大氣不敢喘,緊張的看着遲疑開口的人。
“因爲……魅蠱她身體受不住的。”
“哈?!”她沒有想到等了半天竟是等來這麽一個答案,這下不僅是她,一旁的魅蠱也呆愣住了,就連附近偷聽的侍女侍衛們也暗中無奈的直搖頭。
甚至連曾經的鋼鐵直男秦影,也對他露出了無可救藥的惋惜之情。
“她的身體受不住?”她内心無力吐槽,對這塊木頭她已經盡力了,與其勸導他開竅,還不如直接對他下命令,讓他娶魅蠱爲妻來的方便。
“是。”斯木完全沒有注意到大家向他投來的無可奈何的表情,繼續說道:“魅蠱公主雖然有着吸引蠱蟲的獨特體質,但她終究不是我們西蠱子民,身體根本無法承受萬蠱寄身。”
“什麽?!”正在無奈惋惜中的她突然心下一驚,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的事情。
她驚訝的看向魅蠱,從她同樣震驚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她并不知道此事。
“斯木哥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揮揮手,讓周圍的侍女侍衛還有杖刑人都退下,斯木自覺透露了秘密,亡羊補牢的不再繼續說下去。
這事是皇上和皇後娘娘要他保密的事情,結果現在,他不僅公然違抗了公主的命令,還将嚴格保守的秘密也抖露了出來。
一向服從命令,不敢有半點逾越的他,短短半柱香的工夫,就犯下了兩條不可饒恕的重罪。
“斯木,你到底有什麽事情瞞着我?”魅蠱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紫色的瞳眸裏閃動着驚詫的光澤,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這是皇上和皇後娘娘要斯木保密的事情,斯木不能說。”斯木閃躲着他們驚惑的目光,低首跪在地上,鐵了心不再透露半個字。
“你……”
“魅魔姐姐莫要心急。”她将氣得跺腳,想要揪他耳朵的魅蠱攔下,星眸一轉,瞬間便有了主要。
“斯木哥哥,你這話都說了一半了,即使你閉口不言,也爲時已晚,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此事,要是楚歌去找父皇母後問問,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告訴楚歌?”
“這……應該會。”斯木點點頭道,想到皇上和皇後對楚歌公主的寶貝程度,隻要她去問肯定會問出來的。
“所以嘞,是你乖乖告訴我們,還是我們自己去問呢?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去問的話,父皇母後不僅知道了你洩密的事實,而且還會因此受到煩擾,難道你真的希望再讓他們爲我們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