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鮮花?”憐之沒有接過花束,而是面帶疑惑的盯着面前不合時令的鮮豔花朵,冷靜的詢問道。
“先不管哪裏來到,美人能不能先把花收下啊……”輕雨帥氣的送花動作,因爲憐之的袖手旁觀而顯得有些尴尬。他揚起一個無奈的苦笑,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尋來的九十九朵玫瑰花竟然這麽不另人待見。
“你若再不收我就送給他們了?反正他們正尋這玩意呢。”他眼睛瞥了瞥遠處石橋上膩歪的兩人,拿着玫瑰花的手作勢往窗外扔去。
“诶!”憐之下意識的伸手阻攔,急急地将玫瑰花奪下,“送,送給他們做什麽,他們才不稀罕你的花呢。”
“是……他們不稀罕,你稀罕……”
此時站在長河拱橋之上歡呼雀躍的江楚歌,絲毫沒察覺自己的行爲早就被别人看了去,像狗皮膏藥一樣緊緊貼在秦影懷中,激動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定。
“你的兩個要求本王都做完了,現在可以心甘情願的嫁給本王了嗎?”
秦影倒是異常冷靜,他做這些的目的并不是爲了浪漫,僅僅是滿足她的要求,然後讓她心甘情願,高高興興的嫁給自己。
“诶?”
正在興奮中的江楚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話的意思,愣了一會兒之後才明白,原來秦影做這些都是因爲她之前不想就這麽簡單的嫁給他而鬧的小情緒。
“嗯……”她爲自己之前的任感到有些愧疚,早知道秦影會這樣豁出一切的滿足她的要求,她就不會心口提出在這個異世界不太可能完成的要求。
“怎麽,還有要求?”
她的猶豫在秦影眼中變成了不滿足,以爲這個得寸進尺,不消停的女人又在想什麽折騰人的要求,俊美蒼白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
“說吧,你還要本王做什麽?”他咬着牙,忍着掐死她的沖動,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要是本王做完了你還有要求,本王立刻将你丢下去喂魚!”
“诶?”秦影咬牙切齒的盯着她,她瑟瑟發抖的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才怯怯地問道:“你是要我再提一個要求?”
她本王沒有想過再提要求的問題,隻是驚喜來的太突然,白白又送給她了一個提要求的機會。
“最後一次。”秦影緊咬的牙關擠出幾個字,盡管他的語氣,眼神,神态都帶着強烈的殺氣,但還是讓她像中了頭彩一樣,開心的跳了起來。
“太好了……”她開心的撲到他的懷中,說實話,她心底還真有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幻想在她見到鑽戒的那一刻,就突然從她腦海中産生了。
“那個……你也知道在我們那裏,結婚之前是要求婚的……”
她記得在他們相遇不久後,秦影似乎問過她有關求婚的事情,她怯怯地擡眉,偷瞄着秦影的反應。現在鑽戒是有了,可是還差一道求婚的程序呢。
秦影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她後面的話沒有說,但他卻知道那是什麽。
曾經,他的皇弟就是憑借不要臉皮的,給所有男同胞還有南氏皇族丢臉的單膝下跪,才娶走了他心愛的女子,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上次他沒有下跪,終究還是沒有逃得過這一劫。
“就是單膝跪地,不算是下跪的……”她瑟瑟發抖的小聲解釋着。
在這個男人就是一切的異世界,别說是要男人單膝跪地,就是要他們向女人低個頭服個軟都是難事。
但是,秦影說要她提最後一個要求,她總是要試試的。大不了就是被他拒絕,然後用眼神淩遲她千百遍而已,這些她早就習慣了。
要求還是要提的,萬一實現了呢。
“嗯……”她緊張的閉口不言,同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隻有秦影一發飙,她立馬逃跑閃人。
秦影胸膛起起伏伏,深呼吸做了一個又一個,頭頂噌噌往外冒的怒火才終于被他壓制住了。
“江楚歌,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他直呼着她的名字,隐隐約約還能聽到他牙齒咬碎的聲音。
秦影叫她全名的時候并不多,加起來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但每次都會伴随着暴風驟雨,摧毀一切的雷霆盛怒。
“呵呵……”她努力的扯出一個笑意,承認自己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但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爲他的寵愛,她才會恃寵而驕,得寸進尺的嘛……
如果他沒有費盡心思爲她尋來鑽戒和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盞花燈,她也不會生出更多的期待。
這是人類永不滿足的本性使然,怪不得她。
“嗯……”她默不作聲的接受着他的刀眼,也不收回她說的話,更不敢催促他單膝求婚,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與他對視,讓時間來決定一切。
河面上漂流的花燈也接近了尾聲,石橋下已經不再有花燈流出,繁星花海漸漸離她遠去,就像她心底的希望一樣,漸漸變得渺茫。
她張了張口,正想收回自己不切實際的荒誕要求,面前的身軀忽然後退一步,“啪!”的一聲,高高在上的面孔瞬間矮了她半頭。
秦影後退的單膝幾乎将腳下的石橋跪碎了,矯健的背脊挺得繃直,即使是單膝跪地卻依舊散發着強大的氣場,他微微仰頭,鷹銳的瞳眸閃着寒光,直直與她對視。
“嫁給我。”他鳳眼微眯,幾乎是咬着牙說道,本是浪漫的單膝求婚,卻生生被他演繹出了一種逼婚現場。
“呃……”她才停頓了一下,秦影黑成鍋底的臉立馬綠了,“等下等下,你先别發火,還要戴戒指,戴戒指!”
在秦影火山爆發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指上的戒指撸了下來,塞到秦影手中,然後翹起右手無名指急急地說道:“戴上戒指就算求婚成功了。”
“麻煩。”
秦影低咒了一聲她聽不懂的俚語,雖然面前挂着一臉的嫌棄和不情願,但手上的動作卻極盡溫柔。
他有些生疏的将戒指戴在她瓷白的無名指上,不知道爲何,心裏竟然莫名的生出一絲緊張。
他指尖微顫的轉動幾下,讓那顆閃閃發光的鑽石落在她手指的正中間。
“這下可以了吧?”他冷着聲問道,盡管頭頂噌噌冒着怒火,但身體卻很誠實的跪立不動,下意識的等待着江楚歌的指示。
此時的江楚歌已經快要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嘴巴反反複複張了幾次,才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可,可以了……”她聲音發顫的哽咽道,淚花控制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
沒想到她穿越到迂腐的古代異世界,竟然還能享受到單膝求婚的待遇,而且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常年冷若冰霜的美人王爺向她求婚。
她這一世已經死而無憾,幸福的不能再幸福了!
遠處閣樓上閑靜圍觀的兩人,看着石橋上玩單膝跪地遊戲的兩人,嘴角忍不住同時一抽。
“你們南澤的王爺還真是喜歡給女人下跪呢,之前三王爺是,現在又來一位二王爺。這樣下去,恐怕以後南澤的王爺都會染上這下跪的毛病呢。”
“你不要胡說……”
憐之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丢給他一個白眼,但心底卻忍不住動搖起來。
有這樣的爹爹娘親在,很難保證以後他們的孩子會不會做出這樣丢臉的事情來。
“阿嚏……”
正在石橋上感動不已的人忽然一個打噴嚏打破了所有氛圍。
奇怪,是誰在背後念叨她?
她狐疑的摸了摸被夜風吹的有些微紅的鼻尖,秦影站起身,繡有虬龍的白色衣衫不染一絲褶皺和灰塵,一手拎起打噴嚏的人,兩三步就走到了馬車旁。
“走了。”
“诶?花燈……”她不舍的扭頭望着寬闊的河面,近百米處以極沒有了繁星般的花燈,但遠處還是一片星海,在欣賞半個時辰不成問題。
再說了,求婚成功之後,還有最關鍵最幸福的一道程序沒走呢。即使不能神情擁吻,至少也要小小的意思一下吧。
婚都求了,戒指也戴了,不接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那個,還有……”她才說出“還有”兩個字,立馬收到了秦影的刀眼,現在他最聽不得的就是“還有”。
“不想去河裏洗澡,就乖乖閉嘴!”生怕她又提出什麽古怪的條件來,秦影先下手爲強,将她所有的話語及時扼殺在搖籃裏。
“我……”她才張口,秦影鳳眼一眯,手掌已經運足氣息,隻要她再敢多說一個字,他立馬将她丢進冰冷的長河中。
“好,不說不說,我什麽都不說。”她做了封口的動作,看在秦影耐心已經到了極限,又一臉疲憊的模樣,乖乖地默生不語的坐在馬車裏。
“哼。”秦影氣哼哼的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節,要不是他被累昏了頭,才不會由着她瞎胡鬧,更不會做出那樣丢臉的行爲來。
他重重的歎出一口長氣,修長的手指捏着眉心,不讓自己再去想今晚的荒唐事,颀長的身軀報複似的往她懷中一躺,将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到了她的雙腿上。
“哎喲……”
她感覺好像一塊大石頭突然砸到了她的腿上一樣,突不及防的重量砸的她龇牙咧嘴起來。
她條件反射的想要将雙腿抽出,反而被人壓的更緊了,隻要她稍微動一下,上面的重量就加重幾分。她懷疑自己的雙眼要被壓扁了。
“好啦好啦,我不動,你輕一點啦……”她妥協的雙手舉起求饒,腿上的重量才終于減輕了大半。
“幼稚鬼……”
她小聲的嘟囔一句,說完後立馬驚恐的捂住嘴巴,生怕某人又開始報複她。
隻是,她屏息等了半天,一向耳朵比兔子還靈敏,心胸比芝麻還狹小的人,卻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回應。
車外的秦光散落在他蒼白疲憊的面頰上,哒哒的馬蹄聲中似乎還伴随着他低緩均勻的呼吸聲。
這麽快就睡着了?她心疼的暗驚道。秦影向來睡眠淺,戒備心重,像這樣倒頭入睡,而且還是睡熟的情況她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