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溫柔的聲音裏帶着掩藏不住的疲憊之色,原本有一堆埋怨和委屈的她,現在隻覺得他能平安歸來就好。
“以後不準再玩失蹤,不準不告而别,不準再這樣讓我擔心,不準……”
她的一系列“不準”還沒說完,嘴巴忽然被微涼的溫柔攫住,将她的話語全都吞了下去。
“好,都聽你的。”
像這樣如此配合,她說什麽就是什麽的秦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如果這樣的他需要用整日的擔驚受怕來換取的話,她甯願被他天天冷聲相待,呼來喚去。
“哼……”
她小聲的哼了一聲,還是不能對他突然玩失蹤,讓她擔心的事情釋懷。
“我愛你。”
猶如低喃一般的聲音輕輕的在她耳邊響起,雖然聲音極低,但卻像是炸彈一樣瞬間在她的腦海炸開。
“什麽……”她瞬間呆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剛才說什麽?”她呆呆的追問道,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或者她其實還在夢境中,根本沒有醒來。
她機械的擡手,捏着自己的臉蛋狠狠掐了一下,“哎喲!”
疼!
她不是在做夢!
明亮的雙眼瞬間大睜,心口噗通噗通狂跳,白似雪的手指微微顫抖,就連她的聲音都抑制不住的帶了顫音,“你,你再說一次……”
“咳,”秦影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剛才是他情難自禁,脫口而出的情感,現在要他再重複一遍那三個字,恐怕比登天還難。
“快點說嘛……”她撒嬌的扯着被她哭濕的前襟,隻聽細微的“叮鈴”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衣襟裏滑落,順着他的衣衫滾落進了毛絨絨的地毯裏,消失了蹤影。
管它是掉了什麽東西,她現在隻想聽秦影對她說那三個字。
“啧,”秦影眉頭微微蹙起,還像掉的東西比她還重要一樣,目光略過她的肩頭,一直在馬車裏搜尋着。
“快說嘛……”她撒嬌的仰着頭,腦袋雖然秦影視線的而移動,就是不讓他去找那個比她還重要的東西。
“你心心念念的鑽戒被你弄丢了。”秦影索性收回視線,原本還想給她一個驚喜,現在隻能要她自己去找了。
“鑽戒?!”
她瞬間挺住了所有動作,又一記重磅消息在她腦海中炸開,秦影居然真的給她尋來了鑽戒!
“鑽戒在哪裏?”她興奮地扒拉着他的衣襟和衣袖,完全将要秦影表白的事情抛到了腦後。
秦影暗中松了一口氣,趁她轉移注意力的空,趕緊故作淡定的用下巴指了指馬車裏的地毯。
“原來剛才掉的是鑽戒!”她就說聲音怎麽聽着如此與衆不同呢,原來是鑽戒滑落的聲音。
“你從哪裏弄的鑽戒啊?”她興奮的問着,借着撒落進來的秦光,手腳并用的在馬車地毯上翻找起來。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好哄,小小的一枚鑽戒,就能讓她樂得找不到北。
秦影看着開心的合不攏嘴,甚至還帶着一絲蠢相的,在馬車裏爬來爬去的女人,嘴角忍不住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不枉他連夜數日奔波,辛辛苦苦才爲她尋來的她心心念念的鑽戒。
“哇……找到啦!”
她驚呼一聲,瓷白的手指捏着一枚精緻的鑽戒,在秦色照耀下,閃動着晶瑩的光澤。
“真的是鑽戒!”
這鑽戒跟她前世的鑽戒幾乎一模一樣,鉑金色的指環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紋,上面鑲嵌着一顆花生粒一般大的鑽石,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大喜剛剛合适!
“愛死你了……”
她興奮的撲到秦影懷中,捧着他的臉頰,給了他幾個大大的親親。
秦影滿意的享受着她的主動投懷送吻,在他懷中興奮親親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倏然收起臉上的笑意,拉開一些距離,看着他面露疲憊的臉色,心情複雜的問道:“你失蹤這幾天就是爲了給我尋鑽戒,對不對?”
秦影目光閃躲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回道:“你不是要本王表白嗎,現在你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笨蛋!你要是出點意外,我要這鑽戒又有何用!”她狠狠地砸着他的胸膛,怪他完全本末倒置。她要的隻是他的心意的而已,并不是一顆隻會閃光的鑽戒!
“你氣死我了!”她将鑽戒摘下,想扔又舍不得,隻能不斷的砸着他比石頭還硬的胸膛。幾拳下來,秦影就像被撓癢癢一樣,而她的手倒是砸疼了。
“你要是真心疼本王,以後就少提一些亂七八糟的要求。”
秦影抓住她砸疼的手,爲了滿足她提的任性要求,這幾日來差點把他累慘了,小命都差點丢掉了。
“我就是說說嘛,又沒有讓你如此大費周章,你就是用狗尾巴草爲我編織一枚戒指我也不嫌棄,爲什麽非要把自己搞成這般狼狽,誠心要我心裏難受。”
“哼。”秦影輕哼一聲,并不打算與她辯駁。
因爲他知道,如果他真的依她所說,送她一個狗尾巴草編的戒指,到時候她能把他的秦王府給掀了。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聽聽的就好,可千萬别信以爲真,否則後果非常慘重。
秦影看着秦色下始終合不攏嘴的笑臉,幾日來的辛苦和疲憊總算得到了回報。
他将笑得一臉甜蜜幸福的人攬在懷中,看在她這幾日确實擔心壞了的份上,索性就獎賞一般的回道:“你要的,本王都會拼盡全力滿足你。”
“軒秦……”
江楚歌瞬間就被他突如其來的情話感動的淚眼模糊,老淚縱橫。雙眼朦胧的看着他,激動的心情無以複加。
如此帥氣的人再加上如此霸氣的情話,别說是普通女子,鐵腸石心,都會忍不住爲他融化。
皎潔的明秦靜靜懸挂高空,初冬的寒風吹拂進馬車,撩起她的秀發,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此情此景,一切情意正濃。她深情的望着自己的愛人,心情波動的等待着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吻。
秦影微微俯身,刀削的薄唇快要落下之時,卻擦着她的瓷白面頰驟然遠去了。
“嗯?”
她才要閉上的雙眼疑惑的睜開,身子突然一空,她人就被秦影帶出了馬車。
“嘶……”
馬車外的空氣要比裏面冷得多,她打了一個激靈,趕緊鑽入他的懷中。不解他大半夜的帶她到外面來做什麽。
“看下面。”
秦影命令一般的低語在她耳邊響起,她習慣性的乖乖低頭望去,這才發現他們腳下竟然是一條長河。
怪不得她一直聽到有水流的聲音,感情不是她的幻聽。
兩人此時正站在橋的正中央,腳下寬闊的河面川流不息,與皇城繁華的商業街十字相交,由北向南滾滾而去。
“看這個做什麽?”她一臉懵的擡頭,大半夜不睡覺,來橋邊看河水南流,不是她腦子有泡就是秦影腦袋進水了。
“噓……”
冰涼的指尖按在她的朱唇上,秦影噓聲剛落,河面就亮起了點點星光。
“嗯?”她的目光被河面的亮光吸引去,再次低頭,盞盞花燈緩緩有序的從橋底漂流而出。
“哇……”
花燈絡繹不絕的從橋底流出,很快河面就變成了一片星河,與繁星點綴的夜空遙相呼應,在遠處的水天相接處巧妙的連成一片。
“好美啊……”
她烏溜溜的雙眸裏閃動的全是星光,寬闊的河面變成了一條布滿繁星的星河,就像銀河落到了凡間,散落一地的璀璨。
“好漂亮!”她由衷的驚歎道,前世的她見過無數燈光燦爛的美景,但像這樣水天一色,自然古樸卻又蘊含着強大震撼力的美景,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是什麽?!”
她興奮的望着滿河星輝,看看星河,在看看秦影,除了激動和欣喜,已經找不出其它詞語來形容此時的心情。
“你要的花。”秦影故作風輕的淡淡回道,眼睛望着遠處的星河,眼角餘光卻從未離開過她身上。
“我要的花?”她欣喜的重複着他的話,就像學舌的鹦鹉一樣,完全沒有經過大腦。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知道大腦爲何物了,腦袋裏一片空白,眼睛裏心裏全是燦爛的繁星。
“你要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盞花燈。”
秦影嘴角得意的揚起,想起某人曾經在這裏燃放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盞花燈,面上的神色越風得意起來。
就像凱旋而歸的君王,終于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盞花燈?我要的?”她用自己僅剩的一絲理智搜索着關于這兩個關鍵詞的信息。眼睛突然一亮,難以置信的看向春風滿面之人。
不會吧?!
她心底大驚,難道這就是秦影送她的九十九朵玫瑰?!
她驚呆啞然的望向他,秦影回給她一個“你猜的沒錯”的眼神,瞬間将她僅剩的一絲理智擊潰的支離破碎。
“軒秦……我太愛你了……”她猛然撲到他的懷中。
原來,秦影對她說的每一句話真的聽進了心裏,而且真的如他所言,拼盡全力去爲她實現。
能夠有一位帥到人神共憤,卻又爲她拼盡全力的男友,不對,是未婚夫,她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銀河系!
也不對,應該是上上輩子……
在遠處的醉秦樓頂層閣樓窗邊,憐之依窗而立,望着遠處石橋下似曾相識的星河,嘴角不自覺的抽動幾下。
“制作花燈的工匠們碰上這兩兄弟還真是慘呢……”她悠悠地吐出一句,孤零零的身邊憑空出現一抹紫色身影,濃郁的香氣瞬間将她包裹開來。
“你要是羨慕,改日我去爲你燃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盞花燈。”
親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憐之微微退卻半步,“算了吧,不要再禍害趕工制作花燈的工匠們了。再說每年花燈節都會有大量的花燈燃放,這有什麽好看。”
她再次看了眼遠處欣喜歡呼的江楚歌,弄不明白她們一個兩個的,爲什麽這麽喜歡看花燈。
“确實沒什麽好看的。”輕雨表示認同的點點頭,另一隻負在身後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束大大的玫瑰花,動作優雅的送到了憐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