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所掌管的刑部随時能以接獲密報,得知一把刀藏身于霖王府而入府搜查。
如此,霖王隻能啞巴吃黃連。
無論是爲他自己着想,亦或是不讓一把刀暴露,他皆隻有一個選擇,暗中讓一把刀離開。
一把刀出霖王府之日,便是其落網之時。
“是!”
司耀與司青皆明白軒轅靖話中之意,齊齊抱拳領命。
霖王府,秦逸霖書房内。
秦逸霖陰沉着臉坐于書桌後,對面站着懷抱一柄長刀,一臉無謂的一把刀。
“明知對方的目标是你……你就不該現身!”
秦逸霖死死地握緊拳頭,拼命忍耐,方才不緻令自己失控的質問一把刀。
“事情已出,再談這些于事無補,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吧?”
一把刀面無表情的開口,縱然對面坐着的人乃當朝王爺,他亦無甚好态度,周身氣息冰冷陰沉。
而那臉上恐怖的刀疤,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詭谲滲人的氣質,使得秦逸霖有着滿腔怒火,卻不敢當着他的面爆發。
此人殺人如麻到了即便是剛出生的嬰兒亦不會放過的地步,手染鮮血無數,難保他一句話讓其不高興了,便大開殺戒。
秦逸霖閉上雙目,深深的幾個呼吸以平複心緒,同時快速思考,琢磨對策。
一把刀見他這般,也閉上眼睛,靜靜等待。
随着兩人同時的沉默,房内的氣氛逐漸變得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逸霖終于緩緩睜開眼睛,一手拽成拳頭,重重擊于寬大桌案上。
“若你繼續留下,秦影随時能仗着父皇賦予他的特權,不經上報,便帶兵入霖王府搜查,眼下……隻能讓你暫時出去避一避了。”
“行!不過……以我對軒轅靖的了解,他定會在府外暗設埋伏,一旦我出府,他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将我抓住,我要毫無阻礙的離開,便得你安排人從旁協助。”
若是三年前,一把刀絕不會開口向人求助。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的功力僅剩三年前的七成,且當初受重創所留下的病根,至今仍未除去。
而就今日軒轅靖施展出的輕功,以及飛射袖劍的速度來看,軒轅靖功力當已恢複,且小有提升。
“這一點本王亦有考慮,本王會安排十人如你這般裝扮,并戴上面具……混淆軒轅靖視線,助你順利離開。”
軒轅靖三人分不同方向暗中監視霖王府動靜。
負責監視大門的司耀發現霖王府管家自府内匆匆而出,且出府時四下張望,眼神閃爍。
他心生疑窦,一番權衡,暗中跟于其身後,欲探其目的。
刑部後堂内,秦影同江楚歌以及自外歸來的幾名官員,針對現有線索進行了一番商讨研究,卻仍是無所獲。
衆人心情沉重,堂内氣氛一度壓抑。
就在這時,一身着盔甲的刑部差役快速自外進來,單膝跪于地行禮後,邁步至秦影身旁,附耳低聲道。
“王爺,門外有一自稱是靖轅軒下屬的人求見,說是有重要線索提供。”
“讓他進來!”
靖轅軒,反過來念便是軒轅靖。
看來軒轅靖處當已有了收獲。
“是!”
差役應聲,快速退去,秦影亦将在場的幾名官員屏退,僅留江楚歌。
不多時,一身灰色長布衫的司耀跟在方才那名差役身後,自外快步進來。
差役将人帶到便退了下去,司耀正欲行禮,卻被秦影揮手打斷。
“直說正事便可!”
“是。”
司耀拱手應了一聲,簡要将他與司青随軒轅靖潛入霖王府發生之事道出,而後又道:“我與司青遵照城主之命,于不同方位監視霖王府動向,卻意外發現霖王府管家匆匆出府,形迹可疑。一番跟蹤後,我發現他在街市上買了十張面具,城主懷疑這與霖王欲将一把刀送走有關,派我前來求助。”
此言入耳,秦影略一思索後道:“此事本王已知曉,本王會即刻調派手下高手前往霖王府外埋伏,事後你兄弟二人與軒轅靖便隐去形迹,今日你三人所爲之事,便全推至本王所派之人身上。”
故而回谛都後,秦影将之更名爲夜影衛隊。
而作爲夜影衛隊一員的洛晗,這段時日始終在暗中保護江楚歌……
“難道本王的話說的不夠清楚?”
秦逸霖登時沉了臉,顯然不希望這名暗衛繼續問下去,使得江楚歌知曉他朝她身邊派人一事。
突被呵斥,暗衛心神猛然一震,意識到自己失言,忙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言畢,他起身彎着腰後退幾步,旋即施展輕功,轉瞬便不見了影。
江楚歌心中不由感慨,會輕功就是好,她都有些羨慕了。
秦影收回視線便見她盯着暗衛離開的方向,一臉羨慕。
他微微蹙了下眉,邁步至她身旁,寵溺的在她鼻梁一刮,道:“霖王府外危險重重,你不會武功,不能前去。”
顯然,秦影理解錯了江楚歌的意思。
江楚歌搖了搖頭:“我并非想親自去霖王府外,隻是羨慕你們這些會輕功的人。”
在她的那個世界裏,沒有翅膀的人類,是沒法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于天空中自由翺翔的。
可這種奢望,卻能在這個風幻大陸上實現。
“這并不難,等到此間事了,我便親自教你練功。”
秦影自然的接過話茬,但凡是太喜歡的事,他皆會盡最大力去爲她達成。
江楚歌見他竟對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話這般看重,心神微漾,但理智告訴她該當拒絕。
她正欲開口,堂外卻突然傳來言婉容清脆的聲音。
“楚兒姐姐,你們商量完正事了嗎?我進來了哦。”
如黃莺出谷般婉轉悅耳的聲音落下,胡天樂也便邁步進了來。
方才她的楚兒姐姐同壞男人和幾名官員一起商量正事,想到自己保證過不會打擾楚兒姐姐辦正事,她便去外面一棵大樹下的石凳上坐着等待。
見那幾名官員離去,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進去又出來,一名差役接連進出後也不再入内,她便進了來。
言婉容的到闖入斷了兩人的對話,江楚歌心思被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勾走。
“小月亮,天色已經不早了,姐姐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笑着走上前,愛憐的撫摸着言婉容發頂。
“不要嘛,楚兒姐姐答應過不會将我一個人丢在家裏的。”
言婉容倔強的搖頭,看向江楚歌的雙眸中終于滿了委屈,甚至隐有淚花湧動。
晚上一個人在家,雖然知道有幾名叔叔守在院子外面,不會有人闖進來,可她一個人呆在那冰冷的房間,仍然沒有安全感。
“楚兒姐姐,你與其讓我一個人住,倒不如把我送回乞丐窩。”
乞丐窩至少有人陪,不是空蕩蕩,冷冰冰的屋子和沒有生機的牆壁與家具。
兩人接觸這麽久,此乃言婉容頭一回在江楚歌面前耍小脾氣。
江楚歌甚至有種應對及的感覺。
秦影見她勸說不住言婉容,心中略微琢磨了下,便走近胡天樂,俯身道:“小月亮,你的楚兒姐姐這些時日在調查一件大案子,沒日沒夜的奔波,無法照顧好你,且他自己也很疲憊。要不這樣,在案子了結之前,白日裏便跟在你楚兒姐姐身邊,晚上便去齊王府住。終歸你在那處住了很長時間,不會覺得陌生,且那裏有許多人可以陪你,你不會覺得孤獨與害怕,如何?”
“可是……”
言婉容還是有些不情願。
秦影見他這般,隻得使出殺手锏,軟硬兼施。
“若這般你還是不同意,那便讓你的楚兒姐姐整天陪着你好了,不過若是九日後案子沒有查清,你的楚兒姐姐可就要被皇上懲罰了。”
“不要~”
言婉容一聲驚呼,淚水瞬間溢滿眼眶,啪嗒啪嗒掉落,無法止住。
她抽抽噎噎,聲音哽咽,整個人難過極了。
“爺爺說過,皇上懲罰人……嗚嗚……很厲害的,我不要……楚兒姐姐受傷害,嗚嗚……”
老乞丐雖從未将言婉容的身世告知于她本人,然多年的相處,言語間總會透露些許有關帝王如何兇狠的話。
如今被秦影這麽一說,言婉容登時吓得夠嗆。
見胡天樂哭得這般傷心,江楚歌腦子裏不停的盤旋着她那句“皇上懲罰人很厲害”,老乞丐臨終前的痛苦訴說猶在耳畔,縱然言婉容并不知其生父母的悲慘遭遇,江楚歌臉色仍變得難看起來。
她強忍心緒的波動,輕輕将言婉容摟抱在懷中,一下一下輕拍着她後背,溫聲安撫。
“小月亮,逸王爺是在跟你開玩笑,皇上不會懲罰姐姐的……咱們不哭了,好嗎?”
話到最後,江楚歌已然淚盈于睫。
鎮南将軍之遺孤!
如此身份,所代表的是過去的悲慘,與今後可能面臨的巨大變數。
她無法帶着胡天樂回到二十一世紀,可她卻自老乞丐手中接過了照顧這個小丫頭的接力棒。
以前僅是抱着若有機會便替鎮南将軍洗刷冤屈的松散心态,如今她卻覺得,她不能被動的等待時機,而是必須也一定隻能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