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猛地從天邊劃過,秦景天的身體蜷縮得越發厲害,蒼白的臉上青筋暴起,模樣有些瘆人。
許昕葳被他盯得心裏一陣發緊,呼吸也有些凝滞。
按照他的表現來看,他已經不隻隻是害怕打雷下雨了,已經到了恐懼的程度。
可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程度有多深,更不敢輕易離開。
她迎着那道狠戾陰沉的視線,輕提了一口氣,特意将神情放得緩和了許多。
就在她擡起腳步向他走去的時候,一直緊抱着着急膝蓋的秦景天像是被人觸碰到了底線一般,順手拿起一個東西向門口扔了過去。
一時之間,東西碎裂的聲音直擊耳膜,飛濺起來的殘渣在許昕葳臉上狠狠刮擦了幾下,帶起一陣鈍痛。
“給我滾出去!”
粗砺的聲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洶湧而起的怒氣層層疊疊地猛撲過去。
許昕葳緊閉了一下眼睛,面目沉靜地向窗邊走去。
越靠近秦景天一分,斥責的聲音就要濃烈幾分。
當她一把拉上窗簾的時候,秦景天赤紅着眼,面目猙獰地站起身,胳膊從後環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摔在地上,狠狠壓了上去。
雙手緊緊捏着她的脖子,瞳孔之内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身影。
“說,誰派你過來的?說話!”
粗砺的怒吼随着窗外的驚雷,直接在她耳邊炸開。
許昕葳被他掐得喘不上氣,面色難看地緊攥着他的手,眉心緊緊皺在一起。
某人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渾身的血液一個勁地湧上腦袋之後,被他狠狠阻斷,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血液不斷沖撞的聲響。
此時的秦景天就像個戴着獠牙的魔鬼,一心要置她于死地,根本不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
就在眼前的身影不斷晃動模糊的時候,忽然有人沖了過來,一把将秦景天推開。
新鮮空氣瞬間從口鼻湧進胸腔,整個人虛脫般地躺在地上,使不上半點力氣。
管家趁秦景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忙腳亂地用繩子捆住他的手腳,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也蒼白得厲害。
“你們放開我!”
一聲厲斥猛地從他的喉嚨鑽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瞬間從他的額角躺下。暴起的青筋變得猙獰萬分。
許昕葳忙爬起身,二話不說,直接将他腳上的繩子解開。
管家失魂落魄地上前,聲音顫抖地急聲道“許小姐,麻煩你快點離開,不要再給我們添亂了。你這樣做,隻會讓先生傷害到自己!”
她用力吞了吞口水,撩起眼皮看了秦景天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我是學醫的,知道該怎麽做。你去把走廊和對面屋子的燈打開,順便把門打開,盡可能讓燈光照進來。有手機嗎?”
秦景天目光直愣地死盯着她,眼神兇戾異常,牙關也咬得緊緊的。
有那麽一瞬間,許昕葳恍惚以爲,他的視線從自己身上穿過,到達了某個虛無的點。
管家做完她吩咐的那些後,手指發顫地将手機遞了過去。
許昕葳抿緊嘴唇瞥了他一眼,直接讓他挑輕緩的純音樂單曲循環。
秦景天眼底的光芒隐隐蕩漾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後,緊聲問“你……是誰?”
“許昕葳,将來的醫生。”
這句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無限循環,蕩起一層層回音。
直到他睜開眼,許昕葳這三個字依然清晰到了極點。
天花闆上奢華璀璨的水晶吊燈闖入眼簾,身下寬大柔軟的床,更是清楚明白地提醒他,昨晚那些模糊的碎片景象,很可能是真實發生的。
秦景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帶着一身陰冷的寒氣快步出了房間。
沒走幾步,就見管家迎了上來,臉上還帶着關切的神色,秦景天眉心皺得更緊。
“那個女人呢?”
他的聲音冷硬低沉,說話的時候腳步都沒停一下,凜冽的氣息直撲向管家。
“在樓下吃早餐。”
話音都沒落下,秦景天已經下了幾級台階,背影看上去冷沉得像塊千年玄冰。
就在許昕葳往面包上塗抹果醬的時候,餐廳的門被人一把從外面推開,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她順着聲音方向看了一眼,見是秦景天來了,随口問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做什麽噩夢?”
最後一個字剛說出來,一道身影便快步走來,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巨大的力道幾乎将她的手捏得粉碎。
許昕葳吃痛般地皺緊了眉心,用力掙紮了幾下,卻被他拽得更緊,那雙陰蟄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臉。
“大早上的你又發什麽神經?”
“昨晚是你進了我的書房?”
秦景天隐隐咬了一下牙關,目光狠戾到了極點。
許昕葳心沉了一下,直接将手裏的面包拍在盤子裏,緊聲道“是我,怎麽了?看秦先生這架勢,像是來算賬的?你知不知道,昨晚要是沒有我在,你很有可能會休克的!到時候叫救護車都來不及!”
“我休不休克跟你有什麽關系?我的事情,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許昕葳瞬間被氣笑,盯着他的臉,恨不得将他家的祖墳都給挖出來。
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居然碰上這種奇葩。
救了他的命,他非但不表示感謝,還黑着臉來找自己算賬,還真是有意思。
這樣的人,我還不伺候了!
許昕葳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将手拽開,面色冷硬地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早知道這樣,倒不如讓你昨晚死了算了!浪費感情又浪費精力!”
“你去哪兒?”
“回家!”
許昕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擡起腳快步出了餐廳。
秦景天眸光微沉,冷眯了一下眼,帶着一身寒氣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拖到了屋外。
還不等她說話,直接将她塞進車裏。
許昕葳直接打開車門,作勢就要下去“我自己有腿,不需要你假模假樣地送我。”
“你真以爲我有閑情逸緻送你回去嗎?”秦景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拖進車裏。
管家順勢将車門關上,秦景天陰沉着臉發動車子“我要你跟我領結婚證!而且,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說話間,緊握方向盤的指節有些泛白。
許昕葳倒像是聽了笑話一般,盯着他的臉“秦景天,我看你是瘋了。我根本沒想過嫁進你們家,也不稀罕和你結婚!”
“從你知道昨晚那件事情時,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秦景天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前反鏡,目光晦暗地緊咬了一下牙關“如果你非要選的話,要麽和我結婚,要麽因爲搶劫車輛去坐牢。該選哪個,需要我提醒你嗎?”
他不允許任何知道這件事的人,脫離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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