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醒醒!”
午後熱氣升騰,密不透風的茅草屋像蒸籠似的讓人汗流浃背,陶鸢躺在小竹床上,睡得不安穩極了,心跳越來越快。
身旁有人不斷呼喊她“大事不好了姐,咱家的魚塘也有黑妖怪——”
刹那間,陶鸢掙脫了夢靥,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捂着心口直喘粗氣。
弟弟陶實抓着她的手臂,急迫道“姐你快去看看,咱家的魚都死了!”
慢慢地,陶鸢将視線落在陶實的身上。
“魚咱家你是?”
陶實抹了抹額頭的汗,不由分說拉着她朝外跑,推開低矮的竹門,躍過糟朽的門檻,穿過灰白相間的低檐翹瓦,身旁交領長袍梳着發髻的古人擦肩而過,恍然間陶鸢才明白自己穿越了。
她本來是個開店的小老闆,一場短暫的午睡,帶她穿越了幾百年。
“就在前面,姐你聞見了沒?都是臭味!”越靠近魚塘,陶實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攥着陶鸢的手也越發用力。
眼前的景象讓陶鸢倒吸了口冷氣,陶家全靠半畝魚塘爲生,眼下那魚塘裏已經飄起了死魚屍體,池水浮着綠藻,從很遠的地方就能聞見陣陣惡臭。
有人投毒!還是——
“你别急,你别哭,你看其他魚塘也臭了,咱們是不是得報官啊?”陶鸢急着安撫陶實,她甚至還沒摸清自己的身世,卻下意識照顧起身邊這個拖油瓶。
這是一片劃分均勻的水田,放眼望去起碼有二三十畝,按照面積大小劃分到每一戶,水源是從山上引下來的。
湊巧,陶鸢在二十一世紀讀的是海洋生物學,農業水産她也略懂,她繞着魚塘轉了一圈,本想找找養魚失敗的原因,誰知一低頭竟發現了寶貝。
烏黑的背甲,短小粗壯的鳌,尾部呈蝴蝶狀,這不是
“就是它!就是這個黑妖怪害死了咱家的魚!”不待陶鸢看清楚,陶實沖上來一腳将那黑妖怪踩扁了,“還有二嬸嬸,趙伯伯,李三叔,咱們縣不知多少人都被這黑妖怪禍害了!”
原來這裏的古人不認識小龍蝦嗎?
陶鸢不太聰明的大腦在這一刻忽然高速運轉起來。
她這人不聰明不走運也不人見人愛,但好在樂觀。
如果能讓她發家緻富的話,管它什麽穿越唐宋元明清,讓她穿越去火星都沒問題!
這小龍蝦不是送上門的金子嗎?
“诶喲,怎麽你家的魚塘也被這東西禍害了!”身後傳來一道女聲,姐弟二人回頭望去,是三嬸趙青芳。
趙青芳挎着籃子,小心翼翼沿着泥巴小路跑到陶鸢身邊,臉上寫滿了擔憂,“你家魚塘的水可是全縣最清亮幹淨的,那傅少爺隻吃你家魚塘的魚,這下子可怎麽辦喲!”
陶實一聽也慌了,拉着陶鸢問“對,今天是送魚的日子,咱怎麽辦呀姐!”
南屏縣有位開古董店的傅少爺,那店是兩年前從老掌櫃手裏盤下來的,三千兩買一張地契,掏銀票時眼睛都不眨,一夜間傳遍了全南屏縣城。
爹娘去世之後,陶家可全靠傅少爺每月給的魚錢過活了。
“這可,怎麽辦呀!”趙青芳又一次歎氣,倒顯得比陶家姐弟更着急,擦了幾次額頭的汗,忽然有了對策,“要不這樣,姑娘你先上我家池塘裏抓幾條魚對付了那傅少爺,日後再想辦法!”
不等陶鸢做出反應,陶實倒先奶聲奶氣地答應了,追着趙青芳朝西邊池塘跑,陶鸢皺了皺眉,急忙提起裙子跟上。
就見趙青芳跑到自家池塘邊,挽袖子卷褲腳,抄起草簍便下了水,不大會就替陶家姐弟網出了好幾條大魚,爽快地交給了陶鸢。
“快拿去吧!千萬别誤了時辰,快給傅少爺送去!”
一切好像都順理成章,沒什麽不對。
小龍蝦,魚塘,免費的魚還有趙青芳。
藕紫色的繡花立領衫襯得趙青芳整個人紅光滿面,嘴角的微微笑意與其說是善良 ,倒不如說有幾分——
“就在前面,姐,前面就是傅少爺的宅子!”
陶實輕車熟路地領着她繞到了後院小門,踮起腳搖了搖門環,不大會有個包着頭巾的女人來取草簍,看着草簍裏的魚,陶鸢忽然心地有些打鼓。
水質不同,養出來的魚味道也大不一樣,就拿趙青芳家的魚塘來說,這種水質出産的魚會有很大的土腥味,懂行的人一看那魚渾濁的眼睛就能分辨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穿越之後一連串的事接踵而來,不給她片刻喘息思考的機會。
陶實攥着她的衣角,眼巴巴等着女人給錢,那女人把草簍抱進廚房,不一會又跑出來喊陶鸢,叫她進屋子裏領魚錢。
陶鸢沒多想,吩咐陶實在門外等她,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這傅少爺的宅子果真非同凡響,草木花卉,池塘假山,光是掃灑的下人就有四五個,總共也就幾畝地的宅子被他布置得别有洞天,撲面而來一股奢靡的氣息。
有錢就是好!
陶鸢順着石闆路朝前走,心中的好奇漸漸沖淡了忐忑不安,行至主屋前,屋中陡然傳出的一聲怒罵吓得所有人僵在了原地。
“想用這種貨色以次充好?把這個騙子給本少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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